第176章 提利昂首相2
瑟曦·蘭尼斯特搖晃著手中酒杯，沒有回答提利昂·蘭尼斯特的提問，她微微垂眸似乎在思索著答案。
提利昂又道：「瑟曦，你覺得他們靠得住嗎？或者說是你信任他們嗎？」
手中的動作一停，瑟曦太后酒杯優雅地抿了一口夏日紅，悠悠地道：「你為什麼這麼問？」
說著，她的碧色眼眸一動，繼續道：「父親還有其他安排嗎？」
提利昂指了指桌子上被她姐姐揉城一團的信件，道：「伱應該是沒注意看，我們和藹的父親不喜歡隱晦的表達……」
提利昂心想，他的老姐可能把注意力都被自己任命為首相的內容吸引走了，根本就沒有關注其他內容。
瑟曦太后先是看了眼一臉誠懇的侏儒弟弟，接著放下酒杯拿起了信件。
皺巴巴的信件被瑟曦太后張開，她皺著眉頭讀了起來。
…………
提利昂輕輕晃動著酒杯……格林不像他的姐姐那樣單純，光靠舌頭很難動搖他的心，克萊勃家的傳統對他不利的話……他敢向七神老人家保證，格林馬上會送他一個很好聽的新解釋。
提利昂抿了一口酒，他的眼眸一動……史塔克家或許可以成為突破點，如果格林還堅守著他的騎士之心，現在的他應該很難受……就選擇在莎塔雅女支院和格林談談吧，順便撫慰一下小傢伙。
提利昂的臉上不自覺地出現了猥瑣的笑容，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立刻用喝酒掩飾。
「這都是老獅子自己的猜測！」
瑟曦太后的聲音打斷了提利昂的思緒。
「他憑什麼認為我周圍的人都心懷不軌？他把我當笨蛋嗎？」
提利昂的眸光一閃，他輕聲道：「姐姐，要不要聽我分析一下？」
瑟曦太后靠在了椅背，輕瞥了眼態度謙卑的侏儒，她微點下頜。
「他知道你兒子雖然才當國王沒多長時間，闖出的禍卻已經多得數不完，老獅子是由此推測有人把我們的喬佛里給教壞了。」
他的外甥國王坐在高高在上的鐵王座之上，自以為公義地裁決案子，他覺得無聊的話，便把案子交給御前會議，但他如果感興趣……沒有人能阻止他的荒唐判決，這裡面包括以任性聞名的瑟曦姐姐。
比如……有個小偷被拖上來，喬佛里吩咐劊子手在王座廳里當場剁下他的手；兩名騎士對某塊地產生紛爭，請願時請求國王定奪，喬佛里則下令讓他們以決鬥解決，並命令至死方休；有個女人跪地乞求因犯罪而被砍頭的男子首級，希望能讓他全屍下葬，喬佛里卻說愛罪犯的人也是罪犯，可憐的女人被金袍子拖進了地牢；一位肥胖的酒店歌手被控譜曲嘲弄已故國王勞勃一世，喬佛里聽完那首歌覺得有趣，因而網開一面，宣布肥胖歌手可以選擇保留手指或者舌頭，等等。
提利昂眨了眨眼睛，威嚴的王座廳成為了喬佛里的遊戲場所。
沉默了一會兒，瑟曦太后開口道：「提利昂，喬佛里不缺少重臣的忠言良見，可你也應該很清楚他的性格，他本就有些固執……現在喬佛里當了國王，他更覺得自己應該隨心所欲，他覺得國王不該任人擺布。」
「鐵王座真是一把好椅子。」
提利昂先是感慨了一句，接著道：「任誰戴了王冠，腦子都會不清醒，何況喬佛里還沒有成年啊。」
提利昂指了指皺巴巴的信件，又道：「我們和藹可親的父親在期待你的表現……我的好姐姐，你可是喬佛里的攝政太后。」
瑟曦太后狐疑地盯了會兒侏儒弟弟，道：「派席爾和瓦里斯兩人既愚蠢又懦弱，但還算聽話。」
提利昂微微點頭，他差不多弄清楚了派席爾與瓦里斯在瑟曦太后心中的地位，他覺得可以拉攏其中一人為他所用……姐姐和弟弟一人一個很公平，還很友愛。
提利昂沉吟道：「艾德·史塔克那件事是怎麼回事？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讓他披上黑衣可以減少很多敵人，但喬佛里卻要殺了他，如果沒有這個變動，很大可能不會發生暴亂。」
瑟曦太后的眼眸微動，她皺眉道：「我仔細叮囑過喬佛里，按計劃本該網開一面，讓史塔克穿上黑衣，把他送去絕境長城。
如此一來，不但永絕後患，和臨冬城議和也不是沒有可能……結果喬佛里認為自己有責任讓觀眾看場好戲，我能怎麼辦？
伊林爵士更是急不可奈，樂得照辦，完全沒過問我一聲！諸神保佑，賤民的暴亂至少沒讓史塔剋死在我們的斷頭台之上。」
提利昂微笑著點了點頭……對！都是別人的錯，我的好姐姐！
「還沒有找到艾德·史塔克的……行蹤嗎？」
瑟曦太后搖了搖頭。
提利昂嘆氣道：「臨冬城仍然會把這一切怪罪到我們的頭上……」
瑟曦太后怒聲打斷：「憑什麼？又不是我們動的手？！兇手是那些可惡的賤民！」
提利昂聳聳肩，無奈地轉移了話題。
「那我問……」
提利昂的言語再次被瑟曦太后打斷：「珊莎也不見了。」
提利昂愣了一下，仿佛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史塔克家的小姐？」
瑟曦太后皺著眉頭微微點頭。
「哈啊！」
提利昂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咧嘴道：「獅子和狼只能活一個了……我的好姐姐，我們是父親的好子女，我們每天都要向七神老人家祈禱我們的好父親健健康康……我的要求並不高，能讓他撐到解決掉麻煩就好。」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說的是真的，老父親還是比較可靠的，能為闖了禍的子女們遮風擋雨，我現在好想虔誠地親吻他的鞋子……如果他不介意的話。」
瑟曦輕蔑地瞥了眼提利昂，道：「我也能為蘭尼斯特遮風擋雨，母獅會消滅她的所有敵人。」
提利昂其實很想問瑟曦：這位迷人的姐姐，請問您憑什麼？憑任性和自大嗎？
提利昂認同般地點點頭，露出了崇拜的……他實在是裝不了！
他淺笑，他選擇了轉移話題。
「將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從御林鐵衛中革職，想必也是喬佛里自己的主意？」
瑟曦的碧眸微顫，頓了頓，她嘆氣道：「喬佛里想找人為勞勃的死負責，瓦里斯便提議拿巴利斯坦爵士開刀，這也沒什麼不好，一方面……詹姆可以接任御林鐵衛的隊長職務，並得到御前會議的一個席位。另一方面，喬佛里很喜歡桑鐸·克里岡，他也有了餵狗的骨頭。我們本打算賞給賽爾彌一座城堡，但是那個一無是處的老頭子卻心懷不滿，便直接驅逐了。」
提利昂面上不顯，心下卻是有些同情泰溫，就那麼一點點的同情。
提利昂正色道：「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是勞勃一世的御林鐵衛隊長，當初伊里斯二世的七鐵衛中，只有他和詹姆存活在世。
人們說起他，就像鏡盾薩文和龍騎士伊蒙王子再世一般……倘若他們看到無畏的巴利斯坦與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或藍禮·拜拉席恩並肩作戰，你覺得他們會作何感想？」
瑟曦太后的面色一僵，她別過頭去，看向了另一邊，她似乎很喜歡那邊擺放著的漂亮花瓶。
頓了頓，她隨口道：「我沒想到這一層。」
提利昂的語氣很認真：「泰溫公爵卻想到了，所以才命我接管他的首相之職，終止這些荒唐鬧劇，讓你兒子乖乖聽話。」
瑟曦太后把臉轉了過來，她看著面色平靜的侏儒弟弟，語氣含帶嘲諷：「喬佛里連我的話也不愛聽，他更不會聽你的。」
提利昂聳聳肩：「那可未必，我的姐姐。」
瑟曦太后見提利昂並不像是開玩笑，又道：「喬佛里為什麼要聽你的？他可不喜歡你。」
提利昂微笑：「確切說是他很討厭我吧，從小開始我不像別人那樣由著喬佛里亂來。」
他繼續道：「他為什麼敢不聽你的?因為他知道他的媽媽絕不會傷害他。」
瑟曦警告道：「提利昂，如果你認為我會任由你欺負我兒子，那你就是病得無可救藥了。」
提利昂忍不住嘆了口氣，瑟曦總是抓不住重點。
「我是喬佛里的舅舅，喬佛里跟著我就和跟著你一樣安全。」
說著，提利昂笨拙地爬下了椅子，他伸手執起了瑟曦的一隻手。
「我的意思是如果讓他感覺到威脅，就會比較容易聽話，並不是真的要想害他。再怎麼說，我們畢竟姐弟一場，現在的局勢一團糟，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的確需要我……你兒子想要保住那張醜陋的鐵椅子，他也需要我。」
瑟曦太后垂眸看了眼她的手，道：「我說過我會給你一次機會，我相信詹姆的眼光，他說你向來很機靈。」
提利昂笑嘻嘻都道：「不過就是一點小聰明而已，最重要的是我們蘭尼斯特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比較可靠。」
瑟曦太后思索了一下，道：「這麼說來……倒是值得一試，我的前提是你不許傷害我兒子。」
提利昂一臉微笑：「當然，雖然我愛他的方式和你們有些出入，但我對喬佛里的愛並不少。」
「還有……」
瑟曦太后凝視著侏儒首相，聲音清冷：「提利昂，你要記住，我雖然接納了你，但你只是名義上的御前首相，實際上是我的首相。你採取任何行動之前，都必須把計劃和意圖事先同我商量。未經我的同意，不得擅自行動，清楚了嗎？」
提利昂微微頷首：「瑟曦陛下，一清二楚。」
瑟曦太后見侏儒首相毫不猶豫地答應，倒是有些懷疑他的真誠，她問道：「我的弟弟，你同意嗎？」
提利昂撫胸行禮：「親愛的姐姐，提利昂首相任您差遣。」
他在心下默默地補了一句：但只在我需要的時候。
提利昂的笑容很真誠……為了維護姐弟間的感情，有時候稍微需要一些善意的謊言。
瑟曦太后抽回了被侏儒首相抓著的那隻手，她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好啦，現在既然我們目標一致，彼此就不該再有秘密，攝政太后的首相不能是個瞎子。」
瑟曦太后有些不耐煩：「你想知道什麼？」
提利昂的目光一閃：「你說喬佛里想砍了艾德公爵的頭，瓦里斯的讒言趕走了巴利斯坦，那麼……瓊恩·艾林首相的確是他妻子萊莎·徒利和小指頭聯手毒殺的嗎？」
瑟曦太后皺眉道：「那是史塔克調查出來的結果。」
「我最近調查了一些事，比如君臨暴亂的謠言之一。」
瑟曦太后的目光變冷：「你竟然會對那些賤民的胡言亂語感興趣？我已經開始對你有點失望了，我的首相。」
提利昂靠近了瑟曦太后，兩人的視線碰撞在了一起。
「當然會感興趣……親愛的姐姐，聽不見不等於不存在，比如說你和詹姆的相親相愛……」
啪！
沒等提利昂說完，瑟曦太后直接甩了他一記耳光。
提利昂揉揉臉頰，咧嘴道：「瑟曦姐姐，你和誰上床不干我的事，但你只對一個弟弟張開雙腿，卻沒讓另一個弟弟受到同樣的待遇，這好像不太公平哦……」
啪！提利昂又吃了一記瑟曦的耳光。
「嘶……溫柔點，瑟曦，我不過是開開玩笑。說實話，我更願意找個漂亮的女支女玩玩。我真不明白，除了能欣賞自己的倒影，詹姆究竟看上你哪一點。」
啪！瑟曦太后再甩提利昂一記耳光。
提利昂的兩頰發紅，而且火辣作痛，但他還是保持了微笑。
「瑟曦，你再打下去，我可會生氣哦。」
「你能怎麼樣？」
提利昂嬉笑道：「當然是找老父親告狀嘍。」
提利昂的威脅起到了作用，瑟曦太后沒再甩來耳光，這讓他暗鬆了口氣，同時他也聯想到了不少事情，他有些同情他的詹姆哥哥。
「親愛的姐姐，我是你的首相，我是你的人，就算是為了詹姆我也不想多嘴。而且……年邁的父親已經夠忙了，我身為好兒子肯定得為他多多著想。」
提利昂非常真誠地安撫瑟曦太后那顆躁動的心，他很擔心把母獅逼急了會當場殺人滅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