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盛情難卻
喬佛里轉向了格林，他昂起了下巴，輕蔑道：「哼，那他們等於是叛亂，我會親自率領大軍攻下鷹巢城，並把作亂之人的腦袋掛在血門。」
格林覺得孩童都有自己的夢想，這個時候應該鼓勵，而不是潑冷水。
「王子殿下，您自然戰無不勝，這一點毋庸置疑。」
格林頓了頓，又道：「谷地人懦弱，也許他們只敢在暗地裡發發牢騷而已，我們至少要等一等，看他們會如何反應。」
他的手握住了劍把，接著道：「假如谷地膽敢為難詹姆爵士，我會盡起領地兵馬，向王子殿下自薦為征伐谷地的先鋒。」
喬佛里的一隻手在微微顫抖，他看著格林滿意地點點頭，道：「那就給谷地一點時間吧。」
說完，他轉過頭看向了桑鐸，又道：「我的狗，記得盯緊那邊的消息，如果這種事都辦不好，我絕不會饒恕你！」
桑鐸頷首，道：「包您滿意，喬佛里殿下。」
喬佛里高傲地冷哼了一聲，算是表示暫時不計較桑鐸剛才的違令舉動。
喬佛里的各種神情和瑟曦幾乎一模一樣。
撇開性格，只看長相的話，他更是小號的詹姆。
勞勃國王還在活兒蹦亂跳，看著越長越像自己的喬佛里，詹姆會不會心慌……格林暗自搖頭，外甥像舅舅很正常，何況他和瑟曦還是雙胞胎。
詹姆爵士心裡一點都不慌，是他想多了。
…………
「格林伯爵，聽說你在教導托曼的劍技？」
喬佛里的碧眸轉動了一下，繼續道：「我很欣賞你的忠誠，以後伱與詹姆一起負責我的劍術課。」
格林撫胸頷首：「王子殿下，能為您效勞是克萊勃的榮光，真誠感謝您的信重。」
喬佛里神色高傲地輕點下頜：「我會和媽媽打招呼。」
說完之後，喬佛里邁開腳步離開。
桑鐸先是瞅了眼格林，與格林的視線碰撞了一下，隨後跟上了喬佛里。
「太傅」格林見喬佛里走路帶風，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像個奸臣，他暗自搖頭否認，這肯定是錯覺。
…………
紅堡大門外，跳上馬匹後，格林抬眸看了眼天色，道：「馬緹爾，你直接去克萊勃莊園傳達我的命令，明早讓所有克萊勃族兵在諸神門外集合。」
諸神門是君臨西北方向的城門，那裡最接近國王大道。
格林記得堂堂臨冬城公爵只帶著幾十騎南下君臨，或許這樣的行為也能顯示艾德公爵對勞勃國王的信任，但太過冒險，弊大於利。
格林揉了揉頭髮，奔狼能考慮到這些嗎？
馬緹爾·貝克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忍不住開口問道：「格林大人，我們要去打仗嗎？」
格林有些嫌棄地看向眼前的家臣騎士後裔：「扈從馬緹爾，執行命令。」
「是！大人！」
馬緹爾離開前還偷偷瞄了眼格林，見格林要揚起手中的鞭子，立刻驅馬離開。
貝克家族歷代都是克萊勃的家臣騎士，格林自然會多照顧，他本想把馬緹爾帶在身邊調教一下性格，但發現效果不佳。
馬緹爾為了生下長子被關了太長時間，相較以前更容易衝動。
堵不如疏，格林不是一個固執己見的人，他打算過段時間把馬緹爾調去西進戰場，交給佩爾·皮力培養一段時間。
克萊勃的另一個家臣騎士家族是皮力家族，家主是調查兵團長佩爾爵士。
他的長子結婚沒多久就因病離世，未留下婚生子。
因此，本來在外面樂呵呵的次子馬上被佩爾抓了回來，據說仍在床榻上日夜奮戰。
金盞花需要更多的枝葉來鞏固統治。
兩個家臣騎士家族已經有了幾個適婚年齡的小姐，格林打算安排與蟹爪半島其他貴族之間的聯姻。
換做以前身份不夠，但隨著克萊勃的崛起，家臣家族小姐的身份也可匹配了。
按照格林自己的想法，直接除掉蟹爪半島其他貴族最為簡單，但這裡是維斯特洛，格林總不能讓他們全部發生意外。
格林目前只能使用維斯特洛式政治手段。
收回思緒，格林拉了下韁繩，調整了馬匹的方向。
…………
…………
蟹爪半島西部。
在阿爾學士的鼓勵下，山姆威爾·塔利帶著護衛滿懷信心地來到克萊勃的西進戰場。
山姆威爾打算在戰場上直接觀察一下克萊勃長弓的作戰方式，以便研究未來改良的方向。
現實卻很殘酷，沒多久他就嚇尿了。
山姆威爾光著大腿，頹廢地坐在營帳內。
山姆威爾目光空洞地盯著地上脫下來的袍子，它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尿味。
山姆威爾用手背擦了下眼角，他覺得對不起所有人。
太丟人了，他覺得沒有臉面繼續留在克萊勃領地白吃白喝。
他好想見到遠在角陵堡的媽媽。
他還在消沉的時候，營帳的門帘被掀開，身材高大的佩爾走了進來。
佩爾臉上的疤痕淡了不少，他目光銳利地打量了下坐著像個小山包的山姆威爾。
山姆威爾回過神，連忙笨拙地起身，行禮道：「佩……佩爾爵士？日安……」
山姆威爾不敢面對佩爾的視線，羞愧地低下了頭。
站起來後，他立刻感到下身涼嗖嗖的，慌忙用手擋住部位，恨不得把頭縮進肚子裡。
佩爾擰緊眉頭未開口，帳內的氣氛非常凝重。
噗通噗通，山姆威爾已經可以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蟹爪半島的民風淳樸，沒有人會喜歡性格懦弱的人。
佩爾內心很是不理解為什麼他們的領主和阿爾學士會看重眼前的懦夫。
佩爾是個純粹的戰士，不理解便不會多想，他的忠誠也不允許質疑領主的決斷。
而且，他很相信領主和學士的判斷。
…………
佩爾緩緩地開口道：「很多新兵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表現還不如你。」
蟹爪半島的特殊環境使得幾乎每個人都是合格的戰士。
新兵的糟糕表現，佩爾還是從吟遊詩人那裡聽來的，他的言語屬於善意的謊言。
佩爾不願意讓領主看重的人在自己手中頹廢下去，他會試著幫助重新鼓起勇氣。
見山姆威爾仍舊低垂著腦袋，佩爾喝道：「山姆威爾，抬起頭，看著我！」
山姆威爾嚇得抖動了一下身子，不敢反抗佩爾的威勢，他差點兒以為是自己最恐懼的父親突然來到了這裡。
山姆威爾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容嚴肅的佩爾，又迅速低下了頭。
佩爾的拳頭緊了緊，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這個樣子的時候，想一想信重你的格林大人。」
山姆威爾顫了一下，他非常害怕見到格林失望的眼神，他現在只想逃離蟹爪半島。
佩爾冷冷地哼了一聲，他仿佛看穿了山姆威爾此刻的心思。
「克萊勃軍規你應該很熟悉，你還記得逃兵的下場嗎？」
山姆威爾差點兒再次嚇尿，佩爾爵士怎麼會知道我的想法？
山姆威爾連忙否認：「我……我……不會逃跑。」
他又急中生智，補充道：「爵士，我不是兵士……」
佩爾的目光變得森冷，山姆威爾閉上了嘴，他不敢說下去了。
現在是戰時，佩爾的事務繁忙，他沒時間繼續浪費在這裡。
「山姆威爾兵士，這裡我說了算。」
說完，他轉了身，邊走步邊道：「明天開始，我會安排一個人專門訓練你。」
營地里都會留有不少兵士，佩爾打算挑選一個人專門訓練一下這個懦夫。
領主看重的人怎麼可以嚇尿，他會特意囑咐讓山姆威爾每晚都睡在屍體旁邊。
他就不信「治」不好！
就給山姆威爾一個月時間，如果還沒有效果，他就……佩爾握緊了劍把。
佩爾站在帳篷外吸了口深氣，那就把山姆威爾送到老友的手中，辛苦一下守備兵團長馬森·貝克。
…………
…………
兩天後，天微微亮。
晨曦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灑向君臨。
諸神門外，騎在馬上的格林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清新泥土味。
120個族兵，每人都穿著整齊的藍色戰袍，身披著銀色板甲，騎著強壯的戰馬，顯得威風凜凜。
晨光灑在一排排族兵的身上，他們的鎧甲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遙想去年東進的時候，格林看著布倫家族的板甲，忍不住流下……不提了。
格林降下了馬匹的速度，他的視線緩緩地掃過了組成長方形陣型的族兵們。
格林抖動了一下韁繩，胯下馬匹咈哧一聲，緩緩地在陣前走動。
每個觸碰到格林視線的族兵都會用拳頭砸在胸口，以示對領主的忠誠。
嘭，嘭，嘭，嘭……拳頭碰撞板甲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
一個背著戰斧的族兵忽然激動地大喊道：「領主萬歲！」
這個聲音點燃了眾人的情緒，「克萊勃萬歲！」，「輕語堡萬歲！」……族兵們紛紛嘶吼。
格林微微點頭，他覺得可以直接下令進攻君臨了，咳！
他望了眼遠處的諸神門，不知道這裡的動靜有沒有驚動到守衛城門的金袍子。
格林抬起右手壓了壓，族兵們的吼聲漸息，很快就恢復了無聲的森嚴，百戰老兵訓練有素。
「出發！」
…………
百騎弄出的動靜有點大，無意中嚇著了不少幹活兒的農夫，格林便把族兵們分成了幾個隊伍，分散開來行進。
臨近國王大道的時候，發現遠處的身影后，騎在馬上的格林皺了下眉頭。
瑪格麗？格林的思緒翻轉。
格林做了個手勢，跟在身後的族兵們降下了馬匹速度。
人家小玫瑰一大早等在那裡，格林不好意思當做沒看見，他單獨朝著瑪格麗所在的方向驅馬而行。
瑪格麗的身後是兩名侍女，她們三人都騎著馬匹，她似乎是剛發現了格林，向他望了過來。
「日安，瑪格麗小姐。」
陽光柔和，瑪格麗牛奶般的白皙皮膚，散發著淡淡的紅暈。
瑪格麗的語氣含帶驚喜：「日安，格林伯爵，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您。」
格林不想猜測瑪格麗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但他知道如果瑪格麗要求同行，他肯定勞勃國王和艾德公爵在同行。
格林掃了眼附近，並沒有發現其他人，他的語氣帶著關心：「瑪格麗小姐，您的護衛？」
瑪格麗搖了搖頭，道：「今天起的比較早，又很想騎馬，就帶著我的侍女跑出來了，結果……」
頓了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道：「不覺中跑到了這裡，還好碰上了您。」
格林笑著道：「這正是騎馬的樂趣。不過……」
換了鄭重一些的語氣，他接著道：「請恕我冒昧，下次出來的時候，請不要忘記帶上護衛，城外很難讓人放心。」
瑪格麗笑顏如花：「格林伯爵，感謝你的關心，我會銘記。」
她的頭髮散發著鮮艷的金紅色，充滿了溫暖和活力。
格林莞爾，他在心下猜測藍禮公爵有沒有在插手，能準確知道勞勃國王行蹤的人真沒幾個人。
至少瓦里斯不敢隨便提供情報，如果事情暴露，勞勃國王肯定會第一時間拿戰錘砸碎他的情報總管。
所以……要麼是金玫瑰自己的情報渠道，要麼是藍禮公爵透露出來的消息。
瑪格麗的美目看了眼不遠處的眾多克萊勃藍袍子，清脆地笑了一聲，道：「格林伯爵，你也是出來散心？」
格林聳了聳肩，坦誠道：「臨冬城公爵對克萊勃恩情深厚，預計他應該快要抵達君臨了，我理應出城相迎，以示尊敬。」
瑪格麗輕點下頜，在高庭的時候，格林和她提過史塔克公爵對克萊勃家族的恩情。
格林稍微壓低了聲音，仿佛在述說重大秘密：「其實是被前首相弄出陰影了，想提前去討好一下我們的新首相。」
是不是太坦誠了？不管內心如何想，瑪格麗表面上只像是被格林逗笑，美目彎成了一對月牙，顯得無比迷人。
善解人意的格林主動邀請道：「我想距離不會太遠……瑪格麗小姐，如果您願意，可以一起同行，我很榮幸充當您的護衛。」
瑪格麗麋鹿般的眼睛眨了眨，猶豫了一下，淺淺一笑：「格林伯爵，盛情難卻。」
藍禮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情報，說是瑪格麗長得很像勞勃心底深愛著的萊安娜·史塔克。正是基於這點，藍禮一直謀劃讓瑪格麗代替瑟曦坐上王后之位，削弱蘭尼斯特勢力的同時，達成以他為主的風暴地與河灣地的同盟。
不提藍禮的政治手段如何，格林早就知曉瑪格麗與萊安娜的容貌並不相像，正直的艾德公爵不久便會告訴他們答案。
生生不息的金玫瑰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們總不會單純地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格林身上，他對於這點毫不意外。
如果不是藍禮的插手，而是金玫瑰自己的謀劃，格林倒是會更滿意。
金獅子與金玫瑰之間的爭鬥，會更容易推動。
格林笑著道：「莫大的榮幸，瑪格麗小姐，我們出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