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生生不息（補）

  紅堡，梅葛塔。

  瑟曦搖了搖鑲著寶石的酒杯，垂眸看著紅色液體在杯中晃動，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中的銳利。

  當瑟曦還是個女孩時，曾去找過巫姬，在她的威脅下，巫姬為她預測了未來。

  她問：「我什麼時候嫁給王子？」

  巫姬答：「永遠都不會，你會嫁給國王。」

  她問：「我會成為王后，對吧？」

  巫姬答：「是的，來日你將母儀天下……直到另一位女人的到來，她比你年輕，也比伱美麗，她會推翻你，並奪走所有你珍愛的東西。」

  她問：「我和國王會有孩子嗎？」

  巫姬答：「噢，當然。十六個屬於他，另外三個屬於你，他們將以黃金為寶冠，以黃金為裹屍布。」

  巫姬答：「將來有一天，當你被淚水淹沒時，你的兄弟將扼住你蒼白的脖子，奪走你的生命。」

  …………

  瓊恩·艾林的突然死亡，瑟曦是喜出望外，這個消息讓她的心情非常愉悅。

  當聽到侍女稟報提利爾家族求見，心情本就愉悅的瑟曦便愉快地同意了請求。

  直到瑟曦看到陪在奧蓮娜老太婆身邊的瑪格麗·提利爾，她的好心情頓時消失。

  瑪格麗年輕貌美，不輸於年輕時候的自己，這是瑟曦對瑪格麗的第一印象。

  讓她憶起巫姬預言的原因不全是因為瑪格麗的美貌絕倫，而是瑪格麗身上的獨特氣質。

  這種氣質，只有身為王后的瑟曦最為熟悉。

  瑟曦的眼眸微顫，她嫁給了勞勃，也有了只屬於自己的三個孩子……預言都在成真。

  那麼，另一個女人是提利爾家族的瑪格麗？她將會奪走我珍愛的一切？

  不管是不是，瑟曦已經完全沒有了與提利爾家族聯手的興致。

  勞勃國王在瑟曦王后眼中已於死人沒有區別，等喬佛里繼承了鐵王座，她就是攝政太后，區區一枝金玫瑰……更何況現在瓊恩已死，提利爾家族就已經沒有了用處。

  勞勃還沒死，她還不是攝政太后，瑟曦好不容易才忍下了殺心。

  等她攝政的時候……瑟曦抿了一口夏日紅，勾起了唇角：「奧利安娜夫人，遠道而來肯定十分勞累，還有……這位玫瑰小姐？」

  瑪格麗只是淺淺一笑，看向了她的祖母。

  奧蓮娜的眼睛深陷，卻深邃明亮：「蘭尼斯特家的王后殿下，別看老太婆已經直不起腰，但看到小伙子的時候仍會春心萌動，只是老太婆太會隱藏，你們發現不了而已。」

  說著，奧蓮娜拍了拍瑪格麗的小手，接著道：「我看王后的臉色很差，是被瓊恩首相的去世困擾了嗎？提利爾家族赴約而來，老太婆也很願意為王后效勞。」

  瑟曦輕搖著酒杯的手頓了一瞬，隨口答道：「老公爵走的很突然，紅堡內人心惶惶，我在盡力安撫人心。」

  奧蓮娜點點頭，道：「我那從來不聽母親嘮叨的兒子，這次像樣了一回，他現在應該也在聖堂努力安撫著人心。」

  瑟曦警覺，她不想把話題引到兒子的事情。

  提利爾家族把適婚年齡的瑪格麗一起帶來君臨，難道還想和王室聯姻？

  王后……瑟曦攥緊了酒杯：「有勞高庭公爵了。」

  奧蓮娜的語氣帶著嘲諷：「我那兒子只適合跑跑腿，王后不要期待他能做得多好。」

  瑟曦笑了笑，道：「奧利安娜夫人過于謙遜了，我聽說高庭公爵帶領軍隊圍困過風息堡，風息堡守軍山窮水盡之下只能宰殺馬匹、貓狗食用，甚至差點要吃了陣亡的戰士。」

  瑟曦對戰爭不感興趣，這些還是從崇拜高庭公爵的格林那裡偶爾聽來的。

  奧蓮娜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這真是美妙的誤會，高庭公爵聽到這些肯定樂的睡不著覺。」

  瑟曦看著奧蓮娜露出些許疑惑。

  奧蓮娜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告訴他不要瞎湊熱鬧，戰爭屬於真正的勇士，這不是他該做的事情。

  但我那兒子耳根子軟，被手下輕易鼓動，不顧我的勸阻領兵出征……呵，那算什麼圍困，他從未接近過真正的戰場，整整大半年，耗費了河灣地的無數糧草，高庭公爵只圍困了他的餐桌。」

  瑟曦的唇角一勾，道：「過程並不重要，真相向來由勝者編寫。」

  奧蓮娜夫人的眼底，精光一閃而逝：「那是歷史學家的事情，老太婆只能嘮叨一下自己的孩子。」

  奧蓮娜抓著椅子扶手，顫顫地起了身：「老太婆不再耽擱王后，剩下的事情，高庭公爵會為您分憂。」

  瑟曦敷衍地點了點頭。

  奧蓮娜凝望了一眼瑟曦，與瑪格麗一起告退離開。

  瑟曦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恨不得立刻叫來衛兵把瑪格麗處死。

  瑟曦的美目變得銳利，她的敵人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灰飛煙滅。

  可笑的預言，只要她除掉了所有的威脅，預言還會是預言嗎？

  …………

  梅葛塔外。

  瑪格麗挽著沉默的奧蓮娜緩步而行

  瑪格麗眼神示意了侍女，侍女們放緩了腳步，拉開了距離。

  瑪格麗看著奧蓮娜輕聲道：「祖母，瑟曦王后似乎很敵視我。」

  奧蓮娜的聲音隱含怒火：「我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泰溫的女兒竟會這麼愚蠢，愚蠢到難以溝通。」

  瑪格麗臉色沉重：「祖母，我也很驚訝，瑟曦王后是想反悔嗎？」

  「我們的野豬公爵，還做著美夢呢！」

  奧蓮娜接著道：「雖然很荒唐，但是梅葛塔里的那個蠢女人就是這個想法。」

  瑪格麗微皺眉頭：「是因為瓊恩首相不在了嗎？所以，她覺得不需要金玫瑰的支持了？」

  瑪格麗自己說完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奧蓮娜冷哼了一聲：「愚蠢之人意識不到自己的愚蠢，她只會覺得自己很聰明，可以把所有人玩弄在手裡。」

  瑪格麗開口道：「祖母，這是王后殿下對提利爾家族的侮辱。」

  奧蓮娜拍了拍瑪格麗挽著自己胳膊的手：「外人只看到玫瑰的華麗，卻總是忽視玫瑰上的刺，金玫瑰永遠握著主動權。」

  「祖母，我們要怎麼做？」

  奧蓮娜的目光深邃：「高庭公爵已經身在君臨，她不是想反悔嗎？那就讓王后自己把他趕走。金玫瑰可不是王后的僕人，她一個眼神我們就會乖乖讓步。她要是真能做得出來，老太婆就直接找上凱岩城的泰溫，到時候我倒要看看，蘭尼斯特會怎樣有債必償。」

  瑪格麗點點頭，道：「祖母，我明白了，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父親，父親的熱情正合適，我們靜觀瑟曦王后如何毀約。」

  奧蓮娜看著聰慧的孫女露出了一抹慈愛。

  梅葛塔附近綠樹成蔭，鳥語花香。

  奧蓮娜頓住了腳步，凝望了一會兒花海：「瑪格麗，那隻小狐狸你能聯繫嗎？」

  格林伯爵？瑪格麗回道：「祖母，可以的！格林伯爵離開維斯特洛前給我來過信，如果想要聯繫上他，可以把信送到他的美人魚港。」

  「瑪格麗，回去後立即給他寫封信，告訴他……他最愛的梅斯公爵遇上了難題，如果他不能想辦法解決，老太婆就打爛他的屁股，就這麼寫！」

  瑪格麗的美目微微睜大，雖然驚訝祖母的用詞，但還是點頭答應。

  奧蓮娜重新邁開了腳步：「瑪格麗，寵臣有寵臣的用處，你知道寵臣最擅長什麼嗎？他們最擅長給愚蠢的大人物擦屁股！小傢伙能成為蠢王后的寵臣，肯定最了解瑟曦的性格。」

  沒等瑪格麗的回答，奧蓮娜繼續道：「著急的不是我們，越是著急越會容易犯錯誤，權力的遊戲裡首先要學會保持足夠的耐心。」

  奧蓮娜深陷的眼睛裡隱藏著憂慮。

  泰溫那頭狡猾的獅子把瑟曦·蘭尼斯特掩護的很好。

  只要有點能力都會打探紅堡里的事情，大多數人對於瑟曦的了解，更多的是比較任性。

  蘭尼斯特出身的西境之光，又是王后，性格傲氣一些，都會覺得很正常。

  但是，今天面見之後，奧蓮娜發現不只是性格任性的簡單問題。

  金玫瑰既然已經來到了君臨，不會滿足於國王之手，金玫瑰的最終目的仍是成為王后家族。

  瑟曦不懂得遵守權力規則，只要她繼續留在紅堡，她終會是金玫瑰謀劃王后之位的一大阻礙。

  …………

  …………

  潘托斯。

  格林抬眸凝望了一會兒高空，喃喃道：瓊恩公爵死了。

  這個消息還是格林從熱鬧的街道聽來的。

  君臨至美人魚港，美人魚港至潘托斯，格林特地設置了傳遞消息的渠道，以便掌控君臨的動向。

  結果，格林發現鬧市上的消息，倒是比他自有的渠道快很多。

  格林來到潘托斯之後，受到了布料商人和珠寶商人的熱情招待。

  格林為瑟曦老闆採購，只要最好的物品。

  眾多流光的布料中，紅色的……越薄越好……格林挑選完，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給羅塞爾管事來處理。

  該回去了。

  …………

  伊利里歐總督豪宅。

  丹妮莉絲沒有掩飾臉上的失落：「格林伯爵，你真要離開嗎？」

  自從面見了格林之後，格林給了她最渴望的安心，這讓丹妮莉絲感覺自己回到了威廉爵士還在時的童年。

  格林笑了笑，解釋道：「丹妮莉絲公主，我剛得到消息，力主打壓蟹爪半島的瓊恩首相過世了，我必須儘快回去，拍一拍新首相的馬屁，省的又找蟹爪半島的麻煩。

  我留下來的護衛會保護好您的安全，我遠在維斯特洛也能稍微安心，我們路還很長，以後還會有相聚的時候。」

  丹妮莉絲先是發笑，然後又是搖了搖頭。

  「我哥哥，韋賽里斯早晚會帶兵過去，你那個時候……」

  話沒說完，丹妮莉絲的雙眼，漸漸瀰漫出了霧氣。

  格林聳聳肩，道：「十幾年前的那場大戰，讓克萊勃家族差點滅亡，我們已經經不起再一次失敗了。

  所以，我會先躲起來，等分出勝負了，再跑出來討好鐵王座，我的領地比較特殊，我們只想過得安穩一些。至於，韋賽里斯王子……」

  格林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丹妮莉絲公主，你覺得我們會期盼誰坐在鐵王座？」

  「當然是……」

  丹妮莉絲止住了聲音，她在想格林為什麼要這麼問？

  按照哥哥的說法，鐵王座本就屬於坦格利安，只是暫時被簒奪者搶走。

  「會死很多很多人。」

  格林看著欲言又止的丹妮莉絲露出了一抹笑意，接著道：「按照法理，鐵王座屬於公主殿下的坦格利安家族。

  拜拉席恩之所以能坐穩鐵王座的很大原因是因為他的祖母是坦格利安，他坐在那裡也算是符合繼承的法理。

  十幾年來七國趨於穩定，但是大多數的底層民眾也只是剛剛擺脫了戰後的影響，也包括大多數的小貴族。」

  丹妮莉絲思索了一會兒，問道：「格林伯爵，你的意思是哥哥的軍隊會不受歡迎嗎？」

  格林攤了下手：「看王子殿下怎麼做了，絕大部分的人更關心自己的利益會不會受影響，或者是能不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利益。」

  丹妮莉絲悄悄地擦了下眼角，微笑著道：「你呢？什麼情況下才願意參戰？」

  格林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道：「誰把谷地送給我，我給他……當馬騎。」

  說完，格林忍不住仰臉而笑。

  丹妮莉絲呆了一下，也笑出了聲音。

  笑著，格林和丹妮莉絲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格林溫和地道：「如果，公主殿下有令，我會考慮出兵的。」

  丹妮莉絲的小臉扭到了一邊，小聲地道：「謝謝你，我的騎士。」

  格林離開前還是給了她答案，甚至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還給她留下了人手。

  丹妮莉絲很明白，哥哥最關心的是兵馬，她現在可以說是完成了韋賽里斯的任務，可以不必擔心喚醒睡龍之怒。

  他能不能……丹妮莉絲的小臉轉了過來，紫色的眼眸移向了格林，嘴唇動了動。

  格林貌似沒有發現丹妮莉絲的異樣：「公主殿下，很榮幸得到您的認可。」

  韋賽里斯……丹妮莉絲微低著頭，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內心。

  丹妮莉絲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的猶豫已經消散。

  丹妮莉絲的笑容明媚：「格林伯爵，我相信我們不會分別多久，我和你很快就會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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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