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決斷北境
白港，這座七國北方最為繁華的城市已然更加繁華。來自東方、操著各地口音的人群擠滿了海港的大街小巷，街道上隨處可見全副武裝的士兵，繪製著七芒星的旗幟更是隨處可見，要不是北方獨有的嚴寒，這裡已經與南方的安達爾之地無異。
在許多北境人看來，白刃河口這番七芒星遮天蔽日的景象讓他們心情很複雜，畢竟這是北境的土地，是舊信的樂土。
在古老的敘述里，先民在維斯特洛持續了數千年的田園牧歌似的生活，可一切故事終將有個盡頭。自安達爾人跨越狹海、登陸維斯特洛以來，他們的土地便不斷被征服，也不斷有先民逃亡到荒涼貧瘠的北境，如今千年時光流逝，安達爾人早已被視為維斯特洛的一份子，但在許多北境人世代相傳的故事中，鐵衣鐵馬的安達爾騎士形象仍舊那麼可怖。
不過，說來也是可笑，這次安達爾騎士北上，已不是為了覆滅先民的最後王國、將七神正信廣布整個維斯特洛；相反，他們反倒是因為曾經的傳說而來，是為了幫助先民對抗極北地那遠古的威脅。
對於北地的七神信徒來說，再沒有什麼比這景象更能夠讓他們感到美妙的，一直以來，白港都是舊信中的孤島，雖說這些年七神信仰有所擴張，但是面對城牆之外茫茫多的異教徒，他們還是會有所膽怯、擔憂領主的驅逐和狂信者的殺戮。
不過，現在他們已不用再懸起心了，遠征大軍的威勢震懾著霄小之輩，曼德勒大人據說也得到了胡戈大人的幫助，正著手將白港從異教徒的統治之下獨立出來，對於他們，沒有形勢什麼比這種發展更加樂觀了。
當然，對於當地人來說，現在也有個艱巨的任務需要面對，那便是服務好東方攝政帶來的大軍，考慮到公爵大人擺出來的巨量財富，絕大多數人對此也是積極的，畢竟人不會和錢過不去。
對於這次渡海遠征，胡戈很重視利用北境本土的人力，原本在白港計劃前往東方的北境人大多都被胡戈僱傭起來，許多人做了隨軍力夫，更多人則在翻修北上的道路。
沒錯，修路，雖說北境在遠征後的繁榮中也有不小的受益，但由於地廣人稀和財力所限，各地領主對於道路的修繕沒有南方那麼積極，他們更多將金錢投入了族堡或領內的城鎮，除開王國出資的國王大道，餘下的道路也就紅王國的古道情況還不錯——考慮到紅王國已經被奔狼征服數千年，這些年久失修的石板道也遠遠達不到承載數萬人大軍的強度。道路問題棘手的程度已不亞於隨時有可能破關的異鬼。
兵法有雲，行軍與後勤是作戰的基礎，胡戈可不想自己的大軍千辛萬苦抵達北境後卻因為補給問題自行敗亡。所以，自走下戰艦起，他就在著力整修白港附近的道路，不過，想要修繕更多道路、想要更好地維持後勤，胡戈就得與北境如今正在對峙的兩家——史塔克與波頓談判。
畢竟，他未來北上的道路，也正好需要穿越兩者對峙的前線。
在穩住曼德勒後，胡戈就已向艾德·史塔克與盧斯·波頓送去了信件，邀請他們來到白港的邊境上進行協商，並且以自身名譽作保、許諾了兩位族長的安全。面對胡戈的邀請和保證，兩位領袖也很痛快地答應了胡戈的要求，現在，胡戈與他的衛隊正在整備隊伍、準備出發。
「……帶著我的手諭，去找碼頭上最好的快船，時間耽擱不得。回到了東方，你要明確告訴格萊切爾，命令必須被貫徹，不要一味和我訴苦，我安排他坐在那個位置上不是為了聽他的抱怨，而是為了確保成效；如今是非常時刻，該做的事情就做，把邪祟擊退才是重中之重，我已經宣布會為過程中一切悲劇負責，執行上也給了他授權，那為什麼還要躊躇不前？」
在攀上戰馬前，胡戈對格萊切爾派來的使者明確了自己的命令，面對面露苦色的使者，胡戈沒有產生一絲一毫地動搖。當戰爭開始、整個東方隨著安達斯的號角動起來後，胡戈時隔多年再次體會到了財政之艱，十幾年間他已經為這場戰爭積累了不少資源，可自打開戰，他耗費心血的成果仍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而且這只會越來越快。
所以，領國內的徵收與徵發必須納上日程。
不過，隨著長冬的突然到來，胡戈的徵集工作無疑遇到了很大的困難。雖然異鬼的威脅讓人們願意配合官吏，但他們的順從終究是有限度的，畢竟說到底誰曉得攝政大人能不能打贏白鬼。
而且，在很多土生土長的東方人看來，異鬼入侵只是維斯特洛的事情，和他們這些城邦的後裔有什麼關係？在那些古老的傳說中，異鬼可從來都沒有跨越狹海，這些怪物只是在維斯特洛肆虐，所以這一切和他們狹海東岸有關嗎？
由於七神信徒們目前的狂熱風潮，這種思維目前還不見於公開場合，畢竟人不會蠢到亂說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的言論，但是外部環境可沒法限制人的思想，這種看法是普遍存在於很多東方人心中的。
所以，胡戈想要徵集更多資源，會遇到的阻礙也必然將逐漸增多，不過，胡戈花費了那麼多時間打造的政治體制，可不是為了在這種時候乾瞪眼。
一直以來，胡戈都有種見解，那就是好名聲本質是種資源，到了應該使用的時候，就要果斷把這種資源給使用出來，不然就是一種浪費。
所以，該徵收就得徵收，該掠奪就得掠奪，需要流血時就得允許流血，必須殺戮時也得做好殺戮的準備；眼下這番形勢，拿到資源才是最重要的，要是為此餓死人，那便餓死人吧，總比異鬼獲勝後會死的人要少。此戰打贏了，自有學士為我辯護，若是打輸，我也沒機會去在意什麼名聲。
統治那麼多年，胡戈早已對自己的位置有了覺悟，七神慈悲，但也更喜歡自強者，何況眼下這情境，只怕天上也是一場亂戰；一味自暴自棄，只求神降偉力是可笑又可悲的，為了戰爭，一些事情該做就得做……可誰又知道這場戰爭會打到什麼時候呢？
胡戈只能希望，希望東方這些年的繁榮能夠讓大部分民眾扛過這場戰爭。
所以，想通期間道理的胡戈沒有讓下邊人幫他去做那些髒活，他直接下達了命令，並且宣布為其後果負責，他並不打算讓下屬們為他背鍋。
當然，胡戈也不會只讓自己的領民為這場戰爭負重前行。布拉佛斯已亡，但邦聯剩餘的三座城邦仍然存在，對於這些選擇融入鐵王座秩序的新附勢力，胡戈的要求就是「為大戰做準備」——只不過它不是城邦們所想的爭奪鐵王座，而是對抗異鬼。
在決定北上的同一時間，胡戈也向北方三城下達了徵召令，開始動員這些「同盟」一道參戰。當然，考慮到這些盟友的情況，胡戈也沒有強求它們徵發大軍，而是依據國情安排了任務：羅拉斯要組建一支龐大的後勤船隊，負責將當地豐饒的漁獲供給給大軍，必要時還得承擔部分其他類型的運輸任務；諾佛斯要允許境內的丘陵安達爾人加入胡戈的軍隊、還得給他們提供武器裝備，當然，如果那位眾僧之長願意派出一支志願軍為自己的秘傳之神獻上榮耀，那胡戈也表示歡迎；至於科霍爾，胡戈對他們的要求最多，軍備之城不但要向北上的大軍提供鋒利的刀劍和強健的駿馬，還必須派出聖軍助戰——胡戈點名要求這支軍隊，他可沒忘記瓦雷利亞鋼對異鬼的作用。
胡戈的要求很多，也很高，但許下的回報也很豐厚。對於羅拉斯，他支持這座城邦接管布拉佛斯的北方航路、許諾了更大規模的貿易，並且願意和它在戰後結盟遏制伊班人；對於諾佛斯，他傳達了願意接收當地舊信安達爾人的意向，還允許長胡僧侶們在東方七國傳播信仰、與七神教會公平競爭——但一切都得和平進行；對於科霍爾，胡戈將大量財富與工料送到石牆之下，用最直截了當的方式打消了鑄造大師們的顧慮。有了豐厚的回報，三座城邦也不再觀望、它們隨著胡戈的要求動了起來。
對於邦聯的殘餘，胡戈從未忘記提防，這一次要求它們出力協助，一方面是給它們發出融入體系的投名狀，另一方面也是想消耗消耗它們、減輕留守軍隊的壓力。這一次北上，胡戈幾乎將整個東方七國的精銳力量都帶了過來，領地內就沒留駐幾支可供機動的軍隊，如果鐵王座或者其他勢力藉此發難，情況無疑會非常得被動——但這麼做的收益也非常高，只要戰勝異鬼，胡戈競逐鐵王座最高權力的絕大部分障礙都將迎刃而解。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此為世間真理；胡戈做出了他的選擇，並坦然接受將發生的一切。
接下來，胡戈與他的衛隊策馬離開了白港，一路上遇見的所有人都為他們讓開了道路，不少人還對著神眷者鞠躬致敬、表示感謝。畢竟，在這個異鬼南下的大背景下，胡戈選擇了逆勢而動、率軍北上，像「最後的英雄」一樣抵抗命運，無論成敗，這都是很英勇的抉擇。
沿著規劃好的道路，安達斯公爵很快就來到了預定的談判地點，他的部下已經在此搭建好了營地，而被大營中央的七芒星旗幟所分割開的，便是史塔克的冰原狼與波頓的剝皮人。
看著這一幕，胡戈不禁鬆了口氣，史塔克與波頓的人馬互相敵視，但現在自己的人站在那裡、將雙方分割，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而且隨著自己到來，這劍拔弩張的雙方也都收斂了互相間的敵意，看來兩家都是願意給他面子的，算是個不錯的開頭。
不知為何，胡戈的思維飄往了過去，想起了那段自己為了遠征，在一個個維斯特洛貴族的族堡內求取施捨的日子；那時候，僅僅為了幾十號農兵或十幾日的糧食，胡戈必須以恭敬乃至卑微的態度去提出請求，更得忍受許多人的懷疑與蔑視，而現在，輪到這些貴族在自己面前畏懼與順服了。
走進大帳，胡戈見到了艾德·史塔克與盧斯·波頓，這兩位北境領袖都向胡戈表達敬意胡戈，態度十分謙恭，畢竟他們面前的這位大領主隨時都能決定北境的未來，胡戈這次北上，身後足足有著六萬杆長矛，而且還沒算正從東西七國源源不斷趕來的志願者，這支大軍足以掃蕩整個北境了。
看著這兩位冬境之王與紅王的後代，胡戈不禁想起自己的計劃，按照自己的不止，眼前的兩位都不會滿意，不過，那又如何呢？他這次只是通知結果、不是諮詢意見，眼下的協商會充其量只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如有不滿，戰後可在其他方面補償，但北境的規劃絕不會改變，他們也沒有拒絕的資本。
帶著這樣的想法，胡戈面帶微笑，開始主持起這場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