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奔流城
凱特琳夫人指向了提利昂,「此人以客人的身份來到我家,意圖謀害我六歲的兒子!」
「以勞勃國王及霍斯特公爵之名,我請求你們將他繩之以法,並協助我們將他送至臨冬城,聽候國王律法發落!」羅德利克爵士拔劍指向提利昂,高聲說道。
十數隻長劍齊聲出鞘的聲音在凱特琳耳中格外悅耳,但是相比之下,提利昂·蘭尼斯特此時驚懼的表情則更使她感到痛快。
提利昂的兩名侍從嚇得乖乖交上他們手中的武器,尤倫則靜靜放下手中的餐具,默默退到牆邊,守夜人發誓不參與王國內政。只剩下獨自傻眼的提利昂愣在原地,前一秒還要安心坐下吃晚餐的他,一眨眼整個屋子的刀劍都拔向了他。
在凱特琳眼中,侏儒勉強擠出的一絲微笑是在令人過癮。
「史塔克夫人,我想您一定是搞錯了,我跟布蘭的事一點關係都沒有。」提利昂望著混亂且明顯利於對方的場面,儘量保持微笑地說。
「不許你直呼公子的姓名。」羅德利克爵士沉聲說,眼神看起來實在危險。
提利昂連忙稱是,「好,好,我跟貴公子的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我以我的榮譽發誓。」
「蘭尼斯特的榮譽。」凱特琳冷笑道,舉起手給全屋的人看,「這傷疤便是他的匕首所傷,他派人用那把匕首想來割我兒子的喉嚨。」
旅館頓時又陷入一陣喧譁,提利昂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怒氣在上升,該死的女人,煽動人心的能力怎麼不用在凱岩城金礦上的灰煙,煽得一定比這兒快。
他打量著四周,赫倫堡的騎士,兩個吐口唾沫就能幹死他的該死傭兵,以及一群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荒唐事的莊稼漢響應該死的史塔克女人的號召站了起來,提利昂身後是兩個嚇得連武器都上繳的侍從,還有便是不參與王國內務的「浪鴉」尤倫,自己拿什麼跟這個凱特琳斗?
不遠處,佛雷家的二三十人靜靜坐著,他們無疑是能扭轉局勢的決定性力量,不過佛雷家的人靜靜坐著,有兩三個甚至激動地站起來與眾人一起拔劍,但很快被領頭的給拉坐下來了。
提利昂心情逐漸平復,他知道這個旅館看似都是徒利家的封臣,但實際上畏懼蘭尼斯特,懷著鬼胎的家族不在少數。但他還沒有傻到當面和凱特琳手底下一伙人耍嘴皮,只是不甘地攥起拳頭,「那沒辦法了,史塔克夫人。」
「我會把你帶到臨冬城去。」凱特琳說,「等待國王的審判。」
臨冬城?提利昂心裡微微鬆一口氣,他看向之前接受自己金幣的自由騎手,「如果有誰能將今天這事告知我老爸?伱知道的,泰溫大人一定會擔心我不辭而別。」見鬼,他會擔心自己把家族顏面毀了。他眼睛環繞著沒有站起響應的人,「誰把消息告訴他,蘭尼斯特重重有賞。」
羅德利克爵士憂心忡忡地說,「希望大家不要把此事聲張。」
提利昂差點笑出聲,北方人正是呆子,他看著若有所思的自由騎手,心裡暗笑。
「我們需要馬上動身,你們幾位,史塔克家族會永遠感激你們,若是能願意協助我們押送犯人到臨冬城,將重重有賞。」凱特琳沒有廢話,對眾人說。
好一個重重有賞,提利昂打量著所有支持凱特琳的人的臉,你們肯定會得到重賞,絕不是這個女人承諾的那種,蘭尼斯特有債必償!
他們迅速走出屋子,夜空的星斗把光捎給凱特琳一行人,傭兵整理好著裝,牽著一看就知道是飽經沙場的戰馬,隱隱有著長矛刺傷的傷疤,跟著凱特琳夫人離開。
羅德利克爵士對傭兵吩咐了一下,後者便掛著微笑看著自己,提利昂意識到情況不妙,嘴裡念叨著,「別,別,哦~」兜帽蒙在他的臉上,眼睛被掩實實地遮住。
蘭尼斯特,有債必償!提利昂心裡吶喊。
雨恰好在此時下起,細雨綿綿,提利昂甚至可以感受到馬蹄粘泥後帶來的行速緩慢,心中微微竊喜,也許河間地貴族為了討好父親會殺過來,救回提利昂。
臨冬城?太遠了,不需要多少時間,泰溫大人的傭兵就會廣派斥候,前往北境無非沿著國王大道北上,凱特琳他們根本走不遠就會遇到討好蘭尼斯特的傭兵。
提利昂想著想著,疲憊感還是慢慢從如同灌鉛的雙腳蔓延至全身,在馬鞍上沉沉睡去,入睡前他甚至還發現傭兵在扶著自己。嘖嘖,有誰家的重賞比蘭尼斯特的金龍更沉?
凱特琳憂心忡忡地看著遠方,侏儒被自己提到了隊伍中間,十數騎連夜趕路,凱特琳望誰都是一臉的疲憊。羅德利克爵士更是如此,臉上的疲憊感尤甚,畢竟是效忠史塔克幾十年的教頭,最近實在是辛苦他了。
如果冒雨北上,莫說臨冬城,就連頸澤都遠在世界盡頭,通往北境的國王大道儘是稀泥和坑窪,如果蘭尼斯特家的瘋狗摸到這裡該怎麼辦?
更何況,沿著國王大道北上,必然會越來越接近佛雷家的孿河城,「遲到的佛雷」,父親如此稱呼那位年到九十,還能納新房的老佛雷侯爵,總是在政治立場上搖擺不定,如若獅子真的開戰,父親定會召集封臣,但這位佛雷侯爵會響應嗎?凱特琳極其懷疑。
往哪走,她在旅館特意強調了北上臨冬城,蘭尼斯特的瘋狗和心懷二心的河間地封臣一定會在國王大道設伏,北上的道路危險重重。
去哪裡?凱特琳看著國王大道的十字路口。
谷地?絕對不行,雖說自己的叔叔「黑魚」布林登·徒利在血門當血門騎士,但那裡是阿提斯·艾林的封地,自己的妹妹萊莎還被囚禁在鷹巢城,此舉無異於自投羅網,阿提斯一定是瞞著叔叔囚禁了萊莎,否則叔叔不可能沒有反應。
就這種說法而言,叔叔也深陷險境。
去哪裡?凱特琳看向了西方,她的家,離她現在最接近的家。
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弟弟,都在那裡。雖說如果戰爭爆發,河間地必然受災,奔流城可能首當其衝面對敵人的侵襲,但那裡畢竟兩河匯流,城防堅固,父親徵召封臣,軍隊也不容小噓,與獅子對抗孰強孰弱還有未可知。
羅德利克爵士看著凱特琳夫人,輕聲問道:「夫人.」
「奔流城,羅德利克爵士。」凱特琳堅定地說,向十字路口另一個方向,河間大道縱馬跑去。
騰石河與紅叉河相交之處,一座三角形的威嚴城堡坐落其間,幾千年前的徒利家族似乎覺得兩面臨河對城防未必最為有利,於是在城堡唯一不臨水的西面修建了一條大型人造壕溝,每逢作戰時期總會開閘放水,填滿整個壕溝,使得城堡三面環水,猶如湖心城堡,幾乎堅不可摧。
對於奔流城而言,多於200人的守衛都屬於是多餘。
河間地的居民喜愛這座城堡,城堡外的市鎮一直很繁榮,河間地總是十分珍惜這一和平時期的長夏,勤懇地種植糧食,開荒種田。
霍斯特公爵把河間地治理的井井有條,儘管底下封臣有長期不屑於徒利家族統治的同樣古老貴族,也有近一千年崛起,實力強勁的新興貴族,他們在霍斯特·徒利面前總是顯得較為服從,這位公爵用高超的政治智慧調和了許多河間地貴族間的矛盾,還通過聯姻完全確立了徒利家族在龍家王朝終結後新王朝的極高地位,他的威望甚至不僅存在於河間地。
但如今,老公爵已然力不從心,一直病重臥床,很難坐起以及站立。
提利昂昂頭看著這座巍峨的城堡,早已無視河間地人對自己異樣的目光。
「你們徒利家還真是魚,城堡都修在水裡。」提利昂調侃道,一直期望的西境傭兵和河間貳臣一個都沒有出現,這個女人耍了自己,恐怕提利昂之前期盼的兩類人還在通往北境的國王大道像蠢豬一樣到處亂竄呢!
「我想這裡作為你的墳場應該最為合適,蘭尼斯特的侏儒。」凱特琳對他冷冷地說。
提利昂不屑地仰頭,三角形的砂岩城堡仿佛堅不可摧,但這完全無法阻擋哥哥詹姆的一劍之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