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無妄之災(5)
「我之摯愛,常伴你身邊的願望被孿河城連綿的雨幕和赫倫堡厚重的石牆給硬生生破滅,內心痛楚難忍,長久未見,甚是想念,寫此書信聊表心意」
阿提斯默念書信上的文字,娟秀飄逸的字體很是養眼,在多數貴族的教育里,出於對貴族女眷義務和職責的要求,未出嫁的小姐自然要在婚禮儀式之前掌握文字書寫的技能,而蘿絲琳也是如此,很顯然她掌握得很好。
當然,像北境的安柏家族,甚至包括熊島的莫爾蒙家族,對女眷武藝上的要求卻多得多,而在掌握書信技能方面卻較少關注涉及。
書信表面的邊緣鑲著鉑金色的紋章,佛雷家族蔚藍雙塔的標誌則占據了紙張的邊角,阿提斯輕輕一嗅,淡淡的油墨味傳入他的鼻息,潔白的紙面並不光滑,部分表面泛著皺,但卻並不影響整體的觀感。
他放下手信,「懷孕」,「孿河城侯爵夫人」的字眼被迅速地捕捉,阿提斯並未想到當初的魚水之歡會招致這樣的結果,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他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伯爵夫人.孿河城的主人」阿提斯喃喃道,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在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河間地的地圖,孿河城,赫倫堡乃至於奔流城被連接成一條線,連同著三叉戟河的干支流,將整個河間地串通在了一起。
這種串聯很是微弱,阿提斯沉默地翻開此前騎士接收綠叉河領地時遭遇的小規模戰報,數量之多讓自己一時難以接受,敵人不僅僅是騎士家族留下來的家臣,還包括部分對領主似乎有些歸屬感情的徵召農民,還有些不知死活曾發誓效忠領主的自由騎手。
這種反撲逼的阿提斯不得不在赫倫堡做出部署,分派多股騎兵充當巡邏隊的作用,在綠叉河流域反覆地逗留,這不禁讓阿提斯想起自己待在君臨城指揮金袍子衛隊時的履歷。
但綠叉河不是小小的君臨城,它是一片河域,消息的閉塞,空間的廣大,使得這數股谷地騎兵成了虛設,毫無作用,甚至在複雜難行的地方還遭受過襲擊。
阿提斯率領峽谷騎士打敗了徒利,打敗了少狼主,他絕不會讓自己最重要的精銳陷入到河間地的治安當中。
但麻煩就在於,這股來自綠叉河有產騎士的反撲顯然不是無序雜亂的,阿提斯翻看著瓊恩·格拉夫森呈遞的戰報,眉頭緊皺著,逐字逐句分析著當時孿河城面對的情形。
更為可怕的是,自己壓根不清楚這種組織和信息的同步是怎樣做到的。
「艾薩克·斯通爵士前往綠叉河中游的河畔處接收公爵一紙分封指定的騎士領,遭到河間地餘孽襲擊侵害,治安隊迅速行動,奔襲前往,互為支援,餘孽迅速逃避,擊退來敵,成功幫助艾薩克·斯通爵士接收領地.距孿河城不過數里的國王大道上,河間地餘孽近乎與之同時出現,並襲擊前去接收領地的馬修·石東爵士,治安隊難以回防,馬修爵士策馬返回孿河城躲避.」
阿提斯合上信封,艾薩克·斯通,馬修·石東這兩位爵士都是自己最後擊垮羅柏·史塔克軍隊的重騎兵方陣的一員,原本就是軍中的佼佼者,否則不可能簡單混入多數由谷地貴族子弟組成的重騎兵方陣。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自己的身體回應著心中的不安,兩處的太陽穴隱隱有些脹痛。
綠叉河被剝奪領地的騎士貴族觸碰的是自己作為這一代的谷地統治者不同於歷代艾林先祖的最根本的立足之處,那就是這群用戰功換取土地的谷地新貴騎士。
相比於這點,明月山脈高山氏族和谷地騎士的矛盾倒顯得無足輕重,只要高山氏族還認自己是紅神神選,紅袍女還效忠自己,這些矛盾並不會變得過分尖銳以至於危及統治,但綠叉河
暗中的冷箭最難盯防,一股悔意湧上心頭,他此前針對綠叉河的一系列舉措終究是遭致了反噬。
「有債必償嗎」他喃喃說道。
在不經意間,維斯特洛千年傳承的貴族秩序的牆角在阿提斯的一番攻伐下被微微撬動,佛雷家的慘狀,綠叉河有產貴族的絕境.這些對於習慣權力遊戲的貴族而言,是幾乎不可忍受的存在。
阿提斯默不作聲,他並不清楚有多少貴族在城堡的暗角緊緊盯著自己,這種威脅來自人心,來自暗處,是如今谷地的力量無法承受的。
他提起筆,蘸上墨水,寫下書信。
「史塔克,徒利等鐵王座叛徒已悉數剿滅,河間地各家貴族均受羅柏·史塔克及艾德慕·徒利等人蠱惑出兵,皆屬無罪。我,鐵王座法務大臣,兼三叉戟河總督,鷹巢城公爵,東境守護,艾林家族的阿提斯,在赫倫堡設宴擺場,舉辦屬於河間地和谷地共同的盛宴,促成兩境聯合,以維護七國和平」
阿提斯停下筆,細細揣摩著用語,這並不是突發奇想,早在拿下奔流城和俘虜少狼主之後,他便決意要將部分主動歸降的河間地貴族納入自己的決策中樞,以平衡在綠叉河恐怖陰影下難以信任自己的河間地貴族的心理。
林恩·科布瑞的自作主張讓阿提斯格外惱火的緣故也在於此,他原本的確能看得出這個科布瑞家的繼承人在搞小動作,但阿提斯並未想到如此過火,這不得不讓他和提利昂,或者說鐵王座事先達成交涉,再次藉助鐵王座法理的背書給自己遮上蒙羞的面紗。
這次,他不能做戰爭的棋手,而是要回歸棋盤上,遵循貴族權力遊戲的規矩,緊密谷地與河間地的聯繫。
緊密的方式很少很少,無非就是聯姻,授權幾種。
阿提斯再次提筆,「宴會舉辦同時,赫倫堡比武大會也藉此機會舉辦,誠邀貴族女眷,各位夫人小姐入場,心儀騎士獻上愛與美王后的花圈」
筆鋒摩挲著紙面,安蓋只能聽到「沙沙」作響的聲音。
但隨即一聲大喝讓他趕忙收斂了心神,「安蓋!」
他推開房門,沖了進去,「老爺?」
「這封信讓學士抄擬一遍,分別送往孿河城和月門堡,對外廣布消息,讓城內的每一個騎士去往每一處已知的村莊,把赫倫堡召集木匠、泥瓦匠的消息廣布出去,就說艾林公爵要在赫倫堡籌備七國有史以來最盛大的比武大會,需要很多的匠人,越多越好。」
阿提斯語速極快,安蓋勉強將其記住,連忙點頭。
他坐在軟椅上,目視著安蓋離開,兩手交疊放在桌面上,沉吟不語。
比武大會和宴會,朋友會來,利益角逐者會來,討好者會來,為榮譽而戰的騎士會來.
阿提斯想起了綠叉河的騎士,口中念念有詞:「仇人也會來」
既然這些被逼上絕路的騎士躲在暗處,以一種阿提斯並不清楚的方式聯繫在一起,去襲擊,去嘗試破壞自己在綠叉河的部署和安排,那就將己身當作誘餌,引誘自詡為魚的敵人上門,主動從暗處游到明處.
誰是魚誰是餌並不重要,這與阿提斯都無關係,畢竟,他是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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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