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125章 虛晃

  第125章 虛晃

  雨滴「嘩啦啦」地滴打在早已濕透的鎧甲上,達馮的金色長須上已經沾滿塵土,泥水滲著蜿蜒的金色鬍鬚流落在鬆軟的土壤上。

  蘭尼斯特的多數紅袍子在用盾牌擋雨,他們的皮靴已經深陷進泥漿中去,行軍途上懊惱聲隨處可見。

  達馮·蘭尼斯特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里,無視營帳外的嘈雜聲和雨聲,緊鎖眉頭看著懸掛在眼前的西境地圖。

  他的父親史戴佛·蘭尼斯特此前帶著殘兵從被谷地人占據的金牙城退縮回來,右臂幾近殘廢,隨軍醫師拼命搶救才保回一條性命。

  史戴佛捂著隱隱做痛的右臂,纏繞著的白布裹滿了他半邊身體,他面如死灰地看著雨滴打落在地面的場景。

  他再次從金牙城退縮回西境,他再次辜負了泰溫公爵的信任,甚至這次,他還辜負了自己兒子的信任。

  「我不該私自出兵去打金牙城。」史戴佛開口說,沮喪與滄桑之意盡顯言表。

  達馮依舊保持沉默,他緊盯著地圖。

  「我只是想.」史戴佛兩手扶住兩邊的鬢髮,「我只是想,想趁北軍不備,拿下防守空虛的金牙城,以雪恥辱」他抬眼看見自己的兒子依舊望著地圖沒有作聲,繼續說道:「沒想到谷地人突然出現,這是我.我的過錯。」

  「西境最好的斥候隊伍在我的手裡死傷殆盡,我的過錯,這是我的過錯。」史戴佛捏住胸前的七芒星項鍊,嘴裡念念有詞。

  「別自責了,父親,」達馮·蘭尼斯特終於將視線移開地圖,看向史戴佛,他的父親。「你該回城休息,而不是在營帳里。」

  「我」史戴佛略微張口,「我想能不能幫你的忙,你已經看這張圖很長時間」

  「羅柏·史塔克在哪裡?」達馮詢問道。

  史戴佛微微皺眉,「除了龜縮在峭岩城,他還有別的辦法嗎?」

  達馮站了起來,看著營帳外的雨幕,若不是戰爭,這樣的景色也許會很愜意,放在往前,他或許會生起與父親一同垂釣的興致。

  但放在戰爭時期,這樣的天氣簡直就如同噩夢。

  「我鎖死了峭岩城往東的山路,今早消息傳來,騰石河有河間地軍隊出沒,人數在兩千人左右,按道理是接應北方人的軍隊.」達馮喃喃道。

  史戴佛想要湊近地圖,但扯動右臂的傷口實在教人疼痛難忍,只得坐在原地,聽著達馮的自語。

  「這麼多天,按理說應該會有消息.」達馮·蘭尼斯特忽地出聲叫喚侍從,「命令各營的戰士,務必不要放過任何一隻渡鴉飛越,若是有一隻渡鴉逃脫,全營受罰!」

  侍從應了一聲,轉身冒雨離去。

  達馮有些不耐地將兩手搭在長桌上,沉思著北軍可能的動向。

  「有渡鴉!」士兵叫喚道,「打下來,快打下來!」

  「好像就是飛到我們這裡的,是飛到烙印城的!」士兵嚷嚷著,箭矢向天上亂竄,這裡的軍營本就在烙印城外的荒野,渡鴉已經迫近地面低空飛行,沒躲過箭矢的打攪,一聲嗚咽都沒有發出便墜落在營地里。

  「大人!」侍從撿起渡鴉的屍體,跑向達馮的營帳,「是送到烙印城的渡鴉!」

  達馮連忙解開渡鴉腳掌上的細繩,將信件攤開,細細閱讀。

  他如同金獅般的鬍鬚此刻微微顫抖起來,「果然沒有超出我們的預料,」他轉身看向地圖,「卡史塔克的騎兵先往東面移動,他們一定是去尋找騰石河接應北方人的隊伍,羅柏·史塔克在出兵峭岩城的時候估計就在這麼計劃,真是未雨綢繆的天才。」

  「哪裡來的消息?」史戴佛問道。

  「我在峭岩城西面布置的軍營,它堵住了卡史塔克繼續西進的路途。」達馮說,眼裡略微冒著凶光。

  「接下來只要堵住羅柏·史塔克的出軍路線,適時再放出一個缺口,將北境的騎兵引向我們埋伏的山隘,那麼在西境與史塔克的戰爭就可以一錘定音!」達馮重重地將拳頭砸在桌面上,惹得長桌一陣顫動,似在宣洩這幾個月被史塔克壓著打的怒火。

  「野人襲擊了我們」男人穿著亞麻色的衣衫,一腔憤懣地在鷹巢城的主廳里高聲說著,「這群野蠻的高山氏族搶走了我們從海鷗鎮運來的貨物,這些本該在今天送到村裡的酒館,可是,可是全毀了!全毀了公爵老爺!」

  一旁的女人附和道,「幾家人進的貨,他們不僅搶貨,他們還搶走雅莉和凱文!聖母保佑!」女人身上的白色布衣皺皺巴巴,上面還有撕裂的痕跡,披頭散髮看樣子很是瘋癲的模樣。

  「請原諒我們,老爺」男人低著頭,懇求的語氣,「簡妮被那群混球我實在無法忍受.」

  莊重的主廳內,作為見證人被邀請上鷹巢城的貴族女眷和騎士面面相覷,男人在主廳里就這麼抽泣起來,眼淚和鼻涕止不盡地流。

  瓦狄斯·伊根爵士站了出來,「阿提斯公爵,給我一百個峽谷騎士,我就可以讓這群無法無天的山地野人全部擒拿,還領民正義。」

  「對!」

  「沒錯!」

  瓦狄斯的一席話引得周圍眾多人的附和,自從長弓廳一戰之後,最活躍的一支高山氏族被阿提斯擊潰,此後的時間裡,高山氏族再也沒找過谷地人的麻煩,最多只是掠奪商隊和搶掠艾林谷的人口,但在峽谷騎士的鎮守下多數都沒有得逞。

  「讓他們飛!」羅賓高聲喊道,「讓壞人飛,哥哥!」

  「羅賓少爺,請您冷靜」柯蒙學士忙走到羅賓的邊前,害怕他再次癲癇發作。

  「讓壞人飛,哥哥!」羅賓似乎見不得男人所描述的慘狀,手臂顫動。

  而身處貴族女眷中的凱特琳望見這一幕,內心不禁一陣苦楚,艾莉亞雖說與羅賓關係頗為深厚,但癲癇症給羅賓帶來的這種病怏怏的身體,凱特琳很難不去想這樣的婚約是否能給艾莉亞,自己的小女兒帶來幸福。

  阿提斯微微抬手,主廳里貴族嘈雜的聲音頓時止息,只剩下男人的抽泣和女人的癲狂聲。

  「瓦狄斯爵士,」阿提斯說,「我給伱一百名騎士,為領民討回公道。」他站起身,走下高台,扶起抽泣的男人,「好好照顧你的妻子,七神會保佑你們,而我,以鷹巢城公爵,七大王國的東境守護之名,會為你們討回正義的裁決。」

  男人止不住眼眶裡汪汪的眼淚,「謝謝老爺,謝謝老爺」

  賓客散去,阿提斯叫住奈斯特·羅伊斯,「這種情況持續多久?」

  奈斯特微微鬆口,喉結微動,「在您.在您帶著數萬谷地軍隊出血門的時候就開始有個案出現,沒想到現在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這些事情已經是谷地的常態了,這些年高山氏族沒有太過頻繁地出沒在艾林谷倒是少見的稀罕事。」

  「幾千年的矛盾.」柯蒙學士微微嘆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化解,真是多事之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