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群丘之戰(1)

  第117章 群丘之戰(1)

  暴曬的陽光如同滿天的離弦箭遮蔽行軍的路途,洛拉斯緊緊抿著嘴唇,表情很不自然地瞅著前面的開闊地。

  風暴地群丘難得的平坦地面,洛拉斯看著一旁的藍禮,詢問道:「日夜行軍,在這裡可以暫時紮寨,稍作休憩。」

  「藍道伯爵讓我們快速行軍。」藍禮有些猶豫,他注意到身後疲憊的騎兵,馬被侍從牽著,部分河灣地的騎士並未佩戴盔甲,簡單輕薄的布衣裹在身上。

  「藍道伯爵在尋找水源,這裡有水源嗎,陛下?」艾利斯特·佛羅倫伯爵發問,他的嘴唇與周圍一眾騎士一樣,很是乾裂。

  「我們還有多少儲水?」藍禮沒有直接回答身旁的佛羅倫,而是向一直陪同的馬圖斯·羅宛詢問道。

  馬圖斯捏了捏自己乾癟的水袋,「不多,除了隨身攜帶的,多數被各路的輜重護送,藍道伯爵注意到了這一點,每路輜重都會有兩個騎兵衛隊護送,但肯定不多,這片該死的丘陵能不能快點過去。」他粗魯將水袋裡僅剩的水滴飲下,扔向了遠處。

  侍從有些不明所以,呆愣在原地。

  「快去拿,蠢貨!」馬圖斯·羅宛奪過侍從手裡的布巾,擦著額頭的汗,怒罵道。

  侍從連忙跑去撿起馬圖斯丟棄的水袋,踉踉蹌蹌,很是狼狽。

  但是這滑稽的一幕周圍眾人都欣賞不來,他們很渴。

  「這裡不像河灣地的平原,我們不該鋪開這麼廣的行軍範圍。」艾利斯特·佛羅倫微喘著氣,對藍禮說。

  沒人回答他,畢竟這是藍道·塔利的布置。

  「輜重多是侍從,他們跟隨的騎士老爺就是周邊的騎兵方陣,這天太熱,丘陵地形起伏又大,不少隊伍都滯留在各處,騎士和侍從也分離了許久,幸虧史坦尼斯在傻傻地圍攻風息堡,否則沒有好果子吃。」馬圖斯·羅宛擦著汗,不耐煩地拽著韁繩,往前面走去。

  「讓士兵們休息吧,」藍禮說,他看向前面的開闊地,「這裡離風息堡已經不遠,藍道伯爵是先鋒,他們指不定已經通過了群丘。」

  艾利斯特看著遠處的開闊地,他直觀地感受到一絲不安,藍禮身邊的河灣地騎士原本是接近萬人,可是在行軍中卻滯留在各處,此時略微估計大致在六千不等。

  侍從疲倦地牽馬走在騎士身後,騎士倒著水袋裡不多的水滴入口,侍從們照料著草料,戰馬有些排斥,它們散發的水分可一點不比人要少。

  三三兩兩接近開闊的地帶,但河灣地的騎士依舊有著驕傲的軍事素養,迅速地與侍從一道搭起營寨。

  藍禮看著自己的寶冠雄鹿旗幟被自己的親衛豎立在營帳的兩側,那抹鮮艷的金底色讓這位國王心底略微安定,他踏步走了進去,甚至在踏入營帳的剎那感受到一股久違陰涼下的清涼。

  自己的僕人和王后滯落在行軍的末端,坐在馬車裡,藍禮卸下沉重的盔甲,汗漬的臭味他可以清楚地嗅到,「洛拉斯!我要……」

  洛拉斯掀開營帳的帷幕,「陛下?」他看到藍禮寬大的肩膀,露出迷人的微笑。

  「不用了,」藍禮原本想著要洗個熱水澡,但想到軍隊的水源的確補充不濟,便放棄了想法,「給我……帶條濕毛巾吧,洛拉斯。」

  「聽從國王的命令。」洛拉斯微微躬身,挑逗地看向藍禮。

  「快去。」藍禮輕笑,見洛拉斯離開了視線,躺倒在營帳內,他很疲倦。

  ……

  提蒙提著長劍,對著眼前的溪流啐了口吐沫。

  史坦尼斯的步兵提著水桶,分批次地將溪流中的水一桶桶地拎走。

  「還有最後一批,提蒙爵士,」安德魯·伊斯蒙不安地環顧四周,這裡是群丘少見的密叢,史坦尼斯在風息堡時曾經對風暴地的地理地形作過詳細的調查,這是他身為指揮官的習慣,故而十分清楚群丘之中對於軍隊而言最要緊資源的所在地。

  而藍禮當了這麼多年的風息堡公爵,除了比武大會和貴族狩獵,乃至宴會,恐怕連踏入這片荒涼乾旱的群丘都不會願意。

  這鬼地方有水源,風暴地貧瘠村莊的本地人都不知道這裡有水,他們往往向南取水,這裡沒有足夠的存水和存糧村民是壓根不會涉足。

  而史坦尼斯,他卻知道。

  提蒙看著最後一批士兵將水灌滿桶,密封好運上了馬車,將手裡的草根扔在河裡,「幹活吧,士兵們!」

  士兵走到河邊,掏出衣袖裡早已準備好的藥瓶,透明的液體流入溪流,如同無形的殺手。

  ……

  朱斯丁聽著斥候的匯報,面露喜色地看著史坦尼斯,「藍道·塔利雖說是七國名將,但終究不清晰風暴地群丘的地形,他在廣派斥候尋水的同時,加快行軍速度,帶著他的八千騎兵迅速向風息堡進發,他想速戰。」

  史坦尼斯冷靜地看著群丘的地形,右手輕撫自己的胸口,心臟怦怦地跳。

  「他的斥候會在靠近多恩海的低平處找到水源,但與其去那裡取水,不如直取風息堡,藍道不會浪費時間這麼做,他會選擇急行軍。」史坦尼斯深吸口氣。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陛下?」朱斯丁眼神失去了此前的不安,而是有些熱忱地看著自己的國王。

  「該和我的弟弟談談了,」史坦尼斯說,「雖說藍禮不該讓藍道成為先鋒,但是我軍人少,時間很緊,藍道隨時可以回援。」

  「走吧。」史坦尼斯拿起身旁的半盔,走出了臨時搭建的營帳。這位國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他在賭博,賭上自己的一切。

  金底黑色的寶冠雄鹿旗幟被旗兵拿起,在群丘乾澀的冷風中飄揚起來,馬蹄噠噠,旗幟撲風,一支輕軍向西面行進。

  ……

  藍禮閉上眼睛,感受著濕巾擦拭身體的冰涼觸感。

  洛拉斯的聲音在耳畔縈繞,「瞧瞧你這健碩的身材,我聽別人說過,你就是年輕時候的勞勃國王……」

  一聲輕笑從藍禮的口中發出,「總有人這麼說,艾德·史塔克這麼說,瓊恩·艾林也說過,就連史坦尼斯都和我說過,真是可笑。」

  「我說錯了嗎?」洛拉斯抹著濕毛巾,從藍禮的脖頸處往下擦拭。

  「沒有……」藍禮回答,語氣里有些不情願,「勞勃的確也這麼提到過,但我永遠不會成為勞勃這樣的人,只知道吃喝嫖賭和野蠻的打鬥。」

  洛拉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音停止在帷幕以外,親衛高聲喊道:「是史坦尼斯的軍隊,陛下,後方的騎兵方陣傳來消息,他們遭遇襲擊。」

  藍禮微微一愣,「史坦尼斯?他不應該在風息堡……」

  「沒時間了,陛下,」洛拉斯迅速起身,替藍禮裹上衣物,「史坦尼斯來送死豈不是更好?」

  藍禮壓下內心隱隱的慌亂,穿戴上盔甲,大步走出了營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