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金牙城夜襲
戰馬吐著白沫,癱倒在溪流邊,微張著眼。
詹姆滾倒在溪流里,吞咽般飲用著溪水,沒多久便被嗆到喉嚨,像垂死病床的老人般絕望地咳嗽。
水花朦朧了雙眼,詹姆臥倒在溪流流淌的淺灘礁石上,「該死啊」
他想起了被自己坑害的侍從,叫什麼名字來著?盧森?
該死,他忘記了那孩子的姓名。
詹姆撥開濕漉漉的金髮,此時嚴格意義上已經看不出是金髮,黑色的污泥遍布全身,此前金燦燦的蘭尼斯特象徵此時倒成了一通大便。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詹姆不知為何聯想到了民間的傳言,「泰溫大人拉出的屎都是金子。」
「哈哈哈。」詹姆閉唇悶笑著,真是應景,他看著清澈的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詹姆側身瞥向垂死的戰馬,這頭畜生已經沒了聲息,徹徹底底地累死在路上。
這是侍從的馬,盧森?不是,是盧西昂,如今凱岩城代理城主達米昂·蘭尼斯特的兒子,他是父親泰溫的堂弟。
他終於想起侍從的名字,詹姆脫下粘稠在手臂上的臂甲,放在水裡沖刷,上面留下了太多的血跡。
散落在叢林的河間地士兵,逃跑的西境兵,逗留在河間地燒殺搶掠的土匪.
他還鏟土埋下了路遇的小女孩的屍體,從身上潰爛的傷口就知道這個小女孩遭遇了什麼.
不知是出於對盧西昂的愧疚還是對這種事情天生的悲憫,他用劍鏟土,將瘦小的身軀放在土裡。
然後接著逃跑奔命,像被趕出獅群任生任滅的流浪雄獅。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依照原先的設想,他想向南繞個大圈再回到金牙城。
金牙城是西境門戶,城牆堅固無比,北方人不可能攻破這座堅城,要知道,歷史上金牙城基本沒有失守過。
羅柏·史塔克的騎兵面對西境的山隘和堅城恐怕也無濟於事,至於河間地,河間地士兵軍心渙散,更無可能有大用。
詹姆嘴裡又發出瘮人的笑聲,他從未如此狼狽過。
茂密的叢林間又傳來窸窣的聲音,詹姆一個激靈撐起身,警惕地看向周圍。
一隻梅花鹿竄出了草叢。
詹姆微微鬆氣,抖落褲腿上的水滴,站起身,朝著叢林外圍走去。
他必須要迅速穿越這座叢林,返回金牙城。
史戴佛抵著長弓,眯眼望向遠處的金牙城,微微的日落殘光留在金牙城的城牆上,這意味著夜色已經迫近。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數百西境山地士兵,在不遠的山巒外還藏著上千蘭尼斯特的軍隊。
全部都是奔流城之戰潰敗但又重新聚攏的哀兵,哀悼他們的戰友,哀悼與他們一同作戰的同鄉。
這是達馮,自己兒子選用士兵的習慣,他習慣把來自同一地方的士兵編成一隊,互相照應,一人戰死,一隊的情緒都可以被調動。
正因為是哀兵,他們必須需要指揮官的激勵,史戴佛選擇親自帶領軍隊出戰。
他閉上雙眼,細細回想著斥候的回報,全部的北境騎兵和一部分的河間地騎兵被少狼主帶走,留守金牙城的主要是河間地的士兵,至於守將,他並不清楚是誰。
似乎是接近一個月都沒有西境士兵襲擾的緣故,金牙城的守備似乎放鬆了許多。
斥候告訴史戴佛,河間地人在夜裡的換班極為鬆懈。
他選擇夜襲這座看守懈怠的西境門戶,雪洗此前連連戰敗的恥辱。
史戴佛選擇了個舒適的姿勢躺在山巒的岩壁上,碧綠的樹梢遮住了日光,身邊的士兵也是如此,多數是來自蘭尼斯特港和凱岩城的小伙子。
清冷隨著夕陽西垂而蔓延,史戴佛向身邊的士兵點點頭,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周邊響起,西境的士兵動了起來,紅色的盔甲在草叢間穿行。
他們準備翻越這熟悉的城牆,史戴佛知道哪裡最適合攀登,哪裡最適合強攻,他有些緊張地握住長劍,他知道自己有些老了,但猶可一戰。
月色籠罩,獅群靠近金牙。
「若是向西境馳援,這個速度還是很慢。」克雷頓·雷德佛爵士對尤斯塔斯·杭特伯爵說。
「西境多山,峽谷騎士也善於山地作戰,帶了大量的步兵,行軍自然不快。」尤斯塔斯騎著馬,他也有些急躁,習慣了帶領騎兵部隊帶頭衝鋒的他也有些不耐於步兵行動的緩慢。
「公爵的命令是快速馳援北方人,」克雷頓皺起眉頭,「阿提斯公爵擔心羅柏·史塔克會被西境困在峭岩城一側,要求我們儘快打通兩處的接口。」
尤斯塔斯點點頭,他贊同克雷頓的說法,這樣的行軍速度的確不達標。
「我們渡過綠叉河還沒多久,這赫倫堡撥給我們的兩千谷地騎兵可以先行至金牙城,我帶著其餘人在後面。」尤斯塔斯稍作思索,便給出了解決的方案。
克雷頓向尤斯塔斯請求著說:「伯爵,讓我帶領這些峽谷騎士先行踏上西境的領土吧。」
尤斯塔斯想到身後的谷地大軍,點點頭,「由你率領這些騎兵先行一步,務必謹慎。」
克雷頓聞言欣喜,揚著馬鞭縱身朝身後奔去。
詹姆赤裸著雙腳,叢林已經在眼前消失不見,但遍地的沙石和峭岩對赤足的弒君者而言又是一大挑戰。
金牙城.金牙城很快就到.
他昏昏沉沉地喃喃道,走出叢林,來到一片曠野處,乾燥清冷包裹著他,單薄的衣物不足以支持他的保暖。
「殺!~」
熟悉的廝殺聲在遠處傳來,他抬眼望去,灰煙在城頭處升起。
果然,北境軍隊果然在強攻金牙城,詹姆微鬆口氣,自己的判斷果然沒錯,幸好他選擇繞道高處在輾轉到金牙城中。
「噠噠噠!」的戰馬奔馳之聲在地面傳至耳畔,顫抖的地面揭示了附近有大股騎兵隊伍疾馳行進。
他急忙找到處岩石,將身體埋了進去,渾身凍得發抖。
「為了谷地!」
「為了鷹巢城!」
「殺!」
騎兵疾馳的聲音響徹雲霄,詹姆抬眼望去,滿眼的新月獵鷹旗幟,滿眼的藍色軍旗
他內心重重一沉,呆立原地。
「就快殺到城裡了,為了凱岩城!給我殺!」
史戴佛奮力揮砍,眼前的河間地士兵死死殘殘,無一能倖存在他的長劍下。
蘭尼斯特的士兵紛紛聚攏,結隊迎擊河間地士兵的反撲。
他們已經占據的城樓,守城的指揮官被箭矢射中,生死不明,蘭尼斯特已經成功了大半。
「蘭尼斯特必勝!」史戴佛長劍抹掉一人的脖子,高聲喊道。
嗚咽的軍號聲卻在此時響起。
「嗚!~」
藍色的旗幟出現在了史戴佛的眼前,騎兵,長矛,全副武裝
活躍在城下的蘭尼斯特軍一觸即潰,喪生在長矛之下。
「怎麼回事?」史戴佛有些遲愣地詢問。
斥候緊緊拉住他的手臂,他們下了城樓,戰馬四散逃離,斥候預先留下一匹,扶史戴佛爵士上馬。
「是谷地人,爵士,快撤!」
史戴佛拼命西逃,正如此前輕易開城反被襲擊,之後落荒而逃的自己一樣,又一次從金牙城逃竄。
詹姆望著遠處搖曳城頭的冰原狼旗和鱒魚旗幟,無力地扭過頭,向南逃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