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梁朝肅索性點明

  「二秘,副董接了。」

  蘇成懷立即停止高管早會,等高管們離開,他關上門。

  梁朝肅先開了口,「再拖一日。」

  「副董,拖不住了。」蘇成懷焦躁難以自持,「我們根本不是梁董的對手。之前與顧氏的項目,明明覆核過,可審查組當日就查出漏洞,您又遲遲不回,梁董今日下午再次召開董事會,正式更換顧氏合作人。」

  蘇成懷走到室內角落,遠離門窗,「顧星淵追去國外,一直未出現,顧氏的項目本就群龍無首了。沈氏的小沈總又突然公開支持顧舟山代替顧星淵,沈氏之前出人情、資金幫助解決的梁顧危局,此時他站隊,董事們是認得。」

  梁朝肅眼中閃過一絲輕嘲。

  梁父能在黑診所查出連城有孕,自然也知道沈黎川在其中摻攪了一手筆,買通老闆,又要挾他閉嘴。

  這般占著一個女兒,想另一個養女,甚至護著這養女,背刺梁家。

  依照梁父的性格,不拘是敲打,還是調教這個不安分的女婿,沈黎川短期內都不得安生。

  如今為了逼他回去,竟能捏著鼻子聯合在一起。

  「我父親倒是大度。」

  蘇成懷面對牆縫,扣牆皮,保持靜默。

  「我明日回去,預計後天早晨到,至於下午的會議,我會安排人拖延。」

  蘇成懷掛完電話,大鬆一口氣。

  為梁朝肅辦事,壓力大,領導卻不甩鍋,超出下屬能力範圍的事,絕不蠻橫無理強壓下來。

  相比於「戰戰兢兢,一頭栽倒」周大秘,他蘇二秘,「安穩踏實,心裡有底」。

  ………………

  連城躡手躡腳離開牆角。

  果不其然。

  梁父老謀深算,高明一籌。

  她明日離開,梁朝肅回國。

  梁父的大戲就要開場了。

  擱往日,她寧肯跟梁朝肅掐三架,都不想對上樑父一回。但這次不同,地球總歸不是梁球,冰島遠隔重洋,梁父人生地不熟的遙控,還有梁朝肅那群隱匿起來的僱傭兵。

  連城設想,倘若她落在梁父手裡,被抓去醫院,梁朝肅背地裡的僱傭兵會如何。

  當然是出手救她。

  屆時梁朝肅、梁父的人相互牽制,她勝算又添三成。

  而且,還有plan B。

  一旦醫院假死不成,就按照沈黎川的計劃,按照幫派的路子洗白。

  世界上這麼多國家,她洗白後,落腳卻不久待,雖然顛沛流離,她也要一點點磨進梁家的耐心,直到他們放棄。

  連城回房洗漱出來,梁朝肅還在小露台打電話。

  她經過的時候,聽見一聲「劉總女婿。」

  大抵是梁氏的董事,連城又立一會,終歸怕時間長被發現,離開去了一樓,打開冰箱。

  梁朝肅提到的吃的,大喇喇獨一份,放在冰箱第二格正中。

  連城端出來。

  一份賣相併不怎麼好的煎蛋火腿,看不出種類的肉排,她端詳許久,還是只看出肉排旁邊點綴的迷迭香。

  「全熟。」

  梁朝肅立在樓梯上,「吃得下就吃,吃不下,你打電話訂餐。」

  連城放下餐盤,「訂餐電話多少?」

  梁朝肅一頓。

  連城只做沒有察覺,走出廚房,去客廳打電話。

  梁朝肅佇立在原地,抿著唇,整個人不大自然。

  連城翻酒店座機的電話聯繫薄,他一步步走過去,臂彎抄起她,圈在懷裡,語氣幾分陰森,幾分陰鬱,「你挑食?」

  「不太挑。」連城沒掙扎,「每次能吃的,我都吃完了。」

  梁朝肅沉眉凝視她,「這次不能吃?」

  「也不是。」連城搖頭,「除了煎蛋糊,火腿焦,肉排看不出品種,整體上還是不錯的,特別是旁邊那支迷迭香,保留了原汁原味,非常難得。」

  胡說八道,一通廢話。

  迷迭香沒有下鍋,放在一邊做點綴,當然原汁原味。

  梁朝肅習慣她這一通支呼應付,但他再充足的耐性,她一次次刻意忽視、扭曲,此時此刻,也不想接招了。

  「那是我做的,就如同這玉扣,珠子,是我一刀刀,一點點親自磨的。」

  室內暖氣充足。

  連城卻脊背僵直,倒起一陣寒氣。

  梁朝肅的疏離,來源於他身上有一種冷感,對自我表達的克制,不會毫無保留展現自己。

  他要做什麼,必定是沉默的,無聲的,只有在即將成功收網的時候,才會顯露一二。

  而他現在又是點明要她乖乖生下孩子,要娶她。

  又是親手做玉扣,親手做餐食。

  他哪會做飯。

  也就同居那四年,她生病了,發燒嘔吐起不來床,梁朝肅下廚煮了幾次意面。

  那眼下呢?

  他這一步步,是要收網了嗎?

  空間驟然縮緊,連城肩膀受擠壓,感受他傾覆下來,最親密的姿勢,毫無保留擁緊她。

  「你問過我,冬天為什麼要在南省換綠化,種春櫻。」

  外面起風了,一聲聲呼呼刮到雪原。

  峽灣的地形,導致風聲比之前那座小城更為激盪,拍打著窗戶,嚎嘯不止。

  連城卻聽不到,她耳畔全是男人的呼吸聲,別樣的沉穩,帶來別樣的顛覆。

  吐息也滾燙如岩漿。

  熔進她耳道,活生生燙進她身體,灼燒她大腦,焚裂她心臟。

  「從來不是梁文菲,僅僅是因為你喜歡。」

  室內有暖氣,兩人都衣衫單薄,梁朝肅灼熱精壯的肌肉,透過衣料恣意而蠻橫貼纏上她。

  連城察覺到一種極致的危險。

  仿佛一頭隱忍已久的困獸,終於開了籠子的閘,一隻爪子猙獰從陰影里探出,接著是頭,是另一隻爪子……

  她抑制不住的哆嗦,「梁朝肅——」

  「連城。」梁朝肅抬起她下巴,逼她抬頭,逼她直面他,「只要我不把話說到極致明白,你依舊在心裡歪解我,扭曲我的意思,對嗎?」

  窗戶上的風聲更大了。

  自梁朝肅來到冰島後,連城有種錯覺,外面風聲一日日刮過玻璃,越猛烈,他越溫和。

  好似他的凜冽,都延展成罡風去外面肆虐了,所以他在屋內是相對安全的。

  而今,風嚎依舊,他不安全了。

  「那我說明白。」

  他一字一頓,「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