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暫住在白家已是打擾

  寧約晨將花包好,又仔細檢查一遍,確認沒有一絲瑕疵後,才抱著兩束玫瑰花向休息區走去。

  柳映真又飲了口茶,說:「別說,這紅茶味道還真不錯,甘和甜潤,清爽鮮濃烈。雖說本質是這源於這上好的紅碎茶葉,但最終還是要茶藝好才行。」

  她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麼,嗤笑一聲:「你家這位假千金也確實是位茶藝大師。」

  一語雙關,話中儘是諷刺意味。

  白懿放下手裡的茶杯,微抬眸輕掃了眼她身後的人,說:「可以走了。」

  「我要的花還沒好呢。」柳映真說。

  下一秒她就聽到從頭頂傳來輕柔平緩的聲音:「花包好了,您看下可以嗎?」

  柳映真被嚇了一跳,扭頭看過去,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女生。而她懷裡正抱著兩大束嬌艷欲滴,如綺麗的錦緞般明艷奪目的花束。

  她起身,看著兩束無論是從花材搭配,還是外形包裝都完全不一樣,但卻都不失浪漫優雅的觀賞性的鮮花,說道:「這花包的確實還挺有藝術感的,搭配的也不錯,我奶奶應該會喜歡。」

  寧約晨淡淡一笑,說:「能夠得到老人家的喜歡就好。」

  柳映真視線轉移到她身上,發現這人臉色平靜,神情輕淡,完全看不出一絲不悅氣憤或者是難堪的情緒。

  心想不愧是能在白家驕縱這麼多年的人,面對自己剛才的冷言嘲諷,依舊做到和煦如風。

  若是經歷世事的成年人也就罷了,關鍵是這人只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學生。真不知道是真的天生氣度從容,還是心思深沉到完全可以做到不露聲色的應對一切。

  這麼想著,她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花束,道:「沒想到你考慮的還挺周到,知道包兩束不一樣的玫瑰花。」

  對於她這句似贊非贊的誇獎,寧約晨也只是笑笑,並未接話。

  一直靜坐觀察這一幕的白懿起身,說:「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別啊,還沒給錢呢。」

  柳映真將懷裡的鮮花塞給她,然後對寧約晨道:「這兩束花多少錢?是要現金還是手機支付?」

  寧約晨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先是茫然一瞬,而後回答:「不用給錢的,這花本就是白家的。您又是大小姐的朋友,我只不過是幫忙包一下而已。」

  白懿終於正眼看向她,眸色幽暗。

  柳映真完全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並且態度還如此的謙卑,到嗓子眼的話也被迫咽了下去。就這麼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嚨處,憋得她胸口難受。

  幾秒後,她臉色不善的再次開口:「既然你這麼清楚自己的身份,那以後我那些親朋好友如果有人需要花,就勞煩你幫忙包一下。雖然這花房是白家的,但是既然你出力了,辛苦費還是要給的。你說是吧。」

  寧約晨回她:「不用了,我借宿在這裡已是打擾了,能夠幫大小姐的朋友做點事,已經很開心了,又怎能收您的錢。」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緩,神態謙遜真誠,表現出的儀靜體閒的從容姿態更加令柳映真困惑。

  這人完全和外界傳言的不一樣啊,難道那些她聽到的那些關於這人的事跡其實只是謠言?

  直到離開花房,柳映真依舊百思不得其解,問身旁的好友:「這個寧約晨不像是外界說的那樣啊?難道是人格分裂?」

  她還是不相信一個霸占別人大小姐身份的人,會是如此單純善良的性子。自己出身豪門,在這所謂的上流圈子裡見到的各種深水多了去了,自然不會因為今天的這一面之緣,就相信這人所表現出來的一切。

  對於她的問話,白懿只是輕描淡寫的回答:「這些重要嗎?總有一天,我會讓她離開白家。」

  「那你現在怎麼不直接趕她走?反正你現在已經開始掌權了。」

  「還不是時候。」

  「因為你媽媽?也對,你爸爸那麼寵愛你媽媽,家裡什麼事都聽她的。退一萬步來講,即使她離開白家,也依舊可以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畢竟你媽媽有那麼一家日進斗金的娛樂公司呢。」

  白懿看著前面一望無際的莊園景色,說:「你說的很有道理。」

  柳映真瞬間懂了,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按照你這麼腹黑又睚眥必報的性子,估計已經想出什麼損招了吧?如果你真要對付你媽媽的話,你爸爸那邊怎麼解釋?」

  「當年他聽從時語的建議送我出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所以說這就叫一報還一報啊,你爸爸那麼厲害的一個大人物,偏偏就栽在你媽媽身上。這男人有時候太專心痴情,也未必會是佳話。」

  也有可能是作孽。

  當然這後半句她也只敢在心裡說,再怎麼著,白靖遠都是好友的親生父親。她們父女二人的感情也不錯,自己在好友面前吐槽歸吐槽,但還是知道要保留那麼點分寸的。

  兩人來到B市的一家私人醫院,進入頂層的專屬病房時,柳家老太太正坐在病床上看電視。見她們進來,立刻笑著打招呼:「依依來了,快進來,讓奶奶好好瞧瞧。」

  柳映真故作不滿的撅嘴抱怨:「奶奶,我是隱形人嗎?還是說依依才是您的親孫女?」

  盛南溪笑容依舊慈祥:「你這孩子說什麼呢,你當然是我的親孫女了,你媽生你的那天,整個產房就只有你一個孩子出生,抱錯的可能性都沒有。」

  「那是,我這麼優秀,一看就是隨了咱柳家的好基因。」柳映真撩了下自己的頭髮自誇道。

  「我那丑兒子可生不出你這麼漂亮的女娃,幸虧娶了你媽這麼美的人兒,不然你現在可是大鼻子小眼睛的丑姑娘嘍。」盛溪南故意逗自己的孫女。

  柳映真立刻接話:「那我就去整容,整成我媽的樣子,依舊是大美女一個。」

  「你這孩子,從小就嘴貧,都這麼大了還如此的不穩重。」

  盛溪南看似是責備的話,但話里卻是滿滿的寵溺。

  白懿始終安靜的聽著,待她們談話結束後,才將手裡的鮮花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問:「奶奶,您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盛溪南握住她的手,眼裡滿是疼愛和讚賞:「早就好了,只是映真他爸可能是嚇著了,非得讓我再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才放心。」

  她說著嘆口氣:「這人老了,腿腳也不利索,下個台階都能摔著。年輕的時候別說摔這麼一下了,就是連蹦幾個台階都不會有任何事。」

  白懿說:「誰有都老的時候,但您英姿風采依舊不減當年。況且我們年輕人傷筋動骨也要臥床修養一百天才行的。這麼對比起來,您這身子骨還是比得上年輕的時候的。」

  盛溪南聽得更加眉開眼笑,樂呵呵道:「我就喜歡你這孩子跟我聊天,因為你從不像那些孩子一樣只會甜言蜜語的哄我。你從小就實誠,但只要誇人呀,那一定是發自內心的。」

  一旁的柳映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嗎,心想她親愛的奶奶既對甜言蜜語這一詞有誤解,又被白懿這副假正經的外表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