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楊柳依依,寄我愁思。

  晚上。

  江徹通知徐東不用委屈自己在外面過夜,速歸。

  徐東估計就在附近,消息發出沒一會就回來了。

  還帶著啤酒,燒烤。

  他把手上的東西一一擺在桌子上,跟好兄弟同飲。

  碰杯。

  冰啤可口,凜冽刺激。

  「爽!」徐東讚嘆道。

  「大學時,我們宿舍四人常常一起去吃燒烤。」

  「轉眼間就各奔東西了。」

  「是啊。」江徹的眼眸里也有緬懷之意。

  「言歸正傳,你小子還是跟當年一樣,從來不缺桃花。」

  「天天跟我在一起,居然還能不聲不響地泡到個這麼溫柔似水的美女。」

  徐東瞧陳清清身上那股靈動美好的氣質,跟本地的美女頗為相似。

  「我早上時說『今晚不會回來了』她臉紅的跟荷花映水那般。」

  「憑我這麼多年的經驗,她必然對你有意思。」

  「你小子居然不趁熱打鐵,一舉拿下?」

  「那句詩怎麼說來著?有花堪折直須折。」

  「現在好了吧,跟我這個大老爺們兒喝悶酒。」

  「....」

  江徹再開了一瓶冰啤,給自己和徐東滿上。

  「她是我助理,今天來給我送文件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助理啊。」徐東意味深長地說道。

  「助理又怎麼樣?」

  「重點是她絕對喜歡你,信我!」

  「不對,你鬍子怎麼颳了?」

  「人家走了你才注意形象,太遲了吧?」

  「想刮就刮,沒什麼理由。」

  兄弟倆你一句,我一句。

  夜色漸深,酒意也微微上頭。

  稍微收拾一番,就各回各的房間睡覺了。

  ....

  時間一天天過去。

  相比於江徹外出旅遊,兄弟作伴的怡然生活。

  林家卻截然相反,深陷困境。

  那場針對林氏集團的商戰還在繼續。

  每天都要燒掉大量資金。

  現在比的就是耐力,誰先倒下,誰就輸。

  贏家則吃下對方的市場份額。

  林慕白真的捉襟見肘,對方是有備而來。

  行業內的以往水火不容的競爭對手,這次卻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擰成繩子。

  聯合起來圍剿他。

  再這樣下去,真的要完蛋了。

  他曾托人講和,而對方的態度比石頭還要堅決。

  壓根不是衝著錢來的。

  匪夷所思。

  在商言商,何必不留餘地呢?

  就算擊垮自己,奪走林氏集團的市場份額。

  那也得花一段時間才能把這場價格戰中燒的錢掙回來。

  拿著這天文數字,去哪裡做投資不好?

  何必死磕?

  林慕白就算把親姐那邊多餘的資金周轉過來,也不過是續上幾天命罷了。

  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他這個頂樑柱時時刻刻影響著家裡的氣氛。

  風雨欲來。

  王芸覺得自從那天自己過壽辰開始,就變得諸事不順。

  向來孝順的女兒為了一個外人跟自己鬧翻了。

  那天起,她就沒回過這個家。

  更別提打電話之類的。

  兒子的事業似乎遇到了極大的困難。

  王芸在不經意間聽聞,林慕白把所有的不動產都抵押了。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唉。

  自從聽見兒子抵押名下所有不動產的消息後。

  王芸經常在想,要是兒子公司真的破產了。

  豈不是又要過上以前的日子?

  客觀地說,以前王芸生病之前過的日子真算不上苦。

  但由簡入奢侈易,由奢入簡難啊。

  她轉念想到女兒的公司還在啊。

  只是這段時間跟女兒的關係前所未有地僵。

  上次在醫院林月嫣發現被騙後,生氣離開。

  王芸還怒氣沖沖地說朝著她蕭瑟的背影說:「真是翅膀硬了,有本事以後別回這個家。」

  誰料還沒到一個月的時間,形勢翻轉。

  攻守互換。

  自己還有可能指著女兒養老,甚至是搬過去跟她住呢。

  想明白這點之後。

  王芸愈發焦慮,最終還是放下身段,主動打電話給林月嫣。

  只為留條後路。

  「嘟~」

  許久之後,通話才被人接起。

  但是林月嫣並未率先開口。

  王芸試圖放鬆語氣,打感情牌。

  實際上恨死江徹了,以前女兒多聽話。

  要不是他,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月嫣吶,這段時間很忙嗎?」

  「怎麼不回來看看我?」

  「難道還在生氣?」

  良久,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冷清的聲音。

  「媽,你有事嗎?」

  林月嫣正處於熙熙攘攘的街頭。

  如果說楊柳可寄愁思,那麼這座古城所有的楊柳皆要化為「江徹」二字。

  「這話說的,難道沒事就不可以打電話給我女兒了嗎?」

  「我這個做媽的都快一個月沒見你了,著實想念的緊。」

  「最近又常常頭暈,你弟一天到晚不見人。」

  「女兒啊,趕緊回來看看我。」

  林月嫣聽到王芸說頭暈,無動於衷。

  這就是「狼來了」的道理。

  被騙過之後就很難再相信。

  實際上王芸那天真的被氣到,老毛病犯了。

  現在說真話,太遲。

  通話陷入了安靜。

  王芸有些惱火,但言語上沒有表現出來。

  還又退了一步。

  「別慪氣了。」

  「我以後再也不管你跟江徹的事情。」

  「這樣總可以了吧?」

  要是她不提這個事情還好,一提,林月嫣只覺得無比的荒唐。

  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那之前她和江徹受的委屈算什麼?

  算活該嗎?

  「媽,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提交了離婚登記申請?」

  「現在你說這種話,不覺得可笑嗎?」

  「申請而已。」

  「你不同意,隨時可以撤銷。」

  「我女兒漂亮又有錢,江徹還真捨得跟你離婚不成?」

  「離了,他再想找一個跟你同等條件的,晚上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放心吧。」

  「哄哄就好,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

  「沒事的。」

  「等你們和好之後,媽好好招待他。」

  「上次的事情自然一筆勾銷。」

  「....」

  林月嫣不知道後面王芸說了什麼,也不知道電話是什麼時候掛斷的。

  這段時間,林月嫣並非沒有遇到江徹。

  那是一個早晨。

  陽光並卻不明媚。

  她偶然看到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面容。

  雙方隔著人海遙遙相望。

  林月嫣記得丈夫的看見她時的眼神。

  既沒有他鄉重逢的喜悅,也沒有悲傷和憎恨。

  很淡然。

  然後隨著人流涌動,江徹的身影就此被遮擋。

  即便林月嫣拼命找尋,可丈夫卻仿佛消失了一般。

  她終於明白,當一個人躲著你的時候,你追到天涯海角也沒用。

  在黃昏的餘輝下,這座城市美的像一幅畫。

  而林月嫣則像畫裡走出來的傾城佳人。

  冷清,高貴,還帶著對某人深入骨髓的思念。

  比晚風中的搖曳的楊柳還要悽美。

  站在紅燈的路口處,她看向對面的人群。

  沒有,還是沒有。

  綠燈亮起。

  她下意識地踏上斑馬線。

  一輛右轉的車子卻並沒有減速。

  恍惚間,身後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不要命了!」

  車子就這樣在她不遠處開過,驚的路人都有些冒冷汗。

  林月嫣也心有餘悸。

  可一回頭看到那個人,這些就都不重要了。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