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難以開口

  夏竹滿是心事的換了衣服和領班請了假,當她出了KTV後看到站在遠處街道上的林朝陽時,夏竹突突直跳的心裡湧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在包廂里林朝陽手中拿著那張照片是哥哥九年前走時帶走的唯一的紀念,夏天曾經向她保證過,照片會一直貼身帶著,如今這個陌生的男人拿著照片出現,夏竹心裡莫名的有些擔心。

  哥哥已經兩年多沒和家裡聯繫,這個男人的出現難道是帶了哥哥的消息還是……

  夏竹沒敢想下去,背著包快步的走了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林朝陽轉身正好和夏竹面對面,兩人再次看向彼此,眼中已沒有了之前敵視的目光。

  「你是誰?我哥哥的照片為什麼在你手裡?」夏竹直截了當的問。

  「你哥哥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戰友。」林朝陽將照片塞給夏竹,見周圍來往人比較多,沒有多說話拉住夏竹的手就像遠處走去。

  聽到是哥哥的戰友,夏竹覺得腦袋『嗡』的一下,雖然沒有經歷過軍旅生活,但夏竹也從電視上看到了很多。想起那些犧牲的士兵,最後都是由戰友來通知家屬,難道這個男人的出現真的和電視裡演的一模一樣?

  「你告訴我,我哥哥到底怎麼了?」夏竹有些急了,狠狠的甩開了手。

  林朝陽回頭看了他一眼,心如刀割,幾次話到嘴邊都沒法說出口。

  見林朝陽神情不自然,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夏竹擔憂的心更重了。

  「你快說啊!我哥哥到底怎麼了?」夏竹催促道。

  「先去你家,你哥哥讓我給你們帶了東西。」林朝陽強忍著心裡的悲傷。

  如今這事只能先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說,他知道夏竹和夏天的關係不止是兄妹還是最好的朋友,從小被母親含辛茹苦拉扯大懂事的早,如今夏天犧牲要是這麼直白的告訴夏竹,他怕女孩接受不了。

  心裡打鼓的夏竹強壓著急切的心,還是帶著林朝陽向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林朝陽都在想著一會兒怎麼跟夏竹解釋,當兩人來到新城區邊緣一片還未來的及拆遷的老樓時,不遠處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引起了林朝陽的注意。

  林朝陽不留痕跡的回頭看了眼,當發現兩人有些面熟好像是剛才在KTV里史進的跟班裡的人,林朝陽知道這下有人要自找麻煩了。

  走進一條破敗的水泥路,夏竹帶著林朝陽拐了個完,前方出現一棟破敗的三層小樓,樓身已經破敗不堪,牆壁長滿了青苔,看上去如同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殘喘的立在那裡。

  夏竹心事重重的拉開破洞的木門進了樓道,林朝陽緊隨其後,兩人上了二樓當屋門被推開時,一股濃濃的八四味從屋裡飄了出來,狹小的客廳西側堆滿了未打開的成人尿不濕,幾件老人的衣服堆放在掉了漆的木椅上。

  林朝陽掃了一圈並沒有見到夏天的母親,之前聽他說過母親是個乾淨利索的人,雖然小時夏天寄宿在爺爺家沒見和母親待太久,但從他口中林朝陽也了解了個大概。

  重新關好門的夏竹指著椅子道:「坐吧,告訴我,我哥的事情。」

  從夏竹細微的表情變化,林朝陽猜到了對方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只是剛才他實在說不出口,如今已經到了這一步林朝陽覺得沒什麼再隱瞞的了。

  「夏竹,關於你哥哥的事情希望我說了你不要激動。」林朝陽說。

  夏竹心裡還是『咯噔』的猛跳了一下,雙眼微紅,晶瑩的淚花已經盤旋在眼眶中。

  林朝陽看了看他,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還有幾張照片和一封擱置了兩年的信。這時當時在執行埃及任務之前夏天交給林朝陽的,他說先讓林朝陽幫保管,等任務結束後夏天準備請假回國看看妹妹和老母親,沒成想這一次成了永遠,他的願望也隨著埃及的風沙飄向了天堂。

  從林朝陽手中接過東西,夏竹心酸酸的看著照片上笑容陽光的哥哥,她的心如同刀絞一般,淚水已經不受控制滴答滴答的落在照片上,腦海里一遍一遍迴蕩著哥哥的笑容和那和藹的聲音。

  世界上最殘忍的就是親人的離世,看到夏竹的眼淚落下,林朝陽心裡一酸,強忍著落淚的衝動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遠方的天空。

  夏竹一張一張的翻看著照片,當剩下手中那封信時她才回過神,撕開泛黃的信封,將信從裡面取出來,慢慢的打開信紙,看著那一手俊秀的好字,夏竹眼前再次浮現哥哥的臉龐。

  眼睛已經被淚水朦朧,看著信上的那番話,夏竹再也控制不住心裡的情緒終於哭出聲來。

  「哥……」夏竹握著信紙,眼淚如斷了下的珠子。

  林朝陽轉身看到夏竹如此傷心,實在不忍看下去,「夏竹,夏天不在了還有我呢,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我會代替他照顧你和老母親。」

  夏竹淚眼婆娑,一頭扎進林朝陽的懷裡,抽泣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母親出了事,我哥又離我而去,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爺這樣的懲罰我。」

  輕輕的將夏竹抱在懷裡,林朝陽內心無比疼痛,他最不願看到的就是這麼傷情的一幕,尤其是看到好兄弟的親人如此悲傷,那比拿到割他都難受。

  「夏竹,以後有我替你遮風避雨,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林朝陽安慰著。

  夏竹狠狠的哭了一通,十幾分鐘後當她拖著紅腫的雙眼離開林朝陽的懷抱時,心裡已經接受了哥哥的離世,將那封信疊好放起來後夏竹轉身向臥室走去。

  林朝陽怕她想不開急忙跟了進去,當推開臥室的門時,一名白髮蒼蒼身材枯瘦的女人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林朝陽愣了下,雖然女人面容憔悴,但還是從依稀熟悉的輪廓上認出那就是夏天的母親。

  「夏竹,你,你母親怎麼了?」林朝陽很吃驚。

  夏竹紅著眼睛轉過頭,說:「一年前母親下班路上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林朝陽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