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邊關,驕陽似火。Google搜索
吳國士兵頂著烈日將洛洲城外圍弓箭射程內一切能搬的東西搬進城,搬不動的便直接毀了。
哪怕是一座小山坡,草叢、土牆、樹堆、石堆,草垛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城外房屋、水井也盡數被拆毀。
人力做不到的他們就用黑火藥,絕不給隨時會攻過來的大軍留下任何可以藏身或用得上的東西。
真正做到了豎壁清野。
除此之外,一直到兩國交界處,距城十里處每隔一段間隔設觀察哨所一個,一旦發現大軍靠近,哨所之間便會利用硝煙傳遞消息。
洛洲上下都在為接下去的守城做著準備,但也並非一切順利。
「城主,不好了,百姓們鬧起來了。」一名渾身狼狽,臉上還帶著抓痕的士兵滿頭是汗的衝進城主府。
豐洲城主是一個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聞言他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們又怎麼了?」
「燕將軍不是下令讓城中百姓一同出城將外面的莊稼收進來嗎?可……可他們說還要半個月才成熟,現在收不得……」
糧食那可是百姓們的命根子,燕廣茂這個命令等同於要了他們的命,這不就鬧起來了?
「愚蠢。」城主氣得一拍書案:「他們這意思是想半個月後再收不成?那你讓他們去大夏,去軒轅國問問,能不能半個月後再來打咱們?」
「要是可以,再讓他們幫我問問能不能不打咱們了?」
「半個月……呵,沒準到時候都不用他們忙活,自有大夏和軒轅國的人幫他們收。」
士兵抹了把汗。
可不就是這個理嗎?問題那些就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百姓,跟他們說這個根本說不通,他們只知道糧食收成不好,這一年就得餓肚子,保不准一家老小的命都得搭裡面去。
要知道之前為了備足打仗所需的糧草,大家剛納完稅,現在就等著這茬糧食救命了。
城主氣得在原地繞了兩圈,看士兵還杵在那,罵道:「這點小事還要來問我,我養你們吃乾飯的嗎?」
「這……」他要是知道怎麼處理,哪還會被人撓花臉?
「這什麼這,你去告訴他們,現在不收,到時候一粒米都收不到,讓他們自己掂量掂量,是願意損失一部分糧食還是想顆粒無收。」
「要是還鬧,就挑幾個刺頭出來……」城主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殺雞儆猴。」
士兵怔了下,忙應是去了。
城主坐回太師椅上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忍不住嘀咕:「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打什麼仗,這下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這話他也只敢在無人的時候說說,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該稟了燕廣茂才行。
燕光茂此時就在城主府東院養傷,和宋璟辰的一戰中他被一劍刺了個透心涼,要不是用內力護著心脈,他早就領盒飯了。
不過雖然沒死,想上戰場也是不可能了。
城主到的時候,大夫正在燕廣茂換藥,他只得候在一旁等著。
等大夫換好藥退下,他剛想開口,步仁走了進來:「主公,哨兵來報,軒轅國大軍以及大夏大軍以過兩國邊界,最遲明日就能到達洛洲城外。」
燕廣茂眸子一沉:「有多少兵力?」
步仁一臉凝重道:「目測不下八十萬,另外,我們的探子在平陽關也發現了軒轅大軍的痕跡,恐怕他們是準備同時對北川境發起進攻……」
可以說,燕廣茂帶來的大軍只是來幫大夏的,他們自己的主力軍依然在平陽關那邊。
禍不單行,步仁的話音剛落,又一名將領急沖沖的走進來:「主公,王都來信,南蠻以及東夷族的人同時對我國東境和南境發起攻擊。」
噗~「你說什麼?」燕廣茂氣得吐出一口血。
「南蠻和東夷……」
砰~燕廣茂拿起旁邊還沒來得及撤下去的藥碗狠狠砸在將領的腳邊:「那起子雜碎算什麼東西,竟也想來分一杯羹不成?」
以三國為一塊完整的版圖,版圖以北的外族為北狄,以南為南蠻,以西為西戎,以東則是東夷。
當初圍困潯陽的便是北狄人,他們大多遊走在邊境地帶,三國和平時期,這些外族人最多時不時在各國邊境地帶滋事搶劫一番就走,可這次的意義顯然不同。
城主站在一旁已經聽出了一身冷汗,外族人最擅見縫插針,看他們吳國同時被兩國討伐,怎麼可能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的虧北狄和西戎與他們中間還隔著大夏和軒轅國,否則……
對比之下,他想稟的那點破事都不算事了。
燕廣茂卻沒把他忘了:「你又有何事?」
他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城主抹了一把汗,顫顫巍巍的將城中百姓鬧事之事說了。
「這點小事還需跟我說?告訴他們,明日太陽落山之前收不進來的糧食,一律燒毀。」
城主忙點頭哈腰應是,看出他們有要事相商,尋了個藉口先行離開。
六月底,軒轅策帶的四十萬大軍和宋璟辰帶的隊伍前後抵達吳國洛洲的北城門和西城門附近。
彼時天色已晚,宋璟辰道:「先在此處休整一夜,明日攻城。」
司空將軍頷首,忙去安排人安營。
現在的洛洲已是驚弓之鳥,就像當初的南陵關,根本不用擔心吳國大軍會出城來圍攻他們。
當然,他們敢來更好,對戰總比他們窩在城內不出來得好。
「那邊是什麼?」沈易佳策馬到宋璟辰身邊,指著洛洲的方向問。
他們這裡距離洛洲城門還隔著一座山,一抬頭就能看見山後邊的天邊被照紅了一大片。
宋璟辰順著她指著方向看去:「恐怕是在燒毀來不及收割的糧食。」
他抿了抿唇,召來三萬:「你帶一隊人去看看能否救下來,不能就算了。」
「是。」
雖然這般安排,但宋璟辰其實並未抱多大希望。
這一路他們銷毀了那麼多哨崗,大軍壓境的消息早就傳進燕廣茂耳中了,他不可能給他們機會。
事實證明也正如他猜測的那般,半個時辰不到,三萬就帶著隊伍回來了。
他一臉肉疼道:「真不是人,怕燒得不夠徹底還往裡面倒了火油……」
那麼多糧食,說燒就燒了。
沈易佳翻了個白眼,浪費可恥,雖然這個做法確實挺不是人的,可……
「難道你還指望他們把糧食留給咱們,然後我們用那些糧食填飽肚子再去打他們?」
三萬撓了撓頭:「那自然不可能……他們可以收快點不是?」
最後一句話他壓得極底,誰也沒有聽見。
說完他也反應了過來,糧食燒了,洛洲就有可能缺糧,雖然挺心疼,但相比之下還是燒了對己方比較有利。
這麼一想,三萬心中那點護食情節也煙消雲散了。
翌日卯時初,天際剛升起一抹魚肚白,大夏軍隊和軒轅國大軍同時對洛洲的西城門和北城門發起進攻。
吳國將士早就將守城器械,一桶桶煮沸的糞水,火油以及石塊搬上了城樓。
城中所有的黑火藥也全部拿了出來,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的看著外面烏壓壓靠近的大軍。
此次負責西城門的守城將領正是步仁,看著大軍前方身著盔甲的少年,臉上一陣複雜。
誰能想到短短半月的時間,形勢就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轉變?
守城方變成了攻城方,他們自己反而只能縮在這城裡半步不敢踏出去。
大軍的速度很快,眼見就要進入弓箭射程範圍,步仁抬起手:「弓箭手準備。」
然而恰這時,城外的大軍突而停了下來。
城樓上的將士面面相覷,不是攻城嗎?他們怎麼停下來了?
「快看,那是什麼?」一名士兵指著上空問。
他這一喊,將士們齊齊抬起頭。
只見天空中,一隻只類似紙鳶的東西快速朝他們飛來,只眨眼功夫就到了他們的頭頂,同時也將剛升起的光亮遮去……
方才大家都低頭盯著城外的大軍,加上此時天還是灰濛濛的,一時還真沒注意到頭頂的這些紙鳶。
「上面好像有人?」有個士兵不確定的開口。
他話音剛落,有什麼東西從一個個「紙鳶」上掉下來,在眾人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步仁瞳仁驟然一縮,大喝道:「快避開!」
然而已經遲了,轟炸聲接二連三的在城樓上響起。
精準投射,別說士兵,就是那些煮沸的糞水,火油,守城器械,都被炸得稀巴爛。
糞水濺得四處都是,火油又被黑火藥爆炸產生的火星直接點燃,城樓上一時哀鴻遍野,尖叫聲連綿起伏。
眼瞅著有一兩隻紙鳶飛進了城中,步仁一驚,猛的轉頭看向放置在城門後方的黑火藥:「不好,黑火藥……」
轟~震天的轟炸聲響起,連帶著城門都顫了顫。
步仁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目眥欲裂的大吼:「射箭,把他們射下來。」
……
「夫人做的木鳶也太好用了。」司空邑看得兩眼放光,他打了那麼多仗,第一次這麼痛快。
有人夸沈易佳,宋璟辰臉上帶上了不易察覺的笑意,他抿了抿唇道:「攻城吧。」
……
「報——報——」一名哨兵連滾帶爬的衝進城主府:「主公,不好了,西城門失守,夏軍打進來了。」
「你說什麼?」燕廣茂騰地從藤椅上坐起,結果因為扯動傷口痛得他臉都扭曲了起來。
「報——北城門失守,軒轅軍攻進城了。」又一名哨兵奔了進來。
燕廣茂一口氣沒上來,氣得直接倒回了藤椅上,看著剛到頭頂的太陽,不可置信的開口:「怎麼可能,不過半日的功夫,他們怎麼可能……」
「他們不知道哪裡弄來了黑火藥,還有,還有可以帶人飛上天的紙鳶……」哨兵顫著聲解釋。
院子裡突而多了十幾個黑衣人,為首之人抱拳單膝跪地道:「主公,洛洲保不住了,我們護送你離開。」
兩個哨兵一驚,互視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
唰唰兩道破空聲響起,兩人的脖間多了一條血線,直直倒了下去。
燕廣茂看了出手的黑衣人一眼,放在藤椅兩邊的手緊握成拳,咬牙道:「走。」
為首黑衣人忙上前背起他,然而一隊人剛到門口,就被攔了去路。
「燕將軍這是準備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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