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
顧凌一沒好氣揉了一把言惟的腦袋：「我不需要任何人給我陪葬。」
二人談話之間，不遠處的女鬼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眼眸里的猩紅褪去，她朝言惟的方向走了一步。
「我……能問你們一個問題嗎？」平靜下來的女鬼眉眼上挑，看出幾分清秀，慘白纖細的手緊緊握住七份骨灰。
「你的孩子已經前往輪迴轉世。」沒等女鬼問出口，言惟心領神會，主動開了口，「他們走的時候很開心，也報了仇。」
看了一眼走廊盡頭，言惟抬手指了指遠處，朝女鬼微微頷首：「如果你現在也前往十八層轉世的話，或許還能遇到他們。」
雖然眼前的女鬼屠殺了不少鬼魂，但是她在生前卻是從未傷人性命。
言惟不清楚這樣的情況，對方還能否作為善鬼，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想帶著女鬼去電梯門口走一遭。
「轉世嗎……」女鬼的眼帘微垂，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平靜淡然，隨後她緩緩搖了搖頭，「我會離開，但不會前往十八層。」
她蹲下僵硬的身體，從地上緩緩撿起沾滿了血跡的長刀。
見狀，顧凌一神色一凜，下意識握緊彎刀，抬手擋在言惟的面前。
「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們出手。」女鬼的手指在刀刃上輕輕划過，眼底重新浮現殺意，但是沒有先前那般猩紅，「這棟大樓里有太多太多那巫師的同夥，他們廣傳謠言，騙了不少人的性命，我不會就此放過他們。」
聞言，言惟的眉心輕輕一跳：巫師的同夥？
「你知道下面的樓層里都有些什麼鬼魂？」言惟眯了眯眼，不解懷疑地看著面前臉色慘白的女子。
慘然一笑，女鬼點了點頭：「當然知道，下面的樓層里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全都聽從那巫師的話，害了不少孩童婦女的性命。」
「而且……」女鬼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沾滿了鮮血的長刀，「我這樣了，也該也算不上了善鬼。」
她的手上早就沾染鮮血。
她要報仇，不止為自己和自己尚且年幼的孩子，更為的是所有因此失去性命的人。
顧凌一則是皺了皺眉，看面前這女鬼的樣子，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要一層一層地殺過去。
如果對方不是善鬼還好，但如果她是善鬼，這樣的行為做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前往十八層，而自己這些人也無法完成任務，會一直困在這裡。
想到這裡，顧凌一皺了皺眉，剛想開口阻止，一旁的言惟卻拉住了他。
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言惟看向面前的女鬼，指了指走廊燈一頭：「這一層其餘的鬼魂都往那邊去了，我們的幾個同伴也在那邊，你注意分清。」
話音頓了頓，言惟眸光微深：「等你清理完了這一層的鬼魂，麻煩再來和我們匯合一次，我……還想問你幾個問題。」
在得到了剩下鬼魂的下落，女鬼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提著刀便沖了出去。
看著背影逐漸變為一個黑點，顧凌一垂眸看向言惟：「為什麼放她走？如果她是善鬼，我們不應該把她送進電梯？」
閉了閉眼，言惟搖了搖頭：「不對，我還有事情沒有想明白。」
剛剛在聽女鬼說樓下再無好鬼時，言惟腦海里突然就想起來了十八層大樓應守規則最下面那條模糊不清的內容：
【七、%$&四層%&$%將沒有&%#$&！】
大樓四層及以下將沒有任何善鬼！
這條規則被刻意模糊了，再加上女鬼親自這麼說，言惟猜測大概率這條規則是對的。
也就是說，言惟他們只需要把三樓以上的善鬼送走，便算是完成了遊戲任務。
如果女鬼不是善鬼，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通關了，但眼下卻沒有任何提示。
「按你這麼想，女鬼她就是善鬼，我們更不應該放她離開了。」聽了言惟的想法，顧凌一蹙了蹙眉，更加摸不清言惟的想法。
「遊戲任務說，送所有善鬼去往它們應去的地方。」言惟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緩緩開口，「可從來沒有說過，應去的地方就是十八層。」
顧凌一一愣，仔細想來，遊戲任務似乎確實是這麼說的。
「那女鬼態度堅決，以我們幾人根本無法強迫她前往十八層。」言惟倚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不斷的思考讓他有些頭昏。
「所以你讓她順從自己的想法？」顧凌一摩挲著下巴，竟覺出幾分道理。
「但還有一件事我沒想明白。」言惟緩緩吐出一口氣，抬眼看向頭頂天花板昏暗的燈光，呢喃開口般，「我都已經讓她去追殺那些鬼魂了，為什麼遊戲還沒結束？」
是因為自己的想法出錯了嗎？
言惟並不覺得，女鬼的武力值明顯高出這場遊戲的所有玩家，強迫對方前往十八層簡直不可能做到，遊戲不會設置這種必死的局面。
看著言惟思考出神，顧凌一也沒有開口出聲打擾他，靜靜站在一旁陪著。
眼下的線索有哪些？
所有善鬼已經都解決好了，下面的樓層全部是惡鬼。
遊戲任務只有提到善鬼，並沒有說要對惡鬼怎麼樣。
十八層是所有鬼魂嚮往的地方，但是樓梯會對魂體造成傷害，只有電梯才是安全的通道。
所有鬼魂嚮往的地方……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言惟忽然回神，呆呆地看了看自己慘白如紙的膚色。
「怎麼了？」顧凌一察覺到言惟的動靜，偏頭看過來。
言惟沒有說話，他看著自己白得幾乎透明的身體，思緒稍稍一動。
他們這些玩家自從進入遊戲，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不餓不渴不困，被變得跟鬼魂一樣。
那是不是說明，在解決了這棟大樓里其他善鬼之後，接下來還要解決的，是身為鬼魂的玩家自己？
玩家應去的地方……
是哪裡？
「顧凌一。」言惟突然出聲，聲音很輕，似乎像是喃喃自語，「把人都叫上，我想……去一趟電梯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