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惟收回打量明嫣霏的眼神，微微側目，本來想找顧凌一，卻意外對上人群里的另一道視線。
隔著五六個人，一個清秀的少年毫不掩飾地看向言惟，見對方同樣看過來，少年沒有尷尬收回視線，而是明晃晃地勾了勾嘴角。
眉頭不由得皺起，面前少年的直白的視線，言惟居然在先前沒有察覺。
「怎麼了？」身側的顧凌一注意言惟的神色，低聲詢問。
他順著言惟的視線看過去，卻並沒有看見什麼異常——那少年在剛剛收回了視線。
是無意間地掃過嗎？
言惟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遍關於這個少年的印象，並無收穫。
「沒什麼。」遲疑片刻，言惟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中央的明嫣霏身上。
「……我把話說在前面，如果各位想要安全的通關遊戲，不要添亂，不要大驚小怪。」明嫣霏語氣嚴厲，似乎做慣了上位者，帶著壓迫。
底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應和聲，顯然沒多少人走心。
不過明嫣霏並不在意這點，她只負責把自己的態度表明，如果總有人想要鬧事……
眼底閃過一抹沒人察覺的殺意，明嫣霏的手下意識搭在了腰間的彎刀上。
這個事情解決了，接下來便是遊戲的問題了。
很快有人發現了天台角落裡的樓梯——看起來是通往樓下的。
明嫣霏帶著自己手下兩人走在最前面，剩下的人緊跟在身後，而言惟三人則是落在隊伍的最後面。
樓梯口黑洞洞的，幾乎看不見光亮，宛如深淵巨口，暗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危險。
言惟和顧凌一江末二人跟在隊伍的最後面，在要抬步跟著下樓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頓住。
「這裡有字。」言惟用僅能周圍二人聽見的聲音開口，抬手輕輕在牆壁上拂過。
看起來年代久遠的牆壁上，隱約能夠看見似乎用什麼尖銳物體刻出來的字跡：
不要相信規則！
顧凌一和江末的腳步微微一頓，很快又恢復自然。
規則？什麼規則？
三人的心裡同時冒出這個想法，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往下走了一段樓梯，眼前突然亮起燈光，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這層的樓梯間。
這裡的樓層似乎是倒著來的，眾人從天台走下來，面前牆壁上是一個大大的1F，用不知名的暗紅色液體寫成，旁邊則是一扇門。
周圍沒有通往下一層的道路，門上則是貼著一張破破爛爛的紙。
「十八層大樓應守規則……」走在最前面的明嫣霏緩緩讀出最上面一行字。
憑藉良好的視力，言惟站在最後面，但也能輕易看清上面的字。
門上的紙似乎已經經歷了不少年，邊緣破爛不堪，上面的字跡也有很多模糊不清，但還能大致讀懂上面的意思。
【十八層大樓應守規則】
【一、大樓一共十八層，樓內存在電梯與樓梯雙通道，非善鬼不得使用電梯】
【二、十八層是所有鬼魂嚮往的地方，請把它們全部帶下去】
【三、樓梯間是絕對安全的】
【四、只有本層不存在善鬼後，通往下一層樓的樓梯大門才會出現】
【五、善鬼不會傷人，惡鬼不會騙人，你可以從惡鬼口中得到線索】
【六、請引領惡鬼通過樓梯前往十八層】
【七、%$&四層%&$%將沒有&%#$&！】
後面的字跡越來越糊，根本辨認不出來寫了什麼。
一邊看著上面六條規則，言惟在心裡盤算著有用的信息。
想起先前在牆壁上看見的：不要相信規則，言惟眸光深了深。
不過這時候，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規則上面寫了，樓梯間是絕對安全的，我們是不是……」
雖然話沒說完，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想表達的意思。
既然樓梯間是安全的，那為什麼不躲在這裡？
「白痴。」言惟聽見身側的江末傳來一聲冷嗤。
在這一點上，言惟和江末的意見難得的統一。
能在腦子裡冒出這個想法，不是白痴是什麼？
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遊戲不可能存在這麼大的一個漏洞。
更何況上面的規則真假不知，樓梯間是不是安全的避難所，還有待考究。
見人群騷動起來，明嫣霏有些頭疼，冷喝一聲：「吵什麼吵！就你那點小心思，遊戲它會考慮不到嗎？」
她冷冷掃過在場眾人：「隨便你們怎麼選，但這次選擇躲在樓梯間裡的人，之後的遊戲我不會管你們半點！」
人群的騷動小了下去，不少人臉上流露出了猶豫。
明嫣霏可沒有閒心管他們怎麼想，轉身推開面前的門，帶著自己兩個同伴走了進去。
「我們也走。」顧凌一低聲開口，三人緊跟在後面進了門。
進到一樓的樓層裡頭，言惟莫名感覺到一股輕鬆，空氣中似乎飄散著淡淡的甜膩香氣。
不遠處明嫣霏三人神情嚴肅，在尋找氣味的來源。
言惟看了看四周，這裡樓層的布局是一個回字形的走廊，外側的窗戶玻璃被木板封住，看不見外面的景象，里側則是緊緊相挨的房間。
只是大致看了兩眼，言惟便感覺恐怕這樓層不是一般的大。
身後不斷有其他人走進來，他們看先後走進去兩撥人，不由得也跟了上來。
走廊瀰漫著奇怪的香氣，頭頂燈光慘白微弱，只能隱約照亮周圍。
除了他們這十幾號玩家的呼吸聲外，走廊里安靜得落針可聞，這種幾乎算是詭異的靜謐，不由得讓不少人後背發涼。
不是說十八層大樓里徘徊著鬼魂嗎？鬼呢？
言惟沉默片刻，抬頭看了一眼顧凌一，從對方的眼裡得到了相同的疑惑。
是藏起來了嗎？
不遠處明嫣霏和她的同伴正常低聲交談著什麼，一旁人群里有人忍不住開口問：「我們……接下來幹什麼？」
便看見明嫣霏動作一頓，回頭看過來：「自行分組，各自行動。」
語氣算得上是敷衍，她可沒有帶著一群拖油瓶行動的想法。
言惟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理會其餘人的抱怨不解，默默退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