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一速度很快，肩上扛著言惟，手裡拿著東西，健步如飛往走廊盡頭塞恩斯房間的方向跑。
言惟被扛在肩上有點難受，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默默忍了下來。
在走廊的過道里，那些雜亂的聲音聽得便更加清晰了。
「什麼東西！！救命啊！」
「怪物！啊有怪物！！」
「我被咬了！我被咬了！啊——」
慘叫聲夾雜著嘶吼聲傳來，讓言惟的臉色不由得蒼白幾分。
顧凌一沒有遲疑，前面塞恩斯房間的大門微微敞開一條縫，他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進門的瞬間，顧凌一顧不得其他，反手先把房門鎖上。
顧凌一將手裡東西往旁邊一扔，言惟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總算是踩到了實心的地板。
言惟扶著額頭，腳步略微踉蹌，身側的顧凌一抬手扶住他：「沒事吧？」
言惟搖了搖頭，抬起眼想說什麼，卻被眼前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嚇了一跳：「這是——塞恩斯？」
塞恩斯的嘴被堵住，雙手雙腳用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他在地上蠕動著，發出「嗚嗚」的叫聲。
「不把他綁起來，他會趁我去救你的時候把房門鎖上。」顧凌一淡淡掃了一眼地上的塞恩斯，快步走到窗邊，「來這裡，你看。」
言惟跟上去，透過窗戶看向下方的甲板，他的瞳孔不由得縮了縮：「這是……」
此時的甲板稱為人間地獄也不過分，大量的人形怪物從一樓船艙蜂擁而出，見人就咬。
那些怪物身上的皮膚已經腐爛，散發著讓人作嘔的腥氣，他們口中發出「嚯嚯」的嘶吼聲，撲向驚慌失措的船員。
被咬了的船員倒地抽搐，兩眼翻白，身上的血肉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發黑腐爛。不過片刻，那船員僵硬地站起，成為了眾多怪物的一員。
「跟喪屍一樣。」顧凌一垂眸看著下方混亂的局面，眉頭深深皺起。
「數量好多。」言惟瞳孔微微顫動，臉上血色盡褪，有些艱難地開口。
顧凌一罕見地嘆了口氣，他側目看向地上掙扎的塞恩斯，上前幾步，將他口中的抹布一把抽出。
「咳咳，咳咳咳……」塞恩斯劇烈咳嗽兩聲，「你、你們想幹嘛！？」
小老頭不復一開始的和藹熱情，他臉上神情陰沉，看向顧凌一的眼神帶著忌憚。
乖乖，這人怎麼力氣那麼大。
言惟也走過來站在顧凌一身側，垂下眼帘俯視著塞恩斯。
「艙底那些怪物，是什麼？」顧凌一語氣中帶著壓迫感，眼神冰冷狠戾。
「那不是怪物！」塞恩斯臉上神情激動，他瞪著眼睛，語氣狂熱，「那是我最得意的實驗成果！不死不滅，長生不老！」
「呵。」言惟沒忍住發出一聲嘲諷，「最得意的成果？要不試試把你扔下去，他們會不會吃了你？」
塞恩斯不說話了，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反駁，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顧凌一眯了眯眼，還打算繼續拷問，卻聽房門「咚咚咚」被人敲響。
外面傳來熟悉的、驚慌失措的聲音：「開門！快開門！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
是韓哲。
言惟神色冷了幾分，看見顧凌一往房門的方向走去，抿了抿唇。
他知道，顧凌一當過警察，一些職業帶來的正義感決定了他會對弱者出手幫忙，先前和自己合作也是，眼下幫助韓哲也是。
言惟垂下眼帘，整個人周圍圍繞著低氣壓。
顧凌一走到房門口，左右看了看，將一旁的木桌木椅拉過來，將門堵死。
言惟看得一愣，沒忍住開口：「你不把他放進來？」
這下輪到顧凌一驚愕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為什麼要放進來？」
「他在門口大喊大叫，我擔心會引來大量怪物，所以把門再堵嚴實一點。」看見言惟呆愣的樣子，顧凌一低低笑起來，「是什麼給你的錯覺，我會善良到無條件救助任何人？」
言惟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我……」
門外韓哲卻好像聽見了裡面的聲音，敲門敲得更加用力：「裡面有人對不對！？葉言，顧凌一！是你們對不對！？」
「開門救救我！快開門啊！」
韓哲的聲音帶著顫抖，一起傳來的還有更加清晰的嘶吼聲。
「開門啊！！！救我救救我！求你們了！」
「啊——！！！」
韓哲的慘叫聲讓人心驚，言惟被吵得頭疼。
外面怪物似乎已經抓住了韓哲，正在一下一下撕咬，韓哲的慘叫聲也一點點虛弱下來，直到再也聽不見。
韓哲死了，但是門外的怪物沒有散開。
他們似乎發覺了裡面有人，嘶吼聲不斷，一下一下地撓著門。
房間的鐵門微微顫抖，外面怪物的數量太多了。
顧凌一目光沉沉，看著門口堆放著的家具顫動，心下一沉：「這門撐不了三天。」
不用顧凌一開口，言惟也看出來了。
他抿了抿唇，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顫：「那怎麼辦？」
如果怪物數量不多，或許他們還可以想辦法引開他們，但是沒想到從艙底湧出來的怪物一波接一波，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你到底養了多少怪物？！」言惟冷眼掃向一旁的塞恩斯。
便見對方身子僵住，肉眼可見地瑟縮了一下，語氣弱弱：「大概……兩三千？」
言惟咬了咬牙：兩三千？船上船員加起來都只有二三十，他居然養了兩三千怪物？！
「說，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控制他們。」顧凌一眼底冰冷，看向塞恩斯的眼神冷冽至極，「你不說也得死。」
塞恩斯看了眼搖搖欲墜的鐵門，眼一閉，猛地回頭望向顧凌一：「辦法有！只要你出去引開它們，我們就能活！」
言惟一腳踹向地上的塞恩斯：「這算什麼辦法？！你想讓他出去送死？他死了怪物一樣會回來，我們一個也跑不了！」
「不是的！」塞恩斯被踹了一腳，連忙解釋，「只要他死了，怪物就不會回來了！」
顧凌一眯了眯眼，眼底神色讓人捉摸不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