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溫著的瘦肉粥被盛出一碗，放在了餐桌上，言惟一邊慢慢吃著，一邊看向客廳茶几那邊情緒激動的三人。
「這把我贏了。」江末實在受不了，冷酷無情地扔下自己的弟弟，果斷叫了地主，很快便把蘇啟和江終壓著打。
「嘶——」蘇啟撓了撓頭，搖著頭重新把牌攏到一起，「不對不對不對，我們再來，這次一定是牌不好。」
那邊三個人打的興起，言惟輕咬著勺子，眨了眨眼，看向一旁的顧凌一：「鬥地主好玩嗎？怎麼玩？」
這種家庭聚會裡常見的棋牌遊戲言惟從來沒有接觸過，一是沒有人跟他提起過，而是也沒有人和他玩。
聞言，顧凌一剛剛張口打算回答，話還沒有說出口，一旁的慕容希搶先出聲。
「好玩呀，言惟想玩嗎？我可以教你。」慕容希臉上笑意溫柔，朝言惟歪了歪頭。
她沒有問對方為什麼沒玩過這種遊戲，言惟的背景慕容希有所了解，心思細膩她自然不會主動去揭別人的傷疤。
「好啊。」言惟臉上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和慕容希自然而然地聊到了一起，一旁的顧凌一似乎被忽視了。
沉默，再沉默，顧凌一無奈看著面前交談甚歡的二人，默默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但是看著言惟臉上自然放鬆的笑意，他沒有去出聲破壞這氛圍，也沒有阻止慕容希上手去教對方鬥地主。
遊戲還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並不急在這一時。
「注意身體，別玩太累了。」顧凌一抬手替言惟攏了攏微敞開來的風衣領口，語重心長。
慕容希掩唇一笑，視線在顧凌一身上停頓，眸底流露出幾分促狹：「隊長，你知不知道剛剛你的語氣，很像操碎了心的老父親？」
一旁言惟沒忍住勾了勾嘴角。
顧凌一：？？？
等到言惟喝了一碗粥，再把熬好的中腰喝完之後，他們三人便也走到茶几旁，加入了打得火熱的蘇啟幾人之中。
「言惟也要來？」蘇啟剛好被江末壓著打了好幾把，眼看著原先贏來的籌碼輸得差不多了，連忙迫不及待地讓出位子，「來來來，哥這個位置給你。」
「蘇啟你好意思嗎，打不過就跑。」慕容希一眼看穿對方的心思，笑罵道，轉身她又鼓勵言惟上場，「你先上手打幾把，我和隊長幫你看著牌教你打。」
被慕容希揭穿了心思，蘇啟也不惱，嘿嘿一笑便也湊到了言惟身後：「我也來看看。」
茶几上言惟、江末和江終各坐一邊，剩下的三人則是都圍在了言惟的身後。
洗牌、發牌。
顧凌一伸手上前，手把手教著對方如何握牌：「把這些牌扇形捏在手裡，按順序排好，也方便你晚點出牌。」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磁性，格外好聽，言惟不禁有一瞬間的走神。
鬥地主的規則很簡單，顧凌一和慕容希簡單的講解了一番，言惟便表示自己明白了。
江末和江終對視一眼，紛紛朝言惟挑了挑眉：「準備好了的話，那就開始了？」
身後慕容希和蘇啟鼓勵：「別緊張，我們在後面幫你出謀劃策。」
只有顧凌一沉默地看了一眼言惟臉上的淡定，腦海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以言惟的頭腦，江末和江終會不會被按著錘？
慕容希和蘇啟認真觀察著牌局上的走勢，思考著該如何幫言惟出謀劃策。
但是隨著言惟手裡的牌越打越少，二人逐漸開始不淡定了起來。
不只是他們，對面的江末江終兩兄弟臉色也一點點凝重下來。
「九帶一對老K，沒有？」言惟淡定甩出牌，眼皮抬也沒抬一下，見對方二人沒有聲音，將剩下的牌全部打在了桌上：「飛機，我贏了。」
江終看了看自己和哥哥手上幾乎沒怎麼打出去的牌，狠狠搖了搖頭：「不對不對，你這牌太好了，再來一把！」
正好言惟的興趣也正在上頭，欣然同意。
於是，便開始了——
「三帶一，沒有？」
「炸彈，我贏了」
……
「一對2，我贏了。」
……
「王炸，我又贏了。」
言惟打得輕鬆自在，對面江末江終一點點陷入沉默，身後慕容希和蘇啟也紛紛閉上了嘴。
對方真的是第一次玩鬥地主嗎？
只有顧凌一看著場上這一幕，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和他想像中的一模一樣。
「不可能啊。」江末將牌甩在桌上，看著自己一路輸下來，沒忍住眉心跳了跳，「一次兩次能說你牌好，可是你怎麼做到把把都贏的？」
兩根手指夾起一張撲克牌輕輕晃了晃，言惟歪了歪頭，語氣輕描淡寫：「很簡單啊，撲克牌的數量不就那麼幾張，排除掉自己手裡的牌，剩下的就是你們兩家的。」
「根據你們前兩次的出牌，想一想你們那邊最壞的牌組合是什麼樣的，再想一想最好的牌組合是什麼樣的，這不很容易做出應對，還就算出來你們手裡都有什麼牌了？」
江末嘴角抽動，語氣有些難以置信：「我們就玩個遊戲，你居然消耗那麼多腦力？」
下一秒，言惟臉上神情無辜，攤了攤手：「這很難嗎？腦海里自然而然就浮現了啊。」
眾人沉默，顧凌一輕笑出聲。
慕容希抬手掩住臉上神情，聲音幽怨：「凡爾賽了哈。」
江終扔下手裡的牌，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哥，我的腦子跟不上你們，我撤了。」
言惟把玩著手裡的一張牌，忽然想到什麼，抬眸看向一旁輕笑的顧凌一：「來不來？」
江末像是也猛地想起什麼，朝顧凌一狠狠招手：「隊長快來！我一個人真是打不下去了。」
顧凌一挑了挑眉，在江終原先的座位上坐下：「我不叫地主。」
「那……我也不叫。」言惟抿唇一笑，眸底流露出一絲促狹。
二人默契地看向對面的江末，對方愣了兩秒，忽然就明白過來了——
「隊長你沒心！你們兩個聯手壓著我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