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黑暗，言惟眨了眨眼，逐漸開始適應。
白主任和醫生的對話聲透過櫥門，悶悶地傳進言惟的耳中。
「二樓三樓都搜過了，哪怕是有人的病房，我也一間間帶人找過了。」一名年輕醫生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似乎在害怕眼前人發怒，「可是主任，我們真的沒有找到若安的影子。」
「沒有找到？」白主任嗤笑一聲，語氣里明顯帶上了幾分怒意，「那你告訴我，她那個樣子還能跑到哪裡去！」
「我、我……」
二人站在辦公室的中央，白主任曲著腿，半靠在身後的辦公桌邊沿，而那名醫生則是低垂著頭，瑟瑟發抖地站在不遠處。
白主任推了推臉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冷的光，看著面前醫生抖如篩糠，他的眼底划過一絲明顯的不悅。
言惟靜靜躲藏在櫥櫃裡，聽著房間裡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黑暗中眸光微閃。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言惟默默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如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離開辦公室，時間久了，被發現也是難以避免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把手忽然傳來被轉動的聲音，緊接著，輪椅行駛的聲音響起。
「好啦，你就不要怪他們了。」若安整個人靠在輪椅上，手裡拿著小巧的控制器，慢慢駕駛著從外面進來。
她的聲音很輕，落在那個醫生的耳中卻是宛如天籟。
白主任臉上神情陰沉，看見若安從門外進來也沒有絲毫緩和的意思。
「我只是出去透透氣，這不是回來了嗎？」若安無奈輕輕嘆息，見白主任黑沉著臉不說話，便朝一旁的醫生微微一笑，「你先出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好。」
醫生如赦大免般匆匆離開了辦公室，順手貼心地帶上了門。
隨著房門關上，辦公室里也就剩下來陰沉著臉的白主任、坐著輪椅的若安，以及躲在柜子里誰也不知道的言惟。
「他們找不到我也是正常的，你何必責怪他們呢？」若安的聲音很輕，語氣淡淡的，面對白主任的時候，她似乎沒有那麼自然開心。
聞言，白主任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冷笑一聲：「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要？我做了這麼多全是為了你！你不告訴任何人這樣偷偷跑出去，萬一出事情了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
聽著外面白主任單方面的爭吵，黑暗當中，言惟的眼睛微微眯起。
什麼叫做了這麼多全是為了若安？
這所醫院的目的，和若安有關？
「你應該最清楚不過，我在這裡絕對不會出事的，不是嗎？」若安的語氣也冷了下來，少女的聲線清冷，帶著顯而易見的氣虛。
絕對不會出事？
聽著外面二人的聲音，言惟一邊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一邊默默思索著他們的對話。
若安的語氣很肯定，似乎相信自己不會出任何事。
不知道這底氣的來源，醫院裡有什麼措施能夠保證對方不會出現任何危險嗎？
似乎被若安的話噎了一下，白主任陷入了一瞬的沉默，但很快，對方又重新開口：「這不是你偷偷跑出去的理由。」
「若安，我的實驗已經有了幾分成果，最新一批病人服用下藥物後的表現已經驗證了我的觀點，你再堅持一段時間，乖乖地待在病房不要亂走好嗎？」
白主任的語氣逐漸軟下來，年輕儒雅的男人語氣裡帶著幾分妥協與無奈。
若安整個人癱坐在輪椅上，腰部以下使不上任何力氣。
及肩的頭髮披散下來，髮絲垂在她的臉頰兩側，半遮半掩住了若安臉上的神情，讓人看不透她此刻在想什麼。
良久，柜子里的言惟才聽見一聲輕嘆，若安宛如喃喃自語一般地開口：「好。」
「真乖。」見若安答應下來，白主任嘴角微微往上勾起，神情總算緩和下來。
他站直身子，走到輪椅後面握住把手，推著若安扭頭往辦公室門外走：「我送你回病房。」
輪子在地板上輕碾而過，發出細微的聲響，言惟聽見腳步聲一點點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昨天是不是有人偷闖上五樓來了？」若安忽然開口發問，腳步聲隨著微微一停。
「放心，我已經叫人緊盯著那人了，我們的計劃不會暴露。」提到這件事，白主任眼底暗色一閃而過，「只不過那人確實不好對付，醫院裡沒有人能打的過他，只能暫時看管起來，沒辦法下手徹底解決。」
「你能保證，計劃不會暴露？」若安聲音冷靜，似乎有些懷疑白主任所說的話。
「我做事，你還不放心？」白主任輕嗤一聲，語氣里流露出幾分不滿。
「資料你都藏在哪裡了？」若安追問到底，似乎很是在意這件事情，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不願意離開這裡。
「我辦公室的暗格，你不清楚嗎？」白主任推起輪椅緩緩往門口的方向走，「這麼在意被發現計劃是心虛嗎？你現在後悔也沒有了，我們早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好了，快點送你回房間吧，我一會給你再做一次身體檢測……」
隨著房門輕輕「砰」的一聲被人關上，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在外面的走廊。
言惟蜷縮在柜子里，哪怕身子有些發僵，也沒有著急在第一時間出去。
耐心地等待了片刻，確認白主任和若安真的已經離開了之後，他才小心地推開了櫥門，從裡面鑽出來。
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言惟眸光閃了閃。
二人的對話在腦海里反覆重播，早就想到若安可能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但是對方居然沒有告訴白主任自己的去向，這讓言惟有些意外。
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好是壞，但是言惟眼下沒有時間去分辨這一點。
根據那兩人臨走前的對話，似乎還有什麼關鍵線索被放在了辦公室的暗格里。
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浪費時間，言惟開始著手尋找暗格的位置。
必須趁著白主任離開的這段時間，找到暗格，然後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