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海上驚變(九)

  「為什麼嗎?」顧凌一垂下眼帘思索,「或許,你可以認為是一場投資。」

  「投資?」言惟眯了眯眼,等待對方的下文。

  「生死遊戲在眼下的研究階段,無法用科學的角度來解釋。但是被拉入這個遊戲的人,數量難以想像。」顧凌一儘量簡單地朝言惟解釋,「國家對於這個遊戲,暗地裡成立了組織。」

  隸屬於國家的組織?

  言惟手指輕敲,眼底流露出思索的神情:如果有國家出面,那麼大量人員被拉入遊戲,卻沒有引起社會注意便能解釋的清了。

  「這個組織是為了研究生死遊戲?」

  「更確切的說,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顧凌一輕輕搖頭,「面對未知的遊戲,多個搭檔一起,活下來的機會也會更大一些。」

  「所以你是希望我加入這個組織?」言惟目光微沉,「如果是這樣,恕我我不能答應。」

  他還沒有要加入團體的準備,對於言惟來說,多一個同伴,遠遠不如自己一個人行動。

  畢竟誰也說不好,這個同伴究竟是助力,還是拖累。

  「沒有。」顧凌一卻搖了搖頭,「我說了,是一種投資。」

  「你雖然身體弱,但是腦子好,心性穩重,如果能夠多通關幾次遊戲,未必不能有一番成就。」

  「我希望這次遊戲裡,我幫你一把,往後你要是遇見組織的人,力所能及的範圍里,也幫他們一把。」顧凌一的眼瞳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看向言惟的視線平靜卻又專注。

  言惟抿了抿唇,忽地發出一聲不合時宜的輕笑:「怎麼看得起我?你就不怕你的投資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也沒關係。」顧凌一輕嘆一口氣,視線望向窗外,似乎想起了什麼久遠的事情。

  月色被黑雲掩住,平靜的海面之下暗流涌動。

  「——就算你沒能活過後面的遊戲,至少我曾經幫過你,我無愧。」顧凌一聲音沉穩,語氣里多了幾分言惟聽不懂的意味。

  房間裡昏暗的燈光打在顧凌一臉上,投下模糊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言惟突然有所感觸,遲疑地開口:「你以前……是不是當過兵?」

  顧凌一一愣,臉上略微詫異:「怎麼看出來的?」

  「一種感覺吧。」言惟略微感慨,眼底的戒備微微放下。

  「以前是刑警隊長。」顧凌一無聲彎了彎唇角,「後面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丟了命,醒來就已經被拉入了遊戲。」

  他的語氣平淡,好像嘴中說的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你組織的名字叫什麼?」言惟沒有繼續那個話題。

  「國家特殊異常研究小組。」顧凌一的視線看向言惟,挑了挑眉,「怎麼?同意了?」

  「就當是對於你前刑警隊長這個身份的信任。」言惟從床褥上站起身,朝顧凌一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人雙手交握,這個短時間的合作關係算是達成了。

  「對於遊戲,我眼下現在有個猜測。」合作達成,顧凌一沒有拖泥帶水,話題直接直奔主題。

  「洗耳恭聽。」言惟重新坐回床墊上,海上的夜晚氣溫偏涼,他的身上多了一條毯子——是顧凌一找出來給他的。

  「我去過一趟船上的廚房,裡面的食物儲備並不多,或者說可能根本不夠全船人吃。」

  言惟看了一眼一旁放著的一袋大米,微微頷首:「這點我也知道,食物我也準備了一些。」

  顧凌一卻搖了搖頭:「重點不是這些,而是我在另一間隱秘的儲藏室里發現大量肉類。」

  那些肉類保存良好,完全夠整船人敞開了肚皮吃,但是這裡的船員似乎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也就是說,塞恩斯刻意隱藏起了那些食物。」顧凌一停頓片刻,像是留給言惟思考的時間,「加上今晚塞恩斯鬼鬼祟祟的行為,他肯定隱瞞了什麼。」

  眉心輕跳,言惟眯了眯眼:「你沒聽到那些嚎叫聲?」

  這下輪到顧凌一皺眉:「嚎叫聲?沒有,我這一天下來沒有聽到任何不對的聲音。」

  「我聽見了。」言惟眼帘微垂,語氣認真,「我之所以大半夜去甲板,就是因為我醒來的時候隱約聽到了一點聲音。」

  「聲音非常模糊,我無法確定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言惟思考片刻,才繼續開口,「不過聽來源不像在船艙里,更像是來自於甲板下方的艙底。」

  「塞恩斯……他應該在船上飼養著什麼東西。」結合顧凌一提到的大量肉類,言惟若有所思。

  「那他飼養的這東西,估計就是這次遊戲的危險所在。」顧凌一同樣也想到了。

  「肉類……那些東西吃肉?」言惟抬眼掃了顧凌一一眼,「如果讓你對付一隻老虎獅子,你能打過嗎?」

  「五五開,船上場地不適合我發揮。」顧凌一大致估摸了一下,瞥見言惟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又開口補充,「真遇上了,你就跑,我會引開它。」

  言惟無聲彎了彎唇角。

  「不過我的提議是主動出擊。」顧凌一站直身子,目光如炬,「一味地等待危險上門,不如我們占據先機。」

  「現在遊戲四個人一個不少,哪怕是野獸,也能招架得住。」

  言惟輕嘖一聲,心裡莫名煩躁,似乎自己漏下了什麼東西:「不行,你別忘了,塞恩斯對那東西多重視。我們一旦想動手,被發現了,你想好怎麼應對嗎?」

  別忘了,他們此時還在塞恩斯的船上,這裡的船員都是他的人。

  「並且……」言惟語氣有些飄忽,「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遊戲真的會簡單到,只在船上留下一隻野獸嗎?

  「難道是一群?」顧凌一皺眉思索,但很快搖了搖頭,「如果真是一群,不可能沒有動靜。野獸不是人,塞恩斯無法控制它們保持安靜。」

  言惟沒有開口,他輕咬嘴唇,陷入思考。

  如果真的只是一隻野獸,塞恩斯為什麼會對它那麼緊張?是瀕危動物嘛?

  還有先前塞恩斯提到的:時間不多了。

  什麼時間?到底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