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把對面三人逼到這個死角?」袁萱很快明白過來,先是一愣,隨後立刻開口反駁,「這不可能,對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老老實實被我們逼到死角裡面去?」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反應過來,不可能輕易被套路。
「是這樣。」言惟沒有在意對方的反駁,坦然承認,「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誘餌。」
誘餌?
眾人聞言一愣,便見言惟微微頷首,淺棕色的眸子裡暗芒一閃而過:「一個能夠讓他們心甘情願踏入死角的誘餌。」
慶晚運不解:「什麼東西能讓那三個殺人魔心動?甚至忽略掉夾角帶來的危險?」
似乎想到了什麼,顧凌一動作微微一頓,抬眸看向言惟:「是玩家。」
能讓殺人魔心動的,自然是鮮活的一條條性命。
言惟勾了勾嘴角,豎起手指指了指自己:「一個孱弱得似乎隨手便可殺死的病秧子,難道不是一個絕佳的誘餌?」
他這是……要把自己當成那個誘餌?
「不行!」幾乎是瞬間,顧凌一臉色微沉,上前一把抓住言惟的手腕,「太危險了,這個誘餌我來當。」
誘餌這個位置,近距離接近那三個殺人魔,稍有不慎,可能還等不到其他人出手,言惟便已經被一刀捅穿。
言惟抬眸,淺棕色的眸子毫不退讓地對上顧凌一的眼睛,一字一句:「這裡誰都可能去當這個誘餌,唯獨你不行。」
顧凌一瞳孔微縮,抓住言惟的手稍稍一松,便聽對方繼續開口:「你是我們之間戰鬥力最強的,你要躲在暗處,等到那三人走進死角,堵住唯一的出路,不讓他們離開。」
在場六人也就只有顧凌一有這個能力,所以誰都可以去當這個誘餌,唯獨他不行。
顧凌一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辯解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言惟的分析很有道理,作為戰鬥力最強的,顧凌一必須擔起堵住唯一出路的重擔。
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言惟主動置身險境,顧凌一做不到。
看著二人僵持在原地,誰也沒有先一步退讓的意思,慶晚運幾人面面相覷。
「要不然……」慶晚運有些猶豫,遲疑著開口,「讓我來當這個誘餌。」
顧凌一眉眼鬆了松,還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便聽言惟一口否決,「不行。」
他很堅持:「這個誘餌,必須我來當。」
顧凌一握住對方手腕的手猛地縮緊,他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慌亂。
慶晚運皺了皺眉,有些不理解:「為什麼?想要迷惑對面,我應該也可以做到,並且我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要比你安全不少。」
顧凌一臉色很難看,他扣住言惟的手腕,低頭對上對方的目光,眸光沉沉:「你告訴我,你去當這個誘餌,怎麼自保?」
可能是沒見過顧凌一的臉上如此難看,言惟有片刻地愣神,但很快他回過神來。
「我……」言惟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手槍,抿了抿唇,「我能保護好我自己。」
「相信我。」
顧凌一閉了閉眼,鬆開抓住言惟的手。
察覺到二人之間氣氛的不對勁,剩下四人面面相覷。
沒有人開口說話,空氣一下子仿佛凝固住了。
良久,才聽顧凌一嗓音沙啞:「好。」
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顧凌一把手背在身後,死死攥著,眼底是拼命壓制的不舍。
「聽你的。」他的聲音除了有些沙啞,卻是意外的平靜。
「顧大哥……」許停銘有些愕然,沒想到顧凌一這麼快便打定了主意。
這可是要人命的事啊,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聽顧凌一鬆了口,言惟懸著心稍稍放下。
「那麼接下來,我來說一說具體的計劃。」時間緊迫,既然已經商量好了誘餌的人選,言惟也沒有功夫管其他,開始跟剩下幾人交代細節。
顧凌一沉默著站在言惟身後,聽著對方清冷的嗓音對每個人叮囑,而他自己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
就連顧凌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手在抖。
直到言惟轉身,拍了拍顧凌一的肩膀:「顧凌一?」
他皺了皺眉:「你聽清楚了嗎?」
看著對方失神的樣子,言惟意外地挑了挑眉。
意識到對方可能是在擔心自己,言惟在內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儘量讓語氣聽起來輕鬆:「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不會有事……」
話沒有說完,顧凌一忽然抬手,把言惟整個人抱在懷裡。
「誒?」言惟一愣,鼻間熟悉的沉木香已經瀰漫開來。
旁邊慶晚運等人還在,言惟下意識想掙脫開來,下一秒顧凌一卻抱得更緊了一些。
「別動。」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言惟看不見對方臉上神情,便顧凌一輕聲呢喃,「讓我抱抱。」
一旁,許停銘和慶晚運自覺轉開視線,走得遠了些。
袁萱和慶晚幸還有些好奇,便自己的同伴一手一個拉走。
不過這些和言惟二人都沒什麼關係。
顧凌一把人抱在懷裡,感受著對方偏涼的體溫,忽然有些後悔。
在遊戲這個隨時會要人性命的地方,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從下一個遊戲裡出來,有些話不及時說出口,可能一輩子都沒有了那個機會。
他的眼底血絲浮現,一直冷靜的漆黑瞳孔中第一次閃過無措。
耳邊是溫熱呼吸,見顧凌一隻是沉默地抱著自己,沒有開口說話,言惟也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遲疑片刻,言惟抬起自己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回抱住了顧凌一。
「真的沒事的。」言惟小聲呢喃,似安撫,似寬慰,「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也許心中察覺到了異常,但是這個節骨眼上,言惟沒有功夫仔細去分辨,只是單純地認為顧凌一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不會安慰人的言惟不知道怎麼辦,只能笨拙地學著顧凌一的樣子,抬手抱住對方。
二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和諧而又般配。
「言惟。」顧凌一嗓音沙啞,說話很慢,似在斟酌,又似是說不出口的哽咽,「等這次離開遊戲,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