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要你以身相許了?」對上顧凌一含笑的眼眸,言惟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地偏過頭,下意識反駁。
心跳似乎更快了幾分,言惟感覺身後溫熱的身體輕輕顫動,傳來顧凌一低低的笑聲。
「你還笑!」言惟下意識想要坐起身來,腰上那隻手卻拉住了他。
「不鬧你了。」顧凌一將人抱在懷裡,嘴角噙著笑意。
在言惟看不見的身後,他漆黑的眸子翻滾著濃烈的情緒,「乖,睡吧。」
他們二人都是剛從遊戲裡出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疲憊,是該先好好休息。
言惟嘗試掙扎了兩下,顧凌一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力道格外大,根本拉不開。
他本來想讓顧凌一鬆開,先去處理一下對方身上的傷口。
然而一扭頭,言惟卻看見顧凌一眼眸微闔,少了血色的臉上平靜安詳,似乎已經昏睡了過去。
即將出口的話在嘴邊打了個彎,又被言惟硬生生咽了回去。
罷了,他跟一個受傷的人較什麼勁呢。
腰上環著的手存在感格外強烈,言惟抿了抿唇,在嘗試幾次無果之後,無奈接受了自己被對方抱著睡。
他的體溫偏冷,而顧凌一身上剛好溫熱,這讓言惟的身體不禁好受一些,下意識往對方懷裡縮了縮。
從遊戲出來的時候已經夠疲憊了,言惟也沒能撐多久,眼皮上下打架,很快沉沉睡過去。
在察覺到懷裡的人安靜下來,呼吸變得平穩,裝睡的顧凌一悄無聲息睜開了眼。
他垂下眼眸,自己的一隻手摟在言惟的腰上,另一隻手則是穿過對方的脖頸下方,充當靠墊。
手稍稍有些發麻,但是顧凌一併沒有打算把手收回來。
將熟睡的人往自己的懷裡拉了拉,二人之間緊緊相依,沒有任何空隙。
垂眸看著言惟熟睡的側臉,蒼白而顯恬靜,顧凌一抬手捋了捋對方耳邊的碎發,漆黑的眸子裡情緒複雜而又濃烈。
就這樣靜靜看了不知道多久,顧凌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也閉上了眼睛。
二人相擁而眠,而門外的四人卻沒有那麼淡定。
蘇啟趴在門上,一邊耳朵緊緊貼著門扉,費力想要聽見裡面的動靜。
「聽見沒有?」一旁的慕容希看著蘇啟費力扭曲的神情,蹙了蹙眉,上前踢了踢對方,「房間裡面什麼情況?」
「聽不見啊。」蘇啟直起身,撓了撓頭,有些不解,「房間裡好安靜,根本沒有聲音。」
一旁的江末抿了抿唇,想起先前自己動手的場景,心裡泛起些許愧疚。
幾人在門口徘徊,在敲門與不敲門之中反覆糾結,沒等他們思考出來個結果,房間門先打開了。
看見顧凌一的身影,慕容希張口:「隊長……」
話還沒有說出口,她忽然噤聲,愣愣地看著顧凌一懷裡抱著言惟。
言惟身形瘦弱,被顧凌一抱在懷裡看起來輕飄飄的,他的頭微微偏向一邊,蒼白的臉上眼睛闔著,似乎睡著了。
顧凌一是打算把人抱回自己房間睡的,沒想到一打開門,就和外面的四人撞了個正著。
「怎麼都圍在這裡?」怕吵醒懷裡的言惟,顧凌一聲音壓得很輕,皺眉看著面前的蘇啟幾人。
而四人也是發愣,看見自家隊長小心護著懷裡的人,動作神情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幾人一時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還是江末率先打破沉默,他抬手指了指懷裡睡著的言惟,有些遲疑地開口:「隊長,你這是……」
抱著言惟的手微微一頓,顧凌一挑了挑眉,面不改色:「他睡著了,我把他抱回房間休息。」
眾人沉默。
看了看顧凌一身後屬於言惟的房間,幾人臉上的神情困惑不解,然後便看見顧凌一自然地繞過他們四人,轉進了隔壁的房間。
眾人:「……」
敢情回房間休息,是回隊長你的房間休息?
言惟的房間裡有什麼妖魔鬼怪嗎?一定要把人帶走?
但是顧凌一絲毫不理會身後幾人心裡在想什麼,自顧自抱著言惟回到房間裡,一腳把門踢上。
門外四人:「……」
雖然無語,但是看那兩人的樣子,似乎、好像沒事了?
「都散了吧。」慕容希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自覺離開。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總覺得自家隊長和言惟之間不太對勁,可是不對在哪裡,他們又說不出來。
「散了散了。」蘇啟大大咧咧地跟上慕容希,伸了伸懶腰,「看起來也沒我們什麼事了。」
門口眾人散去,三樓重新變得安靜。
於是乎,等到言惟醒來的時候,他便發現自己不知道時候,重新回到了顧凌一的房間。
坐在床上,言惟有些發懵,看著周圍熟悉的布置以及空氣中淡淡的沉木香,不禁陷入了沉默。
如果自己沒有傻的話,他記得自己似乎是在隔壁房間睡覺的吧?顧凌一和自己還躺在同一張床上。
對了,顧凌一呢?
房間裡安安靜靜,言惟環顧一圈也沒有看見顧凌一的身影,下意識翻身下了床。
雙腳一落地,一股眩暈感傳來,差點讓言惟穩不住身形跌倒在地。
上一場遊戲通過讓給鬼影上身,給自己造成了不小的污染,就算休息了一陣子,身體一時半會也還是虛弱。
自己都這樣了,想起顧凌一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言惟蹙了蹙眉。
他剛打算出門下樓,去找找對方的身影,下一秒,顧凌一端著藥推門走了進來。
「醒了?」一進門便看見言惟赤腳站在原地,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茫然,頭頂一根呆毛晃晃悠悠,顧凌一忍不住蹙了蹙眉,「怎麼不穿鞋?」
他把手裡端著的冒著熱氣的藥碗放在一旁,走上前來,在言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打橫抱起。
頭腦瞬間清醒,言惟有些慌亂,下意識掙扎:「誒!誒!誒!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顧凌一全當聽不見,把言惟重新抱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