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臉上帶著青春的活力，雖然身體幾乎是透明的，但是言惟還是看出來了她身上的衣服。
那是槐蔭十三中學的校服，胸口處還別著校徽。
「你是這裡的學生？」見面前這道鬼魂沒有惡意，言惟稍稍放下心，旋即開口。
「當然。」少女的聲音靈動悅耳，宛如清泉流淌，「我叫林依依，是上上屆的學生。」
看著林依依帶著笑意的臉，言惟眸光深了深，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不過很快林依依打破這短暫的沉默：「你是新生對吧？」
她湊近言惟手上的書本，語氣帶著笑意：「學不會嗎？我可以幫你。」
下意識身子往後，躲開林依依的靠近，言惟忍不住輕輕蹙眉：「怎麼幫？」
「我記得新生慣例，會有連續六天的小測，如果次次不達到要求，相應的老師就會受罰。」林依依察覺到了言惟的抗拒，但並沒有放在心上，繼續解釋，「我可以幫助你在小測里拿下最高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言惟可不相信這個時候會冒出一個人來幫助自己應對後面的小測。
「你的條件？」言惟語氣簡短，意味明確。
他現在並不清楚，眼前這個名叫林依依的鬼魂所言有幾分真，幾分假，心底並沒有完全相信。
「條件……」林依依臉上神情明顯是愣了愣，隨後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呀，是我沒有考慮到，我這樣衝上來就給好處的行為是不是很容易讓人懷疑？」
言惟沒有吭聲，但是沉默已經表達了他的想法。
林依依豎起三根手指頭，臉上神情誠懇：「但是我發誓，我沒有想讓你做什麼事以此來交換，我真的只是想讓你考出好成績，平安度過小測。」
見言惟臉上的神情絲毫不見變化，林依依猶豫了片刻，隨後聲音變得有幾分落寞：「你應該看出來了，我現在只是一隻孤魂野鬼，我死的時候距離評選優秀學生只差一天，那一直是我的遺憾。」
她抬眼，看向言惟的眼神中帶著誠懇：「我只是希望能夠幫助後面的學生在小測拿下高分，能夠有機會評選上優秀學生。」
優秀學生？
言惟想起來了顧凌一他們的任務介紹，下周一會有優秀學生代表發言，也就是說評選在這幾天就會開始。
沉默了片刻，言惟抬起眼皮，臉上神情不冷不淡：「冒昧問一句，你是怎麼死的？」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林依依的臉上神情僵硬，但很快恢復了正常：「是……被我的一個同學害死的。」
言惟瞭然般的點點頭，緊接著發問：「那麼我該怎麼相信你，你真的有幫我通關小測的實力？」
林依依有些急：「我入學時候的小測都是滿分，你可以相信我！」
「證據呢？」言惟攤了攤手，一臉不在意，「光看你這麼說我就相信你？」
聞言，林依依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扭曲，那一抹異樣的神色很快消失，但還是被言惟捕捉到了。
「你們這一批五名新生，我都會出手幫助。」良久，林依依才不情不願地開口，「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實力，你就看明天的小測成績吧，肯定會有人考出不屬於他的成績。」
聽到這裡，言惟欣然點頭：「好，要是明天真如你所說那樣，我就允許你幫我通過小測。」
這語氣聽起來，似乎林依依能夠幫忙是她莫大的榮幸一般。
林依依的臉上像是強行咽下一坨屎，難看得不得了。
但是儘管言惟都這麼說了，林依依還是沒有任何拒絕的樣子。
真是奇怪，如果事情真的是像林依依所說那樣，她想讓後面的新生評選上優秀學生，那言惟剛才都那樣一副口氣了，她還是沒有任何不情願的樣子。
追著趕著要給人送好處，哪怕對方冷眼對待也不放棄，言惟是真不相信事情跟林依依說的一樣。
但是他沒有當面點出來，鑰匙打草驚蛇了那可不好。
「啪嗒」一聲，書本掉落在了地上，言惟猛然驚醒，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窗外天色大亮，似乎已經是白天了。
手裡的書本掉了床下，言惟皺著眉扭頭左右環顧，看不見那道虛化的人影。
剛才那些是夢嗎？
但那無比真實清晰地記憶告訴言惟，那個叫做林依依的鬼魂真的出現過。
宿舍其他床鋪上，隱約傳來動靜，似乎其餘人也紛紛醒了過來。
所有人都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著的，茫然地睜開了眼。
想起林依依說過的話，言惟的眉心挑了挑，下意識看向對面相悍偉的床鋪。
林依依說，今天的小測她會出手讓某些人的分數提高。
言惟左右想了想，如果要說自己五人之間最禁不住誘惑的，大概率便是相悍偉了吧。
對方昨日怒摔書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如果有機會可以不學習還能考出高分，他一定很樂意。
相悍偉緩緩從床上坐起身，目光先是有些茫然，但是旋即透露出狂喜的神色。
他強壓下掩蓋不住的喜悅，看向地上的書本神色都好看了不少。
看起來沒錯了。
對方神情的變化言惟全部看在眼底，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宿舍里的時鐘隱隱指向六點，校規第一百一十二條：所有學生應當在早上六點半之前抵達教室。
時間並不寬裕了，言惟翻身下床，打算儘快洗漱完下樓。
下床的時候視線無意識往窗外掃了一眼，言惟看見了樓下一道熟悉的人影，動作不由得頓了頓。
顧凌一？
他怎麼來的這麼早？
宿舍樓樓下，顧凌一身上穿著老師的襯衫制服，身形筆挺地站在門口一顆樹的底下。
似乎心靈感應一般，在言惟看見他的瞬間，顧凌一身子動了動，同樣抬頭看過來。
視線交匯，言惟抿了抿唇，加快腳步走進了宿舍的衛生間。
等到其餘三人慢吞吞下床的時候，言惟的手已經搭上了門把手。
彼此之間都不熟，言惟也沒有理會其餘幾人，自顧自開門下樓，去樓下和顧凌一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