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一說的話在腦中一閃而過。
老師不得進入學生宿舍，為什麼呢？
「怎麼了？」見言惟看起來像是出神久久沒有回應，顧凌一微微俯身看著他。
「沒事。」言惟回神，朝顧凌一擺了擺手，「那我上去了。」
言惟拿著鑰匙，轉身走進宿舍樓。
扮演學生的五名玩家，除了那個叫李青青的女子，其餘四人都在同一間宿舍。
樓道里的光線很暗，緊密排列的樓棟使得本就不亮的日光幾乎透不進來。
上樓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樓梯間裡迴蕩，莫名瘮人，言惟抬頭往上看去，昏暗的樓道似乎看不到頭。
言惟一手提著行李箱，背上還背著一個書包，爬起樓梯來有些吃力。
好在，宿舍所在的樓層並不高。
204。
順著鑰匙上的門牌號，言惟停在一扇房門前，看著上面生滿了鐵鏽的門牌，試探著將鑰匙插進去。
門鎖應聲而開，言惟很順利地推開了宿舍的大門。
入眼的是最常見不過的四人寢，上床下桌，空氣中隱隱散發著一股陰霉的氣味。
拉著行李箱站在宿舍門口，言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身上感覺一陣陰寒，就好像是打開了冰窖的大門。
試探著走進去，宿舍里一片死寂，言惟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嘻嘻……哈哈……
耳邊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嬉笑聲，言惟動作頓住，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但沒一會，聲音再次傳來並且更加清晰。
嘻嘻嘻……哈哈……啦啦啦……
聲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琢磨不到，聽著隱約傳來的嬉笑聲，言惟忽然感覺自己頭有點暈。
是那種天旋地轉一般的感覺，言惟感覺自己眼前的整個世界開始顛倒，手邊的行李箱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
言惟心下一驚，但是頭腦卻像是漿糊一般混沌，頭暈目眩，似乎下一秒就會摔倒在地上。
「咔噠。」
房門被打開，清脆的門鎖聲音像是一記重錘，讓言惟的頭腦瞬間清明。
相悍偉拖著行李箱走進來，一腳把門重新帶上，掃過站在宿舍中間的言惟。
言惟這才發現，自己還是好端端地站在地板上，腳邊的行李箱倒在地上，後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冷汗打濕。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不容得言惟思考，看著相悍偉走進來，他下意識拉開了距離，目光在瞬間警惕起來。
相悍偉兇狠的眼眸掃過來，在言惟的臉上停頓了兩秒，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移開視線。
他走到一張桌子前，將書包里的書本倒出來，隨後一屁股坐下，就這樣開始皺著眉頭看書。
這讓言惟有片刻的愣神，不過看相悍偉似乎並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他也鬆了一口氣，手裡藏著的匕首也重新收回了儲物空間。
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觀察著相悍偉的舉動，言惟將手裡的書包和行李箱放好，站在床鋪下方的地板上，視線掃過角角落落。
剛剛那莫名出現的嬉笑聲是怎麼回事？
以這所學校的行事風格，不可能會出現那麼陽光開朗的笑聲。
言惟皺著眉打量著宿舍，可是周圍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就是一間最普通不過的四人寢室。
一時半會找不到線索，言惟的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但是他並沒有繼續死磕下去。
他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和相悍偉一樣拿出書本，開始回顧起高中的知識點。
……
另一邊，顧凌一在目送了言惟上樓之後，沒有繼續耽擱下去，轉身便開始在學校里熟悉路線。
槐蔭十三中學坐落於山頂，前後左右都是峭壁，周圍有著高大的圍牆阻攔，上面電網尖刺密布，根本無法從牆壁上翻出去。
唯一一條出路，便是學校的大門，大巴和貨車來往的通道。
顧凌一腳步沉穩，但是移速很快，在密密排列的教學樓之間穿梭，記下它們的布局。
教學樓之間相連的小路上幾乎看不見人影，偌大一個學校空空蕩蕩，明明都是人，卻聽不見一點人聲。
顧凌一往前走的腳步微微一頓，但很快恢復了自然繼續向前走著。
他身後有人。
這個時間，會一路跟著他走的只可能是玩家裡面的一員。
永夜會那兩人的可能性更大。
顧凌一裝作沒有發現身後跟蹤之人的跡象，繼續順著小路往前走著。
直到走進兩棟教學樓之間的死胡同，顧凌一耳朵動了動，聽見一直尾隨自己的腳步聲忽然變得急促起來，眸光一沉，在身後長劍刺來的瞬間，身子猛地一扭躲開。
「反應不錯啊。」眼見一劍落空，寒停厲臉上笑容不變，手裡動作卻沒有停下，借勢橫掃過來。
顧凌一身子往後仰去，劍尖擦著他的鼻尖划過，他順勢往後倒退，拉開了和寒停厲之間的距離。
對方似乎還想跟上揮劍，顧凌一一抬手，露出一把漆黑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著寒停厲的眉心。
寒停厲的腳步一頓，看著直對自己的槍口，臉上笑容不變，語氣里聽不見一絲畏懼：「真是可惜，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攢出購買武器的積分了。」
對方依舊談笑自若，絲毫沒有生死一線的危機感。
顧凌一舉著槍的手很穩，他語氣不善：「這麼著急出手，就不怕干擾到遊戲的進度？」
寒停厲聞言，臉上笑意更加清晰了幾分，他反手將自己的長劍收回，攤了攤手：「會長的要求，一定要殺了你。」
他笑得一臉無所謂：「遊戲輸贏不重要，但是會長的任務，我必須做到。」
柳絕的命令？
「他讓你殺了我？」顧凌一舉著槍的動作依舊不變，只是還沒有要開槍的意思。
誰料，寒停厲卻是搖了搖頭：「不是讓我來殺了你了。」
他的笑意不達眼底，看著顧凌一的眼神玩味：「所有永夜會的人一旦在遊戲裡看見了你，都要全力以赴，殺掉你。」
「會長說——」寒停厲抬手輕輕指了指顧凌一，語調拖長，「只有這樣，才能讓言惟毫無牽掛地加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