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第048章

  「第一次, 害羞。��

  許久,晏錦言回答了她的問題。

  梳理頭髮的動作繼續, 男人面不改色, 眸底明光暗涌,瞧不出他哪裡害羞。

  倒是坐在梳妝檯前的秦桑,一張臉充血似的, 漲成了豬肝紅。

  她心裡悄悄罵了晏錦言兩句, 然後死咬著自己的唇,打死也不再多話了。

  房間裡靜默了好一陣, 晏錦言終於把秦桑的頭髮打理好了。

  他看了眼鏡子裡的面上羞答答的秦桑, 不禁傾身, 故意將手從她頰側穿過去放梳子。

  那一瞬, 秦桑明顯感覺到了身後襲來壓迫感。

  濃烈的男性氣息籠在她四周, 她的心跳又加快了。

  晏錦言收回手時, 身子壓低了些,狀似無意一般湊到秦桑耳際,磁聲問:「桑桑, 剛才為什麼沒有推開我?」

  他的聲音帶著清淺笑意, 甜潤潤的, 像勻了半勺蜜糖。

  語氣有所期待, 卻又不顯山不露水。

  秦桑聽了, 那股燒灼感直接蔓延到了脖子,她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貓, 嗖地竄了起來:「你……我……」

  「我那是……那是嚇到了!對, 就是嚇到了!」

  「不然我肯定一腳給你踹窗戶外面去!」

  女人一邊兇巴巴的解釋著, 一邊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好像這樣她說的話會顯得更有說服力似的。

  晏錦言抄起了手, 輕靠在梳妝檯的邊沿,薄唇抿成一條線,很努力的忍著笑。

  笑意深處是無奈。

  他明明感覺得到,秦桑內心藏著一份炙熱,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卸下她身上的偽裝。

  晏錦言也是害怕的,他怕自己過於心急,搞砸一切。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等,頂多再給秦桑適當加點「軟化劑」,看看能不能縮短時長。

  思緒回籠後,男人暗暗嘆了口氣。

  他看著跳腳的女人,剛剛慰藉的心又開始躁動了,喉結滾了滾,晏錦言壓下了眸中那份晦暗,出聲打斷了秦桑:「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女人終於消停了,眼神閃爍著,看看晏錦言又看看那張床,欲言又止。

  那模樣實在過分可愛,晏錦言覺得自己快扛不住了。

  直起身,他往門外走,語氣壓抑暗啞:「我去客房睡。」

  「晚安。」

  男人出門時將房門帶上了。

  走得很急,根本沒給秦桑留住他的機會。

  是以,秦桑只能合上嘴巴,半失落半心安的往床上一趟。

  她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因為總覺得晏錦言好像知道了什麼。

  ……

  翌日天明。

  一宿沒睡的晏錦言換掉了浴缸里的涼水,去沖了個淋浴。

  他昨晚滿腦子都是秦桑穿黑色蕾絲邊吊帶睡裙的樣子,那曼妙的身段縈繞在腦海中,影響非常嚴重。

  為了打消那些帶顏色的想法,他硬生生在浴缸里泡了一夜的涼水。

  盛夏的夜不冷,泡了一晚上冷水澡,晏錦言一大早便覺得神清氣爽。

  他洗漱完,敲響了主臥的門。

  主要是衣帽間在主臥里,他得換衣服才行。

  按照計劃,晏錦言和秦桑要去度個蜜月。

  此前,他有讓陳叔給秦桑傳話,希望她能在婚禮前選擇一個蜜月地點。

  結果至今為止,秦桑還是沒能給出答案。

  所以晏錦言決定,按照他的想法,帶秦桑去臨川鎮度蜜月。

  明月巷的房子他已經讓陳叔找人打掃出來了,他們可以直接入住。

  得知要去臨川鎮度蜜月,秦桑詫異了片刻,眼露欣喜。

  卻又在頃刻間將那份欣喜壓了下去,生怕再被晏錦言看出什麼端倪來。

  兩人自駕,到臨川鎮時已是傍晚。

  鎮上燈火通明。

  上次秦桑和夏螢一起回來,就意識到了臨川鎮的巨大變化。

  不過短短几年的時間,鎮上的路翻新了,路燈整齊劃一,就連那些復古的建築也被修葺了一番,規整了不少。

  明月巷的房子還是老樣子。

  但秦桑聽說,最近有個房地產商想要買下明月巷這片地,進行整改翻新。

  具體情況不明,畢竟姥姥的房子一直都是她爸秦宵河在打理的。

  這次秦桑和晏錦言過來度蜜月,是住在老管家陳叔的房子裡。

  到地方時,天都黑了。

  秦桑便沒去隔壁,早早爬上床睡了。

  她和晏錦言仍舊是分房睡,她睡在晏錦言以前睡的房間,晏錦言去了陳叔的房間。

  這一夜,秦桑睡得很香甜。

  她睡到自然醒,睜眼,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秦桑到院子裡時,角落裡那棵蒲桃樹枝搖葉顫,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尋思著,樹上應該有人。

  還以為是巷子裡那個鄰居家的孩子,便慢慢踱步過去。

  結果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從枝葉間探出頭來,沖秦桑道:「醒了,去拿個籃子來。」

  秦桑愣了半晌,才認出那男人是晏錦言。

  她後知後覺的應了聲好,轉身去找竹籃,然後給晏錦言送過去。

  這個季節蒲桃還沒有完全熟透,晏錦言專挑熟透的摘,確定樹上熟透的蒲桃都進了籃子,他才從樹上下來。

  秦桑這才注意到,男人今天穿了一身休閒裝。

  白色T恤配黑色運動褲,像是在校大學生,一股子青春氣息撲面而來。

  秦桑看他的眼神不經意便流露出了迷戀。

  男人瞥了她一眼,從她手裡接過竹籃,去院子裡的水龍頭下面沖洗果子。

  音色清澈,笑意爽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裡。」

  「那時候的你,就是個油腔滑調的撒謊精。」

  秦桑愣了兩秒,憤憤不平:「誰油腔滑調了?」

  「我那叫能說會道。」

  話落,她捂住了自己的嘴,懊惱不已,卻還不得不硬著頭皮自圓其說:「我才不信你說的。」

  「你一定是欺負我失憶了,故意摸黑我。」

  彎著腰在水龍頭前洗果子的男人頭也沒抬,似乎沒有注意到她剛才的話,反應很平淡,「那我糾正一下。」

  男人洗完了果子,關掉水龍頭,回眸看著秦桑笑,「那時候的你,就是個能說會道的小妖精。」

  一樣的句式,男人只是改了字。

  秦桑聽了,臉色剎那變紅,又羞又憤:「晏錦言!你!」

  她實在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氣,衝上去就要跟男人肉搏。

  結果晏錦言直接溜了,兩個人在院子裡追逐打鬧到廚房裡煲的粥,香味飄出來。

  ……

  早飯過後,晏錦言換了衣服,穿回了他的白襯衣。

  他叫住了準備回屋補個覺的秦桑,神色嚴肅道:「換衣服出門,我們去個地方。」

  秦桑看著他,覺得他腿好以後,跟換了個腦子似的,讓人捉摸不透。

  她也知道自己拒絕不了,點點頭回屋換了件襯衣款的連衣裙。

  晏錦言看見她身上的連衣裙,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白襯衣,而後像是悟到了什麼一般,忍俊不禁。

  他雖然什麼也沒說,但眼神卻很通透。

  秦桑被看得面紅耳赤,加快腳步往巷子外走,打死也不想承認她自己是故意穿的襯衣款連衣裙,因為這樣他們倆的穿著打扮更像情侶。

  晏錦言但笑不語,見秦桑快步走遠,他也跟著加快了腳步,很快便追上了她。

  兩人從巷子裡的陰影處走到晨光熹微的巷口時,晏錦言恰巧追上了秦桑。

  他很自然的伸出手,修若梅骨的指節捉住了秦桑輕微擺動的手指,然後趁著女人愣神之際,與她緊緊的十指相扣。

  沒等秦桑發作,晏錦言開了口:「去看看姥姥吧,告訴她,我們結婚了。」

  秦桑愣住,剛醞釀出來的傲嬌被拂面的晨風一吹而散,她乖乖的被晏錦言牽著手,甜潤潤的嗯了一聲。

  是該去祭拜姥姥的。

  姥姥要是知道她和晏錦言結婚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

  從墓地回來時,已經過了晌午了。

  晏錦言帶著雙眼微紅的秦桑去鎮上一家老飯館,點了秦桑以前最愛吃的幾樣菜。

  等菜的時候,晏錦言起身出去了一趟。

  臨走時他遞了手帕給秦桑,讓她把眼淚擦乾。

  秦桑想問他去哪兒,但男人長腿闊步走得太快,她沒來得及問。

  只能盯著晏錦言給她的手帕,狠狠吸了吸鼻子。

  她真的不能再哭了,再哭言哥哥該發現她在裝失憶了。

  秦桑這麼想著,就著手帕蒙住眼睛,輕輕揉著。

  等她平復好情緒,將手帕拿開,睜開眼。

  一根荔枝味的真知棒豎在她眼前,往下便是晏錦言骨節分明的手指,像她筆下的漫畫人物的手指,修長玉潤,令人挪不開眼。

  「揣著,飯後吃。」

  男音低淺,話落後,晏錦言自顧自的拉過了秦桑的手,把棒棒糖放在她的手心裡。

  秦桑還沒能反應過來。

  她只是沒想到,原來晏錦言記得她所有的喜好。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這些。

  秦桑的鼻尖有些發酸,眼眶又紅了,卻倔強地別開臉,不想讓晏錦言看見。

  男人還是看見了,欲言又止,最終只是伸手摸了摸秦桑的頭,「桑桑,以後除了我,別再讓其他男人摸你的頭。」

  這句話,他很早以前就想對秦桑說了。

  天知道每次看見蘇燁摸秦桑腦袋的時候,他心裡有多嫉妒。

  可惜那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對秦桑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