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燼。」
「沒力氣起來了,借你的……手臂用用。」
清冷的嗓音有氣無力迴蕩在操場上,似虛無縹緲的雲霧,仿佛再不抓住,下一秒就會散了。
「誒,霧寶,我來了——!」
謝燼野焦急的應了一聲,加快腳步屁顛屁顛趕來,一到雲霧憐面前,手忙腳亂地卸裝備。
鐵壺要放下,不能燙到霧霧。
手套太粗糙會弄疼霧霧,扔了。
還有斗篷,上面全是灰,不能弄髒霧寶的衣服,都扔了都扔了。
謝燼野卸裝備的時候,周圍的同學反而等不及了,一個接著一個站了起來,恨不得魂穿謝燼野。
「燼哥,你這就不對了,還脫什麼衣服?直接抱啊!」
「對啊,十多秒了,你老婆手都舉酸了!」
「當然,你們要是願意親一個的話,我們也是不會介意的!」
熊峻聽到有人提起手酸,也沒多想,見謝燼野還在忙,下意識就想去幫雲霧憐,不過被周越攔住了。
這時,總教官沉著臉吹了一聲口哨,呵斥道:「安靜點,人家小情侶談戀愛,你們幹著什麼急啊,想抱老婆自己去找一個啊!」
其他教官:「……」
牛。
不愧是班長。
同學們:「……」
嗚。
教官凶凶,扎心心。
正在解斗篷的謝燼野:「???」
不是。
我就給霧寶舞個火壺,這群傢伙怎麼都誤會了?!
謝燼野沒空搭理其他人,因為側頭一看,自家小竹馬還舉著手,在等著自己把他扶起來。
「我來了,我來了!」
怕身上的灰弄到雲霧憐身上,謝燼野長腿往前跨時,還不忘拍拍褲腿,擦擦手心裡的汗。
「霧霧,手酸沒?」
手被寬大修長的手握住,灼熱的體溫襲來,殘留著汗的濕意,一寸寸將他包裹,安全感十足。
下一秒。
胳膊也被青年小心翼翼扣住了。
「……沒。」
雲霧憐輕輕搖頭,感覺到謝燼野手臂在用力,也跟著活動酸軟的四肢,藉助青年的一身勁,慢慢起身。
還沒站直,眼前一黑,熟悉的暈眩感翻湧而來。
他徹底癱軟失了力。
臉撞上青年胸膛的一瞬,腰也被輕輕摟住了。
周圍驚呼聲四起,青年清越的嗓音透面罩傳來,仿佛被砂礫研磨過,比平日裡低沉了許多,溫柔又繾綣。
「乖,先不說話,緩會兒,緩會兒。」
說罷。
謝燼野顧不上取下悶熱的面罩和護目鏡,怕懷裡的小竹馬害羞,又抬頭面朝眾人喊了兩句。
「你們也別瞎起鬨了,該幹嘛的幹嘛,軍訓最後一晚了,被親愛的教官們吼了一個月了,不想放肆一下,玩幾把遊戲欺負欺負教官?」
教官們:「???」
感情我們這是擋箭牌啊?
現場的確有點亂,大家都忙著吃瓜,篝火在一旁燒得正旺都沒無人欣賞,總教官哨子一吹,繼續維持秩序,各個班的教官開始清點人數,準備玩點小遊戲。
但還是有不少人斜眼瞅著謝燼野班上。
沈教官倒是沒急著清點人數,組織大家活動,畢竟兩位主都在他班上,他們還在前面抱著,其他人根本沒心思玩。
因為離得近,沈教官慢慢發覺,兩人好像不是在秀恩愛,謝燼野皺著眉,神情擔憂。
而他懷裡的人臉色特別蒼白,
「沒事吧?」沈教官往前一步,關心地問:「你家屬好像身體很差,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聞言。
周越等人也站了起來。
謝燼野見自家病弱的小竹馬眉頭微蹙,閉著眼,緩了兩三分鐘還沒好轉,也想直接把他抱走了。
剛彎下腰。
胸前的衣服就被雲霧憐攥緊,扯了扯。
「沒事。」
「咳咳……就是貧血了,有點暈。」
雲霧憐咳了兩聲,緩緩睜開眼,見謝燼野還戴著面罩,濕潤的桃花眼掠過無奈,隨即,搖頭輕笑,伸手幫青年摘下:「怎麼還戴著,不悶嗎?」
「嗯?」謝燼野瞅了眼面罩,眉峰上挑,嗤笑出聲:「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光想著看你了。」
取下面具的下一秒,班上的同學樂得笑出了聲。
教官也抿著嘴在憋笑。
因為謝燼野現在的造型十分滑稽。
一頭銀灰色的鯔魚頭炸毛亂糟糟的,額頭上掛滿了汗珠,帥氣的臉被滲入縫隙的煙燻得發黑,還頂著兩呆萌的黑眼圈,甚至高挺的鼻尖上都有一抹黑色。
痞氣野性的長相瞬間只剩野了。
「你……」
雲霧憐桃花眼微眯,溢出輕笑。
謝燼野聽到周圍的笑聲,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但見自家小竹馬開心,便故意逗他,咧嘴裝傻問:「霧寶,我怎麼了?」
雲霧憐評價道:「真的變成一隻大熊貓了。」
「挺好的,大熊貓可愛!」
謝燼野正想學一學熊貓的叫聲,可一下子忘了怎麼叫。
這時。
微涼纖細的手勾住了他脖頸。
雲霧憐踮起腳,緩緩貼近,左手用袖口擦著青年臉上的灰,目光卻落在了那張濕紅性感的薄唇上。
腦海里春潮翻湧似的,浮起一句話。
直接親,親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