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寶！！！」
謝燼野在外面大喊了一聲，笑著貼來，敲了敲玻璃。
青年的笑容恍若盛夏的朝陽，明媚而熱烈，照亮了昏暗的黑夜，帶著灼灼光芒映入雲霧憐眸底，隔著玻璃，他都感覺到灼熱的目光，燙得他喘不過氣，不敢與之對視。
「……！」
心跳忽地漏了半拍，怦怦亂跳。
這是真的要表、白？！
雲霧憐心情複雜，除去慌亂還有些擔憂謝燼野的安危，他用力捏著床單，避開那雙直勾勾的眼睛，試圖冷漠轉身，可餘光卻掃見謝燼野竟然還戴著手銬，勒得手腕都印出了一圈紅痕。
他不禁皺起眉。
很想把謝燼野拽進來，狠狠罵一頓。
或許是注意到雲霧憐臉色不好，謝燼野臉貼著玻璃蹭了幾下，笑容討好，連尖尖的犬牙都蔓延著乖巧。
他掏出一支白色丙烯筆，在玻璃上畫了一個指向右上的大箭頭，箭頭的兩端往裡縮，還是個特別的愛心箭頭。
畫完。
青年又咧著嘴盯著雲霧憐傻笑。
雲霧憐：「？」
什麼意思？
雖然疑惑，但他順著箭頭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絢麗的煙花逐漸消散，霓虹燈閃爍，空中出現了無數架無人機，點點星光匯聚成海浪翻湧，幾隻海鷗飛過，海上多了只趴在木板上漂蕩的可憐小狗。
它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直到太陽升起，雪白的小貓迎著光飛奔而來。
光點閃爍，小貓狗狗對視的瞬間，一朵朵曇花綻放，下面勾勒出兩排飄逸的字體。
【我們相遇那天，你帶著黎明驅散黑暗，成了我永恆的救贖，從此，我視你為神明，想要守護你一輩子，不敢逾越，不敢褻瀆。】
【但我知道錯了，信徒對神明要忠誠，不該有隱瞞。】
青年純粹的愛意通過文字都能感覺到真摯與小心翼翼，雲霧憐眼中映著細碎的光，瞳孔震動，胸口悶得發慌。
他不敢挪動。
更不敢去看謝燼野，生怕克制不住紅了眼。
只是暗中苦澀的想。
如果……
自己有一具健健康康的身體，能再活久一些，此刻是不是就不會難受，會特別特別的開心？
就在這時。
一朵曇花定格在空中，其餘的組成璀璨的流星雨划過天際，散落的星光重新勾勒出了一隻白色小狗。
小狗耷拉著耳朵，接住飄來的曇花，可憐巴巴看了眼這邊，旋即，它將曇花戴著頭頂，搖晃著尾巴望向流星，爪爪合十，跪地許願，一顆星星從它右下划過，拖尾帶出閃閃發光的文字。
【笨蛋向流星許願。】
【求可愛的胖喵喵能原諒我這一次。】
很快，所有的光點都消失了。
雲霧憐愣住，下意識收回視線朝謝燼野看去，這才發現玻璃上以謝燼野為中心畫了一個一顆巨大的粉色愛心，而剛才還帥氣迷人的青年紅了眼眶，正可憐巴巴地盯著他，像只被拋棄的卑微小狗。
兩人目光交織的剎那，空中再一次噼里啪啦綻放煙花。
下一秒。
謝燼野單手按在在玻璃，舉起手裡的玫瑰，一頭銀髮被煙火映成了太陽的淺金色，他扯著嗓子開始表白，目光炙熱得讓人融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帶著獨屬於少年的純粹與笨拙。
「霧霧，我、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非你不可的那種喜歡！！！」
「我知道我做錯了，我有罪，想進來贖罪，被你鎖一輩子，乖寶，求求你，讓我進來好不好？你說過……」
話語一頓，謝燼野呼吸變得沉重，聲音籠罩上哽咽，沙啞發顫，那雙明亮的黑眸更是肉眼可見濕了。
他顫抖著敲了敲窗，滿眼哀求。
「你說過要帶我回家的，不可以不講信任……丟掉我。」
沙啞的嗓音滑過耳畔，雲霧憐瞳孔一震，感覺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掐住，窒息地悶痛。
他癱在床上艱難喘氣，手用力的按在胸口。
幾乎是謝燼野話語落下的瞬間，豆大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他眼尾滾落，濕了一片紅。
緊跟著是劇烈虛弱的咳嗽聲。
「咳咳……！」
「霧霧！」謝燼野被雲霧憐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急得想直接破窗而入，可窗戶從裡面反鎖了。
他剛想嘗試踹窗，雲霧憐緩緩抬起了眸。
「別……咳咳喊了……」
光線黯淡的病房內，病懨懨的美人眼中水霧瀰漫，喘了喘氣，扶著牆下床，緩了片刻，慢慢走來。
謝燼野心跳加快，激動得渾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霧霧……」
不等雲霧憐打開窗，他就扯著嗓音，迫不及待地問：「你是不是原諒我了，答應我了？等我進來我就把小時候發生的那件事詳細給你說清楚，我真的不是故意推開你的，真的！」
雲霧憐腳步微頓，卻沒吭聲。
垂在一旁的手一點點攥緊，由於力道過大，在床上咳嗽的時候還撞到了預留針，針頭就這樣刺破了血管，殷紅的血在昏暗中溢出，染紅了固定的繃帶，順著蒼白的指骨緩緩滑落。
他忍住痛停在窗前，用好的那隻手打開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