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霧——!」
撕心裂肺的哽咽聲穿透病房,悲痛又無助。
喻清潯等人聽到動靜連忙返回跑向病房,推開房門一看,映入眼帘的畫面令眾人呼吸一窒,瞳孔地震。
只見雲霧憐倒在謝燼野懷裡,臉色蒼白,雙目緊閉。
謝燼野的狀況也很差,一臉煞白,渾身都在顫慄,他小心翼翼擦著雲霧憐眼尾的淚,猩紅的眸底徹底沒了光,嘴裡一聲聲喚著,聲音啞得成了氣音,整個人狼狽至極。
「我的孩子……」雲攬月眼前一黑,以為雲霧憐不行了,直接暈了過去,好在楚清衍及時從後面抱住了她。
其餘的人也被嚇了一跳,怔了兩秒才回過神。
「霧霧!」
「阿燼,你倆發生什麼了!」
「醫生呢,醫生!」
醫生護士很快就來了,診斷出雲霧憐只是暫時昏厥,大家這才鬆了口氣,輕手輕腳退出了病房。
來到走廊上,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謝燼野。
青年的臉還沒恢復血色,頭髮亂糟糟的,額角掛滿了汗,正失魂落魄地靠著牆,眸底透露出深深的自責和迷茫。
白蘊攥緊帕子,擔憂喚了一聲兒子,「阿燼?」
謝燼野沒應。
楚淵詞和顏糯對視一眼,輕輕嘆氣。
楚清衍攙扶著妻子,眉頭皺成一團,神情凝重嚴肅,想到小兒子兩次暈厥都是因為謝燼野,看著謝燼野眼神帶著些不滿,「阿燼,乾爸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很關心霧霧,但這件事,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對不起……」謝燼野垂著腦袋,整個人還在崩潰中,背靠著牆一點點跪了下去,痛苦地捂著臉。
他本想坦白一切,道歉認罰。
可是……
霧霧已經氣到抗拒自己的觸碰了。
當時他大腦一片空白,聽到霧霧咳得難受,又慌又亂,什麼都還沒有來得及說,霧霧就……
想到雲霧憐那句哽咽的『你壞』,謝燼野心口絞痛,一巴掌使勁扇在了自己臉上,「我就是個混蛋!」
眾人愣住,被清脆的巴掌聲驚到。
「阿燼!」顏糯上前兩步想要去抓住青年的手,楚淵詞將他攔住,搖頭,「糯糯,讓他發泄一下吧。」
喻清潯皺眉,抿唇思考著什麼。
白蘊看著謝燼野這副丟了魂的樣子,既心疼又無奈,走到兒子面前,跟著蹲下,拿起手帕幫他擦臉,「阿燼,你別這樣傷害自己,聽話,先跟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霧霧鬧彆扭了?」
「媽……」
謝燼野抬起頭,雙眼猩紅,聲音嘶啞,「霧霧他不想理我了,也不想見我了……」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白蘊溫柔地幫孩子把遮住眉眼的碎發撩開,「要是有誤會,等霧霧醒來,解釋清楚就好了,霧霧現在病著,情緒波動不宜過大,你要慢慢說,首先得說重點。」
「我懂……」
謝燼野閉上眼,靠著牆嘆氣。
可霧霧咳得都喘不過氣了,他根本沒機會解釋,也不敢在霧霧崩潰激動的時候去描述有關遊輪的事。
楚清衍聽到是誤會,稍微鬆了口氣,問:「具體是什麼誤會?」
白蘊跟著點頭,「阿燼,你大概描述一下,大家可以幫你參謀參謀,看看這件事要怎麼解決?」
謝燼野糾結片刻,捂住臉搖頭,他可以把心理創傷的事說出來,但他們誤會的過程有關隱私,他總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霧霧喝醉了坐自己身上想親自己,然後……
收起思緒,青年沙啞著嗓音哀求眾人。
「讓我一個人想一想吧……」
「我會找到法子的,乾爸你放心,我發誓……這種事絕不會有下一次,不然我不得好死!」
白蘊瞪眼,「你這孩子,說什麼話!」
楚清衍眉頭緊鎖,想去拍拍青年的肩,礙於懷裡還抱著暈倒的妻子,只有放緩嗓音安慰:「今晚先好好睡一覺吧,我只是想問清緣由,不是要責怪你,那個字以後不許再說,霧霧聽不得。」
說完,男人嘆著氣轉身離去,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大兒子守病房。
白蘊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下一秒,聽到電梯口那邊傳來兩位老爺子的聲音,怕他們過來打擾到孩子,跟著起身,快步走去攔老爺子們了。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
顏糯看了看謝燼野,抬頭望向楚淵詞,壓低聲音,有些不放心地問:「哥哥,我們就這樣看著嗎?要不和阿燼一起蹲下,再安慰安慰?」
楚淵詞神色憂愁:「找不到具體原因,多少安慰都沒用。」
顏糯:「那我們再問問?」
楚淵詞見喻清潯先一步走到謝燼野旁邊蹲下,點了點頭,牽著顏糯上前幾步,跟著蹲在青年身旁。
謝燼野聽到動靜,左手抓扯著頭髮,悶悶道:「你們也走吧。」
楚淵詞胳膊肘搭在膝蓋上,認真道:「裡面是我親弟,我得守病房。」
謝燼野:「有我在。」
楚淵詞:「那不行,這是你乾爸的任務,走了會被罵。」
「一家人就得排排蹲,一起守,而且……」顏糯偏頭,下顎枕在胳膊上,望著青年關心道:「我們都很擔心你和霧霧,現在家長們都走了,阿燼,你可以跟我們說一說悄悄話!」
謝燼野:「……」
哎。
青年另一隻手也抓起了頭髮。
喻清潯垂眸聽著窗外的雨聲,推了推眼鏡,笑道:「雖然我比你們大一輩,但也差不了幾歲,四捨五入不算家長,阿燼,有困難,盡情開口。」
謝燼野:「……」
怎麼喻小叔也在啊。
喻清潯見青年一直埋著頭,鏡片下的眸子掠過無奈,經過各種推斷,他大概猜到了一些,視線落在謝燼野手腕的銬子上,試探問——
「我先冒昧問一下,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