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在微弱的曙光中交織。
謝燼野臉上還帶著笑,等待著小竹馬發話,但云霧憐只是一個勁的盯著他,像是在思考什麼,捧著他臉的手還在曖昧地輕輕摩挲著。
微涼的拇指最後落在了破皮的下唇上。
謝燼野被摸得渾身繃緊,心裡發慌,咽了咽口水,試探地問:「霧霧,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問我?」
雲霧憐溫柔擦去青年唇上的血絲,緩緩道:「先把燈打開。」
「……!」
謝燼野腳步一頓,丹鳳眼瞪大,被唇上的觸感撩得亂了心跳,下意識想直接親上去。
可噩夢裡的畫面不斷在腦海里重播。
一股無法言語的惶恐不安翻湧而來,他咬緊後槽牙,硬生生壓下貪念,對雲霧憐露出了寵溺的笑。
「好嘞!」
「霧長官請稍等,專屬太陽這就為您照亮臥室。」
謝燼野快步走向床邊,彎腰低下頭,將雲霧憐小心翼翼放在床上,隨後走到燈控按鈕前,每間隔三秒打開一盞燈,燈光由柔到強,循序漸進,不容易刺傷眼睛。
雲霧憐坐在床上,垂眸適應著亮光,瞥見謝燼野背對著自己,偷偷抬起手,用碰過青年唇的手挨了一下自己的唇。
甜的。
他嘗到了被用心保護的甜蜜。
由於從小體弱多病身體差,阿燼總是怕他摔著、碰著,把他保護得很好,但其實他也想分擔阿燼心底的苦。
雲霧憐收起手,見謝燼野走了過來,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來,坐下我們慢慢聊。」
謝燼野聽到這話,心咯噔了一下,難道霧霧真察覺到了什麼?可自己剛剛的解釋挺合理的呀。
青年心裡很慌。
但還是聽話的坐在了雲霧憐身旁。
屁股剛坐下,雲霧憐就偏頭看著,抓住他的手,嚴肅地問:「阿燼,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啊……」
謝燼野心跳驟停,扯出尬笑了兩聲,慌亂錯開視線。
救命!
霧寶怎麼這麼敏銳啊!
他抬起手抓了抓被打濕撩到頭頂的劉海,故作鎮定道:「什麼事啊?沒有,乖寶,你別多想,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我怎麼敢瞞你啊!我就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今早有點那啥,驚魂未定而已!」
雲霧憐觀察著謝燼野的表情,又摸到掌心下的手緊繃著,桃花眼微動,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心理學說,人在緊張和撒謊的時候,小動作會增多,阿燼你的反應告訴我,你在騙我。」
「霧霧我——!」
謝燼野慌亂回頭,見雲霧憐皺著眉,張了張嘴,有些無措,反手捉住雲霧憐的雙手,「我沒騙你,我昨晚真的做噩夢了。」
青年眼底的血絲還沒散去,嗓音更是喑啞。
像一隻被拋棄在大雨中,可憐巴巴叼著繩子,滿臉哀求,希望主人把自己帶回家的大型犬。
雲霧憐一下子就心軟了。
「嗯,我信你。」
他表情逐漸柔和,拍了拍青年的手背,放軟嗓音哄道:「那剛剛為什麼緊張?噩夢太可怕了不願提?」
謝燼野猛地點頭。
雲霧憐:「你仔細跟我講講。」
謝燼野重複先前的回答:「就是夢見了那種特恐怖的鯊魚怪獸。」
雲霧憐摸了摸青年的頭,「乖,再具體一點。」
謝燼野不吭聲了。
雲霧憐隱約猜到了什麼,試探地問:「阿燼,這個夢除了有鯊魚,是不是還跟我有關?」
謝燼野皺眉,瞳孔肉眼可見擴大。
雲霧憐瞬間明了。
「你該不會夢到鯊魚把我們給吞……!」
話還沒說完,謝燼野臉色一變,慌亂地捂住雲霧憐的嘴,眼底的血絲飛速蔓延,緊皺的眉透著害怕,嗓音啞得嚇人。
「呸呸呸,別瞎說,沒有的事,霧霧,你也趕緊呸兩聲!」
視線撞上那雙猩紅濕潤的丹鳳眼,雲霧憐心尖一顫,敏銳地察覺到謝燼野的手隱約在發抖。
看來自己猜測八九不離十。
在阿燼的夢中,因為怪獸他們失去了彼此。
想到這裡,雲霧憐胸口有些發悶,感覺周圍的空氣都稀薄了,這時,謝燼野挪開了捂嘴的手,催促道:「乖寶,快呸呸呸。」
「呸。」
雲霧憐乖乖呸了一聲,桃花眼浮起心疼,主動抱住謝燼野,抬眸緩緩貼近,用額頭蹭了蹭青年的額頭。
「阿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