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不知真假,碎假求真
「是這把劍讓你想起了她嗎?」
紅衣修士從袖中取出一瓶丹藥,倒了一粒夾在指尖。他掰過小少年的臉,嘴掐著軟乎乎的兩腮將丹藥塞了進去。
頃刻之間,江素的手掌恢復如初。
白衣少年湊到江素的另一邊,眉間滿是憂愁,指尖掐訣。
小少年的黑衣潔淨如新。
方折大臂一攬,就將小少年抱在懷裡,感受到江素身上冰涼的體溫,他又用自己寬大紅袍衣袖蓋在他身上。
徐叔夜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塊手帕,發現這手帕,顏色發黑,又趕緊扔到一旁,繼續從儲物袋裡翻找。
最後第七個手帕,終於是一塊從沒用過的。
他輕輕為小少年抹去眼淚,吹走他眼下掉落的睫毛。
「小伽,不要傷心。之前你問我,若是發現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該怎麼辦。我說,碎假求真。」
「既然你如今還未斷定真假,那不去待到時機成熟,再做決斷。」
「不要遇到了還無法確定的事情,就碎了自己的真心。」
紅衣男人一遍又一遍捋順小少年的頭髮,像是撫摸小貓的皮毛一般輕柔。
白衣小少年在一旁急得乾瞪眼,看了看自己耗時一年煉製的劍,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都怪我。都怪我非要研究個新的煉劍方法,才會弄成這樣,不然小伽拿了新劍得有多開心呀……」
徐叔夜低聲自責道,兩眉一皺,瞅著模樣也是要哭了出來。
方折一把將手按在徐叔夜的臉上,直接堵住他的嘴和鼻子。
「唔唔唔,師兄,你做什麼!!!」
「你不需要哭,憋回去。」男人平靜道。
徐叔夜一把扒開臉上的寬大手掌,像個小雞崽子一樣憤憤不平,「什麼叫我不需要哭啊!我自己煉製的法器讓別人這麼難過,我也高興不起來呀!」
「這可是燒了一整年爐子才弄出來的東西!!!」
小少年撅著嘴,晃了晃自己正在被摩挲的頭頂,「方折,你在摸我的頭髮,我的剛梳好的頭髮就要散開花了!」
江素恢復了精氣神。
「是啊,我自己還不確定呢,我幹嘛要提前下定論將王伽和小師姐混在一起。」
「況且……就算王伽真的和小師姐是一個人,又如何呢……誰待我好,誰就是我的小師姐,過往可以是假的,可小師姐待我的好是真的!」
「現在我就是王伽,我倒要看看以後她和小師姐究竟是什麼關係?!就算兩個人使用一把劍也不是沒有可能吧。」
江素心裡絮絮叨叨的安慰自己,是不是踹幾下方折寬大的衣袍,把自己的腳露出來後,她滿意的靠著後面的人肉火爐。
徐叔夜上前非常自覺的撩開自家師兄另一隻手的衣袖,整個人如同捉不住的泥鰍一樣鑽了進去。
還順便拽了拽自家師兄的大袖子給自己也蓋上。
他轉過頭,衝著江素粲然一笑,眉眼閃爍著少年人的天真。
方折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自家師弟,當然是慣著了。自己撿回來的小孩,當然也慣著了。
……
過了十年。
江素,也就是王伽。已經在無間教待了十二年,從九歲來這裡,而今已經二十一歲。
距離方折爹媽生妹妹,大約也還有二十多年。
江素將無間刀法學了個精通,如今就算手裡換成一把真刀,也能使出同劍一般的招式。
這把黑白陰陽劍,她用的是愈發熟練。
昨天她剛捅了東域的一處禍害百姓的邪修窟,一把白劍將所有正在吃人血喝人肉的邪修捅了個七進七出!
而今一早,就傳出了他白刀鬼王伽的名聲。
黑衣修士偷偷摸摸翻牆進入無間教,如今許多弟子都知道自家宗門來了個偷師的劍修,將他們的無間刀法學了個徹底。
時不時過來跟他切磋切磋。
江素甫一落地,就和一軟東西碰在一起。
「什麼東西?!!」
江素趕緊起身,一看地上是一個正在睡大覺的人,面容並不熟悉。
「也是個偷師的?」
突然有腳步聲靠近,江素聞聲看過去。
正是白衣徐叔夜。
「小伽,你別把他踩死了,這是我剛研究出來的偶!我特意讓他來這裡接你!」
江素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嘲諷道:「你是想讓他來給我當肉墊還是墊腳石。能不能整點有用的東西。」
「比如?」徐叔夜好奇的看著他。
被一個瘋狂科學家盯著,江素只感覺自己頭皮發麻。
「比如研究研究怎麼把將死之人的心挖出來,換成石頭,讓他從此能夠逐漸,成為半個修士。甚至可以飛升。」
江素思及記憶里石心教教徒的大體身體構造,胡亂描述了一番。
其實她研究過的石心教徒也只有一個人,就是陳則申。
「也不知道現在這個傢伙怎麼樣了,究竟有沒有復活他師父……哥倆還欠著我錢呢。」
江素喃喃自語。
「我有在研究啦,小伽你每次說的都很模糊,雖然我也有這種想法,但是終究不敢對活人下手。這地上的棉花木頭人,就可以隨便操縱了!」
徐叔夜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敢的,下次我再找幾個禍害人的邪修,留一口氣拎過來讓你用。不然以你師父和方折的進度,恐怕現在已經在研究控制偶的神識了吧。」
江素說的是氣話,聽者無心,說者有心。
她一直在暗戳戳的提示這哥倆自家師父有問題,奈何兩個人對時仞的感情幾乎已經到達了盲目崇拜。
確實,畢竟最後時仞是打算他們三個一起走這條煉器中的偶路。
「他當師父還行,做人不太行,修道更狗!」
江素暗戳戳的罵道。
徐叔夜有些猶豫,思考了許久才下定了決心,「那好,你記得帶邪修啊。一定是要修真界的禍害……不然做不成偶,他死了我再心疼。」
江素擺了擺手,從地上將徐叔夜為了接她做的偶撿起,隨手放在青松的一個樹杈上。
「好,肯定給你帶個壞的。我要殺,就要殺頂壞的!」
「誒,小伽,你現在什麼修為了呀?」他好奇道。
江素漫不經心將自己的劍遞給徐叔夜,「金丹中期了,這玩意還挺好升的。」
「有你幫我保養劍,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個劍修眼睛都紅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