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陽！！！你聽不到說書人在說什麼嗎？！他們說！你大師兄成了魔修！隔壁峰的大師姐跟他跑了！就連小師姐都被人關到了滿是魔修的黑塔！」
佟安現在一旁，用力的拍著桌子，滿身怒火。
下一刻，她又突然沉默，喘著大氣，手指細細摸過食為天的這方桌。
「是鎮魔寺的黑塔呀……素素眼睛看不見了……她還是個孩子，都沒離開過幾次宗門，她得……「」
「她得多害怕呀。」
佟安鼻頭一酸，手指抓緊桌邊用力，眼淚閃爍著淚光。
怎麼能呢？上一次見他們還是在一個月前，怎麼去了一次西域就被人冤枉成了魔修亡命天涯，怎麼就被關起來了呢？
沈雲陽原本的心理是完全不信。
說他們大師兄是魔修？怎麼可能，他們大師兄是殺魔修最狠的人！說他們大師兄和章雲笙結契成為道侶？怎麼可能這倆人一天碰到面大戰三百回合。說他們小師妹素素被抓進黑塔……
不對啊，小師妹還是個孩子，要是被抓進黑塔……這不是可不可能的問題了！這是可不可怕的事啊！
「咱們去西域！這就去！無論虛實真假，都要親自探過才明真相。」
……
「春桃，你說真的嗎？其他的花花草草都是這麼傳的嗎？？？」
宋婉兒手裡的牡丹皮驟然落地，簸箕中曬好的靈材撒了大半。
她的心跳劇烈，像是要從胸口破骨而出。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嘴唇喃喃自語:「不會的，素素才不是魔修呢。她也不會被關進塔里，她是醫仙之女，醫道沒她不行的……不會的……」
她蹲下身子，故作鎮定的拾起一塊又一塊靈材，放在嘴邊吹了吹灰，輕手擺進藥架。
春桃的聲音有些沮喪，她壓低了語調，試探的說道:「小姐……有一位在東域的槐樹姐姐……她說她主人也聽了這個消息，當即大發雷霆，如今正在往西域羅蘭城趕。要不我們也？」
宋婉兒手一頓，「唰」的一聲，她重新蹲下，抱著頭抹著淚花。
「素素……嗚嗚嗚，素素。素素怎麼辦啊……我也想去找素素……可是我怎麼去啊。」
「千里路……我……」
「素素，素素你不要有事……求求了你不要有事……」
眼角如同掛了一串淚珍珠，接連不斷往地上掉。晶瑩剔透的淚珠落地融進土地，濕了衣襟，濕了土。
「小姐，咱們去找沈師兄吧。他們劍峰弟子肯定也會擔心柳師兄的，讓他帶著咱們去！」
宋婉兒聞言抹了眼角的淚珠，朦朧的看著院內的靈植。
「對……我們去找沈師兄。」
……
中都外城。
李涯身披鎧甲，抬眼望向遠方一望無際的荒蕪土地。他熟練的帶上頭盔，輕拍身下馬匹的頭，回頭望炊煙裊裊人聲鼎沸。
中都外城又來了不少附近村莊的凡人，沒了陳二處理事務，外城的農畜商貿逐漸和內城的紙醉金迷割裂開。
無災無患，凡人只是聽說了這裡富，商鋪正在便宜賣了好些用修士老爺用的東西，便蜂擁而至。更有凡人商人，走商從南到北，貨物繁多堵住門口。
「時辰已到，將軍。阿魯國的國主傳信，說她已經在等我們了。」
「此次他們願意派人來求和，又何嘗不是怕了我們景朝的手段！」
李涯身後率領了五千重騎，此次出征西域，一是為了接受阿魯國的低頭，二是為了……他要去救一個人。
「也不知道，我如今的修為能否將她救出來。」將軍心中暗道，眼神凝視遠方。
他扯了扯繩，「出發！」
識海中有女聲響起:「將軍無需多虞，此次前去西域救江姑娘之人，遠不止你我。光是咱們石心教，就有三位呢。江姑娘慈心救世濟人，定有千百修士願意為之正名。」
「希望如此吧。」李涯沉聲道。
……
「我的好姐姐她是為了那個醫仙之女而去？」
大殿之中，身著明黃龍袍的少年俯視下方。
偌大的宮殿，空空如也。唯有一白衣白髮的仙人，遺世獨立，神情悲憫。
「嗯，陛下聰穎。」
少年的神情桀驁不馴，眼下一顆淚痣和他嘲弄的神情莫名相配，他手裡把玩著一枚小方印。
「我的好姐姐啊，就是太想不開。這人生在世，自然是怎麼暢意，怎麼活。她呀，一直跟自己過不去。」
「都當了將軍，娶個美嬌娘做將軍夫人有何不可。」
李燦搖了搖頭，面上露出玩味的神情。
……
黑塔之中。
江素一激靈猛地坐起，「我怎麼睡過去了？！！」
「呀，崽崽你醒啦～」
「素素，咳咳，你如今想明白了沒？」
「素素，我們也不是逼你，只是這些此界真相，若是我們不說，恐怕靠你自己，要磋磨百年光陰。」
江素摸著頭側，有些微痛，她喃喃自語道:「這次暈的方向不行，腦袋都磕出包了。」
她起身，將法衣往屁股下面墊了墊。
「素素……」見江素不理他們，這些神識明顯著急了。
江素復又坐下，懶洋洋的抬了抬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這算什麼啊，不過是修真界的形狀罷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它是圓的，就圓的，它是方的，那便方的，它就算是個心形的都與我無關。」
少女的語氣漫不經心。
江素自己想的清楚，先前被告知是書中人同這次的事情相比，完全就是兩碼事。
前者否定她自己存在的意義，後者改變她的認知。
她才不會因為世界是個什麼形狀平添煩惱。
「不過，你們說的魔域之門，我有些印象。曾經在中都的某個巷子裡，我進入過魔域。入目是兩面懸崖峭壁，中間掛滿了身著壽衣的倒吊人。」
有神識突然激動的解釋道:「沒錯，他們就叫做倒吊人！是魔域中一群靠靜息自罰來磨礪心性的魔物！他們的神識比我們存在的時間要長，他們也是通過這種方法才得以神魂不散。」
「就是眼光不好，穿的衣服太土，我們大部分神識都不願去他們那。而且他們排外，對我們這些後生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