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醫修聞言一愣,當即明白自己身後的束縛之物是來自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娃,深吸一口氣壓下憤慨,義正言辭問道:「江姑娘是你束縛住我等,使我等無法離開將軍府?」
少女聞言莞爾一笑,眉眼中是不化的霜雪,玩味道:「是啊。」
「你……你,你未免太過猖狂,我等之事與你何干,醫仙之女就是如此多管閒事之輩嗎?」中年打扮的醫修見江素這種姿態,反而不知該如何應對。
最為冷厲嗓音尖銳之人,聞言笑了,面上是狂妄自大之態:
「一個築基的小娃娃有何能耐敢騎在你爺爺我頭上,看來是頂的名聲太大,被捧昏了頭了。」
「要不是你有個醫仙爹,我們會和你多言半句?讓老夫教教你什麼是尊老之道。」
言罷,這黑衣醫修出手迅猛,掏出一個黑色陶瓶向江素麵前,陶瓶碰到圓桌,應聲而裂,黑色的霧氣驟然向江素麵門襲來。
少女冷漠的注視著一切,沒有躲閃。
只見那黑霧將身前的圓桌盡數腐蝕,昂貴的木料變成湯汁滴落在地面上,桌上地碗筷菜品不翼而飛。
「江姑娘小心!」李涯大喊。
「哼,什麼醫仙之女,廢物一個。就是投了個好胎會喊爹罷了。」
眨眼間黑色霧氣已近至身前,少女緩緩張開玉口,吹出一口靈氣。靈氣與霧氣相融交織,明暗閃現,轉瞬黑霧消散殆盡。
江素唇角勾起的弧度俞顯,她高興極了,問道:「你是在討好我嗎?」
復又捧腹開懷大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眼角險些激出眼淚:「對我用毒氣哈哈哈哈哈哈哈,這輩子頭一次見到這麼蠢的人。你也知道我是醫仙之女,你竟然對我用毒氣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不巧,我在娘胎里就已經百毒不侵了,我就是有個好爹呀……」
轉瞬,面色一沉,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周身涌瀉而出的寒氣讓一旁的李涯都不禁一顫。變臉的速度之快,仿佛剛才大笑之人並不是她。
周圍的幾位凡人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八尺大漢忙起身將自家將軍推遠,離開這奇詭的少女身旁。
灰衣公子面露驚恐,不知所措的向大廳中的柱子快步後退去。他壓低聲音問李涯
「這是什麼情況啊,不是幾位醫修一同會診為你看病嗎???怎麼打起來了?我還以為你這不日就病好了?!
他的聲音更像麻雀絮絮叨叨的,李涯沒看他,收好喜帖在衣袖中。
「不是,我也不知今日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位算計了江素的少年將軍一時也不清楚這局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他只是想看個病啊!頂多就是耍點小聰明監視她,再讓人家多跑一個地方,他也沒幹什麼啊?
「我讓你們離開了嗎?」少女加重了嗓音,再次問道。
「……這」三位醫修中並未出手的兩位後退一步,面上隱隱流露出對眼前這癲狂少女的懼怕。
「我讓你們離開了嗎?」江素又一次問道。
她起身,從圓桌後緩緩行至這陰鷙的男醫修面前,面無表情機械的重複問道:「我讓你們離開了嗎?我讓你們離開了嗎?我讓你們……」
這男醫修繃不住了,心道這女娃娃周身氣場著實奇怪,絕不是築基!她……她恐怕修為在自己之上。而且這行事作風,言語神態斷不是良善之輩,自己今日是栽了……
他們三人出身小門小派,靠著僅有的醫修傳承也習至金丹,算是天賦異稟,來人間也是將目標早早就放在了為王公貴族治病養生,享一時之樂。
原本打算遇到大宗子弟絕不招惹,可這將軍請了他們,還去請一個築基期的女娃娃,讓他心裡怎麼放得下。
與此同時江素右手伸向腰後,抽出肅殺,貼在被定住的男修臉上,後像拍瓜一樣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臉皮。
臉皮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下一秒二話不說,翻腕徑直衝瓜頭砍下。
「這!不要!」另外兩位醫修驚呼道。
李涯和陳則行同時倒吸一口涼氣,仿佛已經看到了被削掉半個腦袋的黑衣修士,鮮血直流迸射在屋子的中央。
不隨人願,下一秒,肅殺穿過這人的頭顱,沒有帶出片滴鮮血。他的身影逐漸透明,衣物落地,幾息後消失在了大廳中。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少女的動作,默不作聲。心中暗道:
「太狠了……就這麼殺了?就因為這人出言不遜,就隨意殺掉了?這就是仙人?」
「這江素竟是如此狠辣之人?!」
「這……你怎麼能!!!」
「別想了,這不是人,也不是什麼仙人。」少女的聲音如破冰之劍,斬斷廳中的寂然。
她百無聊賴的重新將肅殺插在腰後,撲了撲手,坐到附近的茶座上,端起一杯進門時晾好的茶,細細品之,泰然自若。
她有嘴,當然要解釋。
「是虹精,你們也可以稱他為霓,彩光吸收靈氣幻化成精。虹脫彗星,天之忌也。會讓周圍的凡人不知不覺間陷入痛苦和悲傷的情緒,有損心肺二髒。」
「算是少見的精怪了,幻化手段非凡,不知是何處生的彩光了。」
這將軍府的人也是因此才會情緒低落不穩。
另外兩名醫修聞言呆愣在原地,雙目瞪大不敢相信,一起踏上仙途共同修煉背書學習的師兄弟竟然是精怪!
這就相當於在在告訴他們「昨天給你搓澡的是一束光。」「你師弟不是人」「天邊的霓虹會煉丹」
一時之間眾人也不知哪個消息最為離譜……
「怎麼可能……」那位被稱作老二的醫修緩緩後退幾步,雙腿微微顫抖,蹲下身子時甚至略有不穩。小心翼翼的摩挲著地上餘留下的黑衣。
這是他師弟前些日子剛買的法衣,他小師弟雖然面相陰鷙看似是心懷不軌之人,但平日裡沒少同他一起救助些平民百姓。
這人躬下身子,將黑衣環抱在自己的懷中,猛地抬頭衝著江素高聲道:「你憑什麼?」
「什麼?」江素隨意回道。手中的茶杯沒有放下。她好像聽到了這人抬頭時頸椎嘎嘣的聲音。
「你憑什麼殺了我師弟!你憑什麼!」這人作勢就要向江素衝過來,另一人趕忙拽住他,不讓他再冒犯這心狠手辣的少女。
「憑什麼!!!你憑什麼隨意殺我師弟!」這人瞋目裂眥,手中掏出一個釉色琉璃瓶,轉瞬間就要扔向江素。
「……」江素麵無表情,甚至有些麻木。
所以……所有醫修的還擊方式都是扔瓶子是吧,下次我得換換,整點與眾不同的。
「他沒死。」江素仰頭,明明是少女的身形,此時卻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看著兩位醫修,仿佛是在看兩個垃圾。
「他由彩光而生,自然不會死。你去花街柳巷找找,那些白日也不熄滅的霓虹燈下溫柔鄉里,估計就有你這師弟。」
「他多半嘛……不著寸縷,你們再晚去一會他就會被人當做登徒子或是臭流氓抓起來咯。」少女言罷手拍著椅把,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