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可記著仇呢。
在中都，齊知知好像扯了她小師姐的衣服，轉手就給了小師姐一個鼓鼓的錢袋。
富婆呀……小師姐作為劍修也是笑臉相迎財神爺呢……
齊五是絕對沒有拒絕這枚丹藥的可能。
能夠彌補他身體的不足，能讓他同其他宗門內其他修士一樣，練體化金剛，揮舞長刀……
褪去層層束縛衣，枷鎖盡斷舊日淒。
大道坦途，長生路迢迢，有力競之……
他心之神往。
「真不能少一點嗎？」齊五猶豫著問到，他不擔心江素架在自己脖子的刀，他更害怕……江素不把這丹藥賣給他了。
青衣少女歪了歪頭，故作天真道:「真的湊不出來嗎？你兄弟不是很多嗎？」
你可以像他們借一借啊？
齊五抿了抿唇，咬緊牙關，心中憋了一口氣。
「好，那你等等我。」
江素也爽快，聽了這話下一刻就收回了雙刃，重新當做盲杖拄著地。
「可以，論道會之前。」
「若是論道會開始後，我還沒收到這筆靈石，這丹藥我就在大會上賣了。」
「這種上品丹藥……想必會有不少人趨之若鶩。」
江素扯了扯嘴角，一手拽著方折，另一手敲打著盲杖，進了房中。
「……」
齊五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那枚精巧的小木盒已經被江素收走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也被收走了。
房門緊閉。
白衣少年腳步緩慢離開客居。
————
「……貴」
方折和江素相對而坐，正方的木桌上是整齊的茶具。
江素雙手包住身前的茶杯，不斷冒著熱氣的茶沾上她的眼睫。
「貴？呵呵，我給他用的靈材才貴。」
「我爹要是知道我把他的靈參老頭子斷了腿，他怕不是要急眼在我耳邊絮絮叨叨說上百天的廢話。」
那靈參已經生了靈智，算不得尋常靈材，假以時日都能修煉成妖，化出人形。江素砍了他的五分之一，如同斷了老參的雙腿，失了他三五百年的修為。
那老頭子都能搬出她爹，和她爹的老子，早就不是俗物，連江素都沒聽過自己師祖的事情呢。
江素指尖掐訣，熱茶變涼茶甚至隱隱結冰，而後微微仰頭，一口喝了乾淨，
「更……貴？」方折為她的茶杯再次填滿。
「貴。他的病，有兄弟因果。齊家這代人的因果落在他的身上，必有重劫加身，我幫他治病，我也得擔他的劫，別說五十萬了，要他百萬我也沒要錯。」
江素在練成丹藥後盤腿打坐，恍惚之間，她的神識回到了識海。
她對齊家的事情印象頗深，只記得最後留下了一個小蘿莉齊七孤苦無依，被別人撿走了談戀愛去了。
其他人都死在了刀宗之中。
她原本看在那一盤秘境鑰匙的份上，沒打算要齊五這麼多靈石，況且本身這些秘境鑰匙就已經夠五十萬上品靈石。
但是……
青衣少女落在無邊黑暗之中，腳下輕點，黑暗中盪起片片漣漪。
她緩步走向正中間為一「光明」之物，正是原著，天書。
江素只有在識海中才能擁有視覺，在這裡似乎她其他的四感反而被淡化了。
少女指尖輕扶書頁，指腹捻過一頁有一頁。
她隱約看到了過幾日會出現的齊家大劫。
齊大作為兄長，家中地下突如其來閃爍的陣法光環，上百號弟子紛紛去找他。
「大師兄，這宗門內突然出現一個陣法？！這是咱們宗門內的東西嗎？！」
「嗯？」正在練刀的齊大停下動作，微微眯眼，表情嚴肅兇狠，「陣法？在哪裡。」
眾人帶他來到刀宗正中的練武場。
短短几息，所有刀宗弟子幾乎都聚集在了練武場。
齊大皺著眉頭走到陣法的正中間，抬頭掃過法陣的形狀，心中暗自估算陣法的範圍。
他將靈力凝聚在刀刃上，一刀劈下，陣法由綠色化為暖黃色。
「嗡——」百刀齊哭。
齊大立刻察覺到了心中這股無從原由的危險之感。
「所有弟子！離開陣法之內！」
誰料他說完話的下一刻，這陣法突然擴大，籠罩在整個刀宗的位置上。
齊大戰意外放，一把漆黑大刀直接捅進陣法的中間，攪動風雲，天地之間黯然變色。
齊二帶著剛外出回來的齊六一同跑到齊大的身邊。二人驚聲問道:「大哥，這是發生了什麼？！」
「不清楚，有人在咱們刀宗暗下陣法。我一人之力，不足以將這個陣法強行剷除，來啊，咱們兄弟幾人一同動手！」
齊三同齊四分別御直刀彎刀一同前來，齊五亦是周身環繞著飛刀趕到。
齊家兄弟除女齊七，餘下六人皆在陣法之中。
刀宗弟子也已經跑到刀宗最後的門牆之處。
下一刻，地面上黃色陣法上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而陣法之上的所有顏色皆化為血色。
「啊——」
齊家六兄弟的刀，除齊大外，尚不及砍在地上。
紅色的血符文從地上一躍而起，纏繞上刀宗內的所有人身體，進入他們的七竅……
最終……
屍山血海。
「……」
這段畫面直接呈現在江素的識海中，讓她如同身臨其境。
濃稠的血海漫過她的膝蓋。
一片浮屍之中，白衣裹著狐毛斗篷的人動了動手指。
「……」
「是齊五？」
下一刻，黑暗之中，一切的景色都化成了碎片，消失在了江素的識海之中。
「原著的文字中寫到，唯有齊知知一人，因街市遊蕩，結識一位身著灰衣短褂的盲人，未曾歸家而倖免於難。」
「那齊五最後動了動手指，寓意在何？」
「為什麼是齊五呢？」
江素百思不得其解，她周圍的生活已經有許多內容和原著之中的細節有所差異。基本上都是與她自己相關聯的地方。
「難道是因為我結識了齊五，雖然是兩個書中不值得一提的小角色，但也有稍微改變結局的可能？」
江素的神識從識海中離開。
她握著這杯依舊在冒著熱氣的暖茶，沉默不語。
「方折，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的未來都是有定數的。就像……話本子一樣。」
下一刻，還未待青衣少女聽到回音，一道天雷從天上突然降下。
「轟隆——」
直直劈在江素的頭頂正中。
「……」
青衣少女從椅子上直接側倒下去，紅衣修士瞬間閃過，接住這人。
在他的視線里，小醫修無緣無故要向地面側倒。
他沒有看見天雷。
也沒有聽到江素的問話……
小醫修動了動嘴巴，言而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