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嗅著藥香，身體僵了片刻。
「這……這麼快？」
「丹來——」
青衣少女一手伸直攤掌，爐中丹向她的掌心飛來。
這一次江素的成丹只有兩顆，這種專門為齊五的身體煉製的丹藥只有在他的身上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
其中各類靈材的多少和五行屬性也是量身定製。
「他這身板，一顆就夠了。」
有點期待這個病秧子從白蓮花變成霸王花。
江素從儲物袋中取出兩個精美的木盒，直接將丹藥分別裝進去。過往時，她都要審一審這丹藥的色澤，形狀，如今雙目失明，也就不看了。
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當人失去一感時，懷疑其他四感，是最糊塗的事情。
江素將其中一木盒放在身前的地板上，另一木盒收好後，安然盤坐。
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膚腠理都十分饑渴，正在瘋狂的吸收周圍空氣中的靈氣，轉化成修士體內輔助氣血津液運行的靈力。
枯竭後逢源，身體比往日裡更需要靈氣。
她這次煉丹發現和過往時煉丹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元嬰的修為讓她煉製尋常丹藥幾乎毫不費力，並且煉丹的速度加快，同樣的時間她至少能將同一種丹藥再煉製三遍。
若是說旁的堪稱頓悟的收穫……沒有一點。
她感覺自己此刻像是真正的工具人，想要煉丹，去煉丹，煉成丹。
那之後呢？送藥？收錢？
一種命運的空虛感席捲她的心頭。
江素手疾眼快從儲物袋中掏出靜心丸，正要將一整顆送入口中。
「砰——」
青衣少女側身倒地。
累的困的。
————
「你是怎麼和我們少主認識的啊？」三五成群的錦衣修士圍在柳雲清的周圍，腦袋湊在他的身邊，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
「打架。」
眾人故作大驚之態，齊齊發出:「哦～」
又有一錦衣修士追問道:「那你們怎麼就決定結契了呢？你們是不是遭遇了什麼危機，然後在危難之時發現彼此才是此生最愛，決定天地為見證，結契相許終生？？！！」
柳雲清:「……」
一旁的另一錦衣修士一把推開這人，接話問道:「是不是細水長流，某天花前月下，感情水到渠成，決定隨天地之美，結成道侶。？？」
「誒呀，你說的這個情節，我不愛看，誰這麼寫話本子啊。」
另外幾人推推搡搡，想要把對方從自家少主的道侶周圍擠開。
「起來起來，就屬你寫的話本子賣的不好，你不會寫人家兩人纏綿悱惻的感情就不要寫，不如去編改符文大全！」
「誰說我寫的話本子賣的不好？！你的話本子賣的多是怎麼。！我寫的挺好的，那是商人們不懂其中真情！」
「那我寫的可不賣的好唄！」
湊在柳雲清周圍的幾個修士手裡握著本子，握著筆，他們每每問完柳雲清一個問題，無論他回不回答，這些人都會根據柳雲清的面目表情猜測其中往事。
章家在北域高山之上，修的清淨，修為越高越求的心之清淨。修為遭遇瓶頸的人，則會去外門和商人周旋做些符修的生意。
大到量身定製百張符籙，小到提筆寫話本子。
凡是用到筆的事情，無他們不做。
正所謂出世入世，他們分的一清二楚。
柳雲清坐在中間，面色嚴肅凝重，略帶煞氣。
章雲笙說了要去後山，結果在前門口把他自己扔在外面了。美其名曰:「符道之事你不懂，不要讓其干擾你乾淨的劍道。」
三位長老也沒有反對之言，最終只有章雲笙一個人進了他們章家的後山禁地。
柳雲清心中並無不適，只當等自家夫人忙事業。
結果不知從哪裡突然竄出來一堆章家小輩，一口一個叫他少主道侶，稱呼他少主夫人？？？
柳雲清當時一口氣卡在胸中不上不下。
「章雲笙能不能管一管他們再進去？！」
「……」
這時走出一人，他身著錦衣，制式與其他人並無不同，唯獨身形更為消瘦，眉眼較其他人凌厲許多，氣質如同風霜之中的殘梅。
這人柳雲清見過。
那位唯二有機會和章雲笙一爭家主之位的少年，方才還手裡還攥著戴墨的筆就被他的母親拽來看章雲笙的事。
柳雲清記得這個人好像叫……章笛？
「……」
「少主為什麼和你結契。」這少年的氣質冷淡。
周圍的其他修士見了他來，便自覺讓開了路。紛紛握卷提筆，準備幾下兩人之間的「修羅場」。
柳雲清心中暗道來者不善，面色也不見好。劍修身上凌厲的劍意不落於任何人，他直接外放殺氣，雙目兇狠，內斂心緒。
他只是心思正，情感遲鈍，他不是傻。現如今和章雲笙結了契，兩人相處也沒有往日的遲鈍了。
他知曉在章家，他若是不表現出他的強大，其他人都會把他當做專門攀附章雲笙的人。
符修劍修，本就是以一戰而分高下。
章笛神情漠然，直接提筆，翻腕手中出現一厚沓黃紙。
只見他左手放紙，右手提筆在黃紙上畫符，每畫成一張符，都會隨風自然的飄向柳雲清的方向。
風速隨著張笛寫符的速度逐漸加快，到最後幾乎他在沒張符上隨意點幾筆，就有紛紛揚揚的黃符如同黃葉一般在他的掌心綻放，隨之襲向柳雲清。
黑衣劍修微微皺眉，眼中戰意昂然。
挽風在手，則風在手，柳雲清拔劍出鞘。
劍刃未碰黃符分毫，劍風便席捲周遭襲來的黃符，劍修翻腕轉劍，左挽劍花，有挽劍風，銀刃猛然向前方一刺。
「嗡——」
黃符被他盡數擋下，下一刻，全部懸於空中，如同短刃，飛向錦衣少年。
章笛暗道不妙，立刻轉過身，掐訣喚結界，抬臂擋臉。
黃符部分被結界擋住，部分穿過打在他的後背上。
章笛腰身被擊，後背胸肺之處如同挨了千百刀刮肉剔骨，仰頭竟直接噴出了大口的鮮血。
周圍的章家人張大嘴用自己的手捂住，甚至有用書本遮住面。
「太慘了……章笛的實力很強啊，怎麼會在這人的手下如此不堪一擊？！」
「不應該啊，咱們和劍修打過，縱然和這人有修為上的差距，也不能第一招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