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記仇，非常記仇。人的精神狀況可以隨著時間和環境而發生改變，但是人的性格不會。
她本來說話溫溫柔柔，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現如今笑裡藏刀心狠手辣，那是因為……以前她是裝的啊！
誰家二十一世紀的醫學生會是個嬌滴滴的娃？
她才是真正的睚眥必報！有其母必有其子！
那群魚人給自己磕頭拜年，自己也得拿出些「壓歲錢」才是。
巧了，蕭世玉和沈清沅都不覺得江素這麼對待魚人太過殘暴。
因為他們是仙君啊，誰管你一個凡人殺魚是不是傷天害理，魚過來跟他們哭訴，他們都會表示同情憐憫，隨隨便便幫魚教訓些凡人。
更何況這還是自己人出手。
江素做事不會錯的。
「修士用靈材所煉製的十全丸你打算如何修改，創立新方？」沈清沅更在意江素所說的新方子，凡人的藥，可以擴展她的思路，為她的丹道鋪壘基石。
但，說到底，自己還是個修士。
「那個啊，不知道，還沒試過。」
江素手指掐訣喚火，將掌中裝大白蛆的木盒焚燒殆盡。她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走到方折身旁。
「？？？」
「什麼？？？那你找我來說的新方子是……你還在構思？」
「對啊。」
青衣少女拍了拍紅袍修士的手臂，「方折，我們去找找這城中有沒有什麼廟，或是稍顯華貴的屋宅。」
江素懷疑，這裡還有旁的東西。
上品法器不會無緣無故出現，更不會有商人恰到好處的來到被十方門阻斷的仙山外，又有賽菩薩的好心腸願意售賣給凡人仙丹。
這裡地勢靠海，背後靠十方仙山。修真界通常不會有人能越過十方門做事情，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更何況，十方門還不是地頭蛇，是天上龍。
設局的人將地點選在近海，是獲取魚血的首要條件，十方仙山外，不受尋常修士影響，做惡事的是凡人，他自己不受因果影響。
這是個好局啊！
尤其是對整個城的人，思想上潛移默化的影響，習俗不會突然形成，必然有暗手在其中塑就推波助瀾之勢。
「別著急嘛，你們來都來了，回去也是無事可做，不去幫我查查這裡是被什麼人設了局，說不定還有別的收穫，至於新方子嘛，總會想出來的。」
話音方落，方折就將少女打橫抱起，向著某一處他已經確定的地方離去。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捉不到蹤跡，轉瞬就消失在了兩人眼中。
「……」
蕭世玉和沈清沅面面相覷。
「走吧，去附近看看。」蕭世玉先轉身尋到院子的出口，他手腳不拖拉，顯然就有要將江素所言之事，親力親為，悉心解決的打算。
幫朋友忙，不算事。
他心裡還暗自竊喜道:「不行了吧，我和江素的關係，你能比嗎？我們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雖然他比江素大幾十歲，算是他自己主觀意識上的青梅。
「那可是話本子裡的天命之子啊！我朋友！」
沈清沅不知道他的心中想法，還以為這蕭世玉真就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禁對他的印象有些改觀。
「行，我們一同走吧。此地突顯上品法器，數目還近乎與當地的人相對，恐怕背後之人實力高深。」
「我們一同攪黃了他的事情，未必在他處沒有陷阱等著我們。」
沈清沅到底是性格更為謹慎，她只是個旁支，從小對上恭敬，對下妥當。聽了江素對事情的描述，她擔心這醫修之女會惹上某一位老怪物。
相較於天不怕地不怕的蕭世玉，她更適合探索真相。
————
「方折，你這是有目的地直接帶我去的吧，你發現了什麼？」
化神就是化神啊，自己還在那裡「除暴安良」呢，人家直接在原地就能找到有問題的地方。
「嗯。」
「……」嗯什麼呢？你倒是說你發現了什麼啊！
他似乎對小醫修的沉默有所感應，過了半晌才將心裡的異常之處說出:
「熟悉。」
他感覺有一處地方很熟悉。
「熟悉……」
江素皺著眉頭，思考方折這兩個字的意義。
他是東域的人，這一處地界位於南域與西域之間，他絕不是對地形和城鎮熟悉。
他是無間教的少主，可能他們宗門也做過這種勾當，所以他對這種事情感覺熟悉，知曉哪裡是關鍵。
或者……
「你認識背後之人？」
他也算個修真界的大怪物，背後之人和他實力相當，他對這人的設局手段感覺熟悉？！！
「嗯。」
？！！
得到方折準確回應，江素猛地渾身開始長雞皮疙瘩。整個心如同被一盆冷水澆過，額角開始有冷汗冒出。
碰上硬茬了？！
江素急忙抓住這人的胸口的衣料，追問道:「是誰？！！什麼修為？！！」
萬一是個和方折同一水平的化神這事可就不好解決了。動了人家的紅燒肉，這人不得要自己的烤腰子？
「……」
紅衣男人突然停住，立在一處府邸門外。
他啞著嗓子，低聲道:「我師父，化神。」
？！！
「你師父？？？你有師父？？！你不是滅了你自己滿門嗎？你師父還活著呢？斬草不除根！方折你糊塗啊！！！」
她方才認為自己已經將事情想的夠嚴重了，沒想到直接超級加倍？！
背後之人不但不是和方折同輩之人，是他的師父？！！
「方折！！！我跟你講！下次這種屠門的事情，就要做的乾乾淨淨。一是，最好借刀殺人，不能讓世人察覺是自己做的此事，避免背上罵名。」
「二是要將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非人！活動的東西！全都整死！！！什麼品種的樹也要挖了根燒成灰，地上的螞蟻窩也要拿熱水給燙的熟了，連母雞還沒下出的蛋你也得把它摳出來，再搖散黃了！更不要說是人了！」
「所有人都必須死！」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人頭必落地，剁碎做成糜！」
「老斷啊！你糊塗啊！」
方折:「……」
江素察覺到已經到了目的地，拍了拍自家病友的肩膀，從他懷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