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七白散

  江素眼中晦暗不明。

  「算咯,隨他們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算計我……」

  「我真不懂,他們盯著我一個未成年醫修,是不是心理變態?」

  江素起身撲了撲手上的灰,抽出身後的肅殺,柴刀向前一碰,踏刀,直奔山下紅楓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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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則申理了理自己的長衫的衣擺,提個板凳坐在玉素堂的院中,身旁是種著槐樹的大缸。

  他看著來修房的工人爬上爬下,院中另闢的位置木桌木椅,三兩醫修為來看診的病人把脈寫方。

  聲音略有些嘈雜。

  「梁郎中,你看我家娘子這肚子……」

  梁伯適才剛診完一位修士,抬眼只見再落座是一位婦人和男子。

  這男子應當是他的夫君,穿短褂,手指黑糙,鞋底土未淨。

  「是長期勞作土地上的人。」梁伯下意識的分辨到。

  紅楓鎮的凡人和修士接觸較多,不像是在中都,修士身份被抬的過高。

  仙門腳下的鎮子,凡人對於仙人更多的是敬仰不是敬畏。

  「梁郎中,我娘子她這回應該是懷了吧,她最近日子又吐又喜歡吃酸的,您看我家是不是要填個幹活的小子了?」

  這男人說話時笑的真切,帶著些憨氣,言語中是鄉野中的純樸味。

  梁伯對凡人也並無歧視,他在紅楓鎮行醫多年,不大點的鎮子裡家家戶戶他差不多都認識個遍。

  逢年過節還有鄉親拎著酒菜在他家門口站著等他。

  這一對夫妻她認識,家裡有大片的良田,婦人身子不行,平日在家中做些女工補貼家用,丈夫未開靈竅,卻在種植上有堪比植修的才能。

  這玉素堂不少的靈材是從他那裡收來,新鮮。

  「你夫人近來補的不錯。」梁伯只說了這一句。

  把脈的指下是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

  滑脈。

  那男子見梁伯沒回應自己對妻子有喜的推測,面上的笑容一僵,又催促的問道:「梁郎中,我家娘子這是沒懷?」

  梁伯面容蒼老,但作為醫修,氣色倒是紅黃隱隱,明潤可見,活脫脫一個老神仙。

  他抬眼,面容嚴肅,直盯著這位男子,過了半響才開口道:「都給她補到這種地步了,還能沒有?」

  下一刻,梁伯突然溫和的笑著道:「恭喜,張娘子有喜已兩月,老張,你家這是要添筷子了!」

  被喚做老張的這位農人表情瞬間再次凝住,他直愣的說不出話,先前面上的隱隱愁態一掃而空。

  「相公——」張娘子捏了捏自己肩上的黑糙大手,面上掛著笑容,嗔怪道。

  「你不是都猜到了嗎,還在人家梁郎中面前做出這副樣子,相公你快醒一醒~」

  張娘子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不像是南域莊稼漢的妻,更像是隔壁幾個鎮子那些水鄉的姑娘。

  「誒呀,哈哈哈哈哈哈你看我!這不是咱倆等這孩子等的太久了嘛!補了這麼多年突然告訴我真有了,這我……」

  「哈哈哈哈哈多謝梁郎中送我們個娃娃!」

  人逢喜事精神爽,上一秒梁伯的手還按在張娘子的脈搏上,下一秒張農直接將自己的娘子從凳子上抱了起來。

  「誒呀。你這是做什麼,我還在看郎中呢!」張娘子羞得直拍張農的手臂。

  「看什麼!咱們沒病嘍!咱們有娃娃啦!」

  梁伯在桌後也不怪罪,摸摸的拿起自己的桌上的瓷杯,為自己倒了口茶。

  江素到玉素堂時,剛過了對外的藥房進院就見到這副場景。

  將肅殺收回到身後,她理了理衣袖,向梁伯的桌旁走去。

  「這修的明日就差不多了吧,我看現在都是在安瓦了。」江素見怪不怪,幾個醫修在院子裡看診她沒覺得有什麼不當。

  像極了前世那些帳子下義診的老中醫。

  「方才小玉來說過,今晚就可以完工,他請一個器修幫著修房子,說是還用了些靈材,過幾日除了診室,其他地方他也打算用靈材讓器修給煉下。」

  梁伯目光和藹的看向這位青衣少女,手中茶水飲後也放在了桌上。

  「器修?蕭世玉他要把房子都弄成金剛不壞的半法器?這一次被人縱火,他還挺著急。」

  江素提了個板凳坐在桌側,打算跟梁伯嘮一嘮。

  「是啊,畢竟是你二人操持起來的玉素堂嘛,他的藥房若是失火了,他頂多火冒三丈,可如今是你的診室被人惡意縱火,他才是著急的停不下腳。」

  「我們這些醫修還有些凡人郎中,基本上都是些糟老頭子了,開靈竅入道時間晚,這醫館要想長久,還要靠你二人才行。」

  修士的面容除了開靈竅過早的孩子,會在修煉中逐漸長大,有容貌變化,其餘成年後骨骼基本長全的人,開靈竅時什麼模樣,以後修煉個千百年也是一個模樣。

  江素一聽這話就會開始擔心自己的身高,她這修二代就是開靈竅早,時時擔心自己長不高,真以一個小孩的模樣活個千百年。

  「……」

  「誒等等,那我的修真界靈材版的七白散不就有用武之地了嗎?」

  仙人用仙藥,功效發揮最好。凡人用這種水平的仙藥,功效發揮一般,只在她凡人之軀能承擔的效果內。

  身體裡的靈力才是牽動藥效的關鍵。

  江素思及這裡,立刻掏出自己剛煉製出的修真版七白散,示意梁伯看看。

  藕粉琉璃瓶往桌上一放,瓶底碰桌,聲音清脆,藥未聞而知其效。

  旁人見了心中都暗暗認為,「呦,這得是個好東西啊。」

  梁伯有些好奇的,見了江素的示意,上手取過琉璃瓶,瓶底從桌上拿起時又稍磕了一下桌面。

  聲音清脆,似風鈴響動。

  梁伯穩重的將瓶塞取下,一股清淡的藥香從瓶中傳來,他低眉,仔細從瓶口盯著瓶內的粉末。

  「你這藥粉裝的這麼滿,怎麼我拎這瓶子卻毫無感覺?這個味道……你煉的是鎮痛止血的藥?」

  七白散中有白芷,是有鎮痛之功。

  梁伯也是最先嗅出了這個味道。粉末的方藥更易讓人辨別出藥的種類。

  「也不是不行,但效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