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娘是怎麼死的

  第207章 我娘是怎麼死的

  蘇舜卿原本臉色挺正常的,包括聽到她這一句話的起初,臉色也是正常的。

  但不知突然想到什麼,就變了臉色,眼神銳利地看著她:「二小姐想說什麼?」

  「你多久沒有收到你家世子的親筆信了?」

  蘇舜卿不語,只是臉色愈加難看。

  唐小白看著,心頭直墜。

  原劇情里,李行遠會在明年襲爵,也就是說,常山郡王李明義明年就死了。

  這世上,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原劇情。

  先前趙景投奔鎮州,憑什麼獲得李明義的信任?

  為什麼李明義會繞過人在京城的李行遠,把趙景送進京?

  以李明義的年紀和身體狀況,恐怕在原劇情里也不是正常死亡。

  這對父子之間,應該有李行遠自己都沒留意到的矛盾。

  但如果趙景說了什麼,如果李明義意識到了他們父子間不可調和的矛盾,是不是,有可能先下手為強?

  「我會派人回去看看!」蘇舜卿嗓音乾澀地說。

  「我覺得你還是親自回去吧!」唐小白建議。

  蘇舜卿是李行遠的人,因為在書里,李明義死後,蘇舜卿仍舊是李行遠的心腹。

  但此時,蘇舜卿顯然還不相信事情的嚴重性:「我是鎮州進奏使,不得隨意離京——」

  「蘇使!」下屬小吏在門外倉促一揖,「鎮州來信!」

  蘇舜卿目光閃了閃。

  鎮州來信,呈上來便是。

  沒有直接呈上來,就說明是口信。

  唐小白懂事地告辭了。

  她離開後,下屬小吏很快帶進來一人。

  衣有草泥,面有風霜,乍一看,如同乞兒。

  那人從懷裡顫巍巍取出一枚印鑑,鐫刻修竹隱月。

  蘇舜卿見了印鑑,目光驟然一縮。

  「王妃……是被人害死的!」

  ……

  「……王妃的遺物都整理過了,少了一枚私印,就是修竹隱月那枚。」女人語聲輕柔,為男子整理衣飾的動作也輕輕柔柔。

  「月兒那兒也找過了?」男子垂斂著雙眸,語氣鬆散地問。

  「還不曾,縣主一直由蘇夫人陪著,不便……」

  「我會讓人去找,你不要輕舉妄動。」男子睜開眼,眸光沉斂,看不出一絲情緒,「府里的人管一管,蘇氏和梁氏還在。」

  女子垂手輕聲應是。

  男子轉過頭,凝視她片刻,抬手撫了撫她髮鬢,低聲道:「我去看看李行遠。」

  ……

  君王為太子置東宮,官民們也多將家中嫡長子安置在府宅的東面。

  例如唐子謙就住燕國公府東苑。

  常山王府的東園也是世子李行遠所居,不過李行遠常年駐守井陘關,東園比起王府其他地方,略顯得冷清。

  先前李行遠暗中進京,只帶了數十名心腹高手,其屬下兵將都留在了井陘關。

  之後又從河東倉促回鎮州,留了大半人手給李穆,只帶了十人在身邊。

  因此,如今的東園,里里外外都是常山郡王李明義親自指派的人。

  李明義一邊大步走入,一邊詢問:「今日可有人來探望世子?」

  「梁三來過,門口就擋回去了。」

  李明義「嗯」了一聲,走進屋內。

  深冬臘月的鎮州,足以凍死許多貧民。

  李行遠的屋裡沒有燒炭,四壁雪白,幾乎沒有陳設。

  倒不是李明義故意苛待他,而是他如今處在母喪中,居處簡陋是孝道。

  倘若李行遠身子骨弱一些,這一個寒冬下來,能去掉半條命。

  但他知道不會。

  他這個嫡長子自幼拜名師習武,不是那麼容易倒下的,他特意令人加了五成的藥量,才確保李行遠安安靜靜躺在這裡。

  李明義看了一眼床榻上那張與他七八分相似卻年輕許多的臉,眸色暗了暗,吩咐道:「叫醒他。」

  燃香須臾,李行遠緩緩睜開眼。

  目光艱難轉動,看到床前的李明義,卻是低低笑了一聲。

  李明義面色淡淡地從袖中取出一支髮簪,金雀展翅,華貴明艷。

  李行遠懶散自嘲的目光陡然回縮。

  金雀簪被抬至他眼前——

  「喀嚓!」斷成兩截。

  李行遠猛然掙起撲向他。

  他退了一步,靜靜看著李行遠撲倒在地,掙扎半天沒能起來。

  「有心儀的姑娘了?」李明義看了看手中的金雀簪,手一松,斷裂的簪子掉在地上。

  他將手背在身後,看著李行遠匍匐去夠金簪,微微一笑,道:「是哪家小姐?鎮州的?還是京里的?」

  李行遠將金雀簪攥在手裡,深吸一口氣,低聲道:「為什麼?」

  「誰讓你殺的趙景?」

  李行遠滯了滯,語氣難掩不敢置信:「你……為了趙景……就為了趙景?」

  親父子,竟然經不起一個趙景的挑撥?

  「為什麼殺趙景?」李明義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眼神冰冷,「你怕他說什麼?」

  金簪斷裂處扎破手心,李行遠痛極反而笑出聲來:「我怕他說什麼?」

  李明義沒有回答,站起身,淡淡道:「扶世子躺好。」

  李行遠被人架起,才再次看到親父的面容。

  往日也曾父慈子孝,不知為何,竟變得如此陌生。

  「我問你,」他緊緊盯著李明義,「我娘,是怎麼死的?」

  母親雖然體弱,卻遠不到這地步,否則,他怎麼會放心離開這麼久?

  但李明義沒有回答,淡淡吩咐了一句:「照顧好世子。」便離開了。

  李行遠靜靜地躺在床上,用手心的傷處去摩挲金簪,痛感令腦子越發清醒。

  他是在守靈到身體最虛弱的時候遭了迷煙暗算,之後便長時昏睡,偶爾醒來也是渾身無力。

  想要靠自己逃出去,幾乎不可能。

  而他帶回來的人,應該也被控制住了。

  與他親厚的蘇氏、梁氏也曾有人來探望他,但被以「世子悲痛過度」搪塞過去了,且父親若有意對付他,蘇氏、梁氏首當其衝,現在恐怕正被盯緊。

  那麼,他能寄予希望的,大概只有即將近太行山的太子殿下了……

  ……

  「河東剿匪那一批人,應該快到太行山了,或許還會派人過來,」李明義一邊緩步走出東園,一邊同心腹說道,「這一次來的人里,或許有太子李穆的人——」

  「小心點應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