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楓浩嚇得身體哆嗦，他以為程父頂多就是責罵他幾句，沒想到竟然動手打他。

  程母還想勸，程父先一步怒目圓睜，「這鬼成績，能考的起研究生？！」

  二姐程芷柔有些於心不忍，「爸，楓浩不是說了嗎？他那些天沒有休息好，這才導致考試期間睡覺，楓浩他也不想考這麼差勁啊！」

  程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腦海里忽然倒映出程夜的臉。

  她皺了皺眉，還是沒有說出來。

  「嗚嗚嗚，爸，我在監獄裡，壓根過得就不是人能過的苦逼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哪裡能以最好的狀態參加期末考試呢？」

  程楓浩哇哇大哭，被鞭子抽打的後背，此刻疼得要死。

  程父聽得心煩，「就知道哭，一遇到事情，除了哭，你還會幹什麼？！從全校第一跌到全校第二，現在考到離譜的1570名！！」

  「程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程父臉色鐵青，他實在氣不過，抄起鞭子，對著程楓浩的後背又是接二連三抽打了好幾次。

  程楓浩痛的眼淚鼻涕直流，抱著身體蜷縮成一團，「嗚嗚嗚，爸，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下次我一定給您考出好成績。」

  程父越想越氣，這時，他手機振動了一下。

  點開屏幕一看，是班主任在班級群里發出來的成績匯總文檔。

  程父很想知道程夜的成績，於是快速地打開文檔看去。

  班級前三名是用紅色標粗字體強調的，所以程父一眼就看到了位列第一名的程夜。

  視線掃過去，清一色的全是滿分。

  程父剛剛壓下去的憤怒，此刻再次復燃了起來！

  他惱火地將手機甩到了程楓浩的腦袋上。

  程楓浩被手機砸的飆出眼淚，他不敢怠慢，雙手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極速掉落的手機，還沒來得及琢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程父恨鐵不成鋼怒吼，「程楓浩，你給我好好看看，小夜他班級第一，全校第一，滿分的總成績，平常大部分時間，他不在學校，而是在公司忙碌，成績依舊能穩住。」

  「你不過就是進了幾次監獄，什么正經事都沒有干，成績卻一落千丈，簡直豈有此理！！」

  程父對程楓浩失望透頂，「一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現如今變成了名聲敗壞、成績差勁的不良少年，每天一副非主流打扮，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閃光點。」

  「你再這麼頹廢下去，就給我滾出程家！！」程父語氣強勢，橫眉冷對。

  程楓浩臉色煞白，他後怕極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爸，我、我會努力學習的，您別趕我走。您們是我唯一的親人，離開程家，我真得不知道該怎麼生存了。」

  程母和程芷柔都震驚萬狀。

  程詩妍也加入了班級群，她點開文檔，看到穩住全校第二的楚溪顏，她不由得嗤笑了一聲，「程楓浩，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楚溪顏，結果不僅給溪顏下藥，現在呢，就連與她的成績，也拉的越來越大。」

  「哦，貌似還得罪了司瑾，搞得你成為了太監。」程詩妍聲音輕描淡寫。

  一提到司瑾，大姐程薇神色變幻不定。

  程楓浩再三跟她保證過，是司瑾親口承認了自己所為。

  如果確實如此的話，那麼司瑾為什麼要這樣做？！

  程薇猛然記起，當時程楓浩下藥的時候，還給姜眠下了藥。

  難道司瑾是為了姜眠，所以才懲罰了程楓浩？！

  考慮到這種可能性，程薇百感交集，久久無法從紛繁的思緒中走出來。

  程楓浩氣得咬牙切齒，極力克制著自己，這才沒有表露出猙獰的模樣。

  說起司瑾，他就十分生氣。

  他沒想到，和司瑾沒有站在同一陣線，會帶來這麼多的禍端。

  當初應該暫時先按照司瑾的要求執行。

  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糟糕後果。

  說不定司瑾還能有辦法，讓他不至於進監獄。

  程楓浩見程父正在氣頭上，他顧不得那麼多了，淚眼婆娑道：「爸，對不起，這次是我的問題。沒有考出好成績，讓您們失望了。」

  「但是我保證，下學期我會好好努力，把學習追趕回去的。您是知道的，我學習底子不差，加上這次真得是因為考試時太困了。」

  「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水平。」程楓浩苦苦哀求，「爸，您消消氣，我寒假期間就開始惡補各科目的學習。」

  眼下這種情況，程楓浩除了以退為進，就沒有什麼更加合適的辦法了。

  聽完這些，程父面部表情有所緩和，可神情依舊是冷冽的，「你最好給我說話算數。」

  「會、會的。」程楓浩忙不迭應下來。

  程母於心不忍，她攙扶著程楓浩起來。

  對於養子，程母心情是複雜的。

  突然又想到程夜，過年時，對方不會回到程家，程母就感到悵然若失。

  程楓浩看到程父憤然離去，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得到了片刻的放鬆。

  他雙手攥緊拳頭，程夜，你三番五次侮辱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程楓浩對著程母哭唧唧，「媽，我好疼啊。」

  程母嘆氣，「楓浩，你還是趕緊回屋學習吧，不然等他回來，見你沒有投入學習，估計少不了挨罵。」

  程楓浩委屈巴巴，「媽，那我回臥室學習了。」

  管家這時走了進來，「楓浩少爺，人事、財務、運營等員工，我已經招聘好了。」

  程楓浩眼睛一亮，「走！我現在去趟公司！」

  管家頷首低眉，「好的，楓浩少爺。」

  程母眼眸複雜，「楓浩，你學習還沒有搞好。」

  程楓浩向程母打包票，「媽，我可以兼顧學習和事業。」

  說完，程楓浩迫不及待地跑出了客廳。

  程薇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看到跑離客廳的程楓浩，無奈地揺了搖頭，「不撞南牆不回頭。」

  程芷柔聞言，頓時不高興了，「大姐，你說什麼掃興的話？」

  程薇心情沉重，轉身上樓，語調譏諷，「我實話實說。」

  程詩妍發現程薇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大姐，你不會得了相思病吧？」

  程薇皺眉，加快了上樓的腳步，「沒有。你與其八卦我的感情事，不如幫我想想怎麼挽留小夜？」

  聞聲，程詩妍像是泄了氣的氣球，「小夜性格固執，軟硬不吃，我暫時沒有合適的對策。」

  程薇心臟揪緊般難受，雙腳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落寞又悲傷。

  -

  晚上。

  程夜從格鬥俱樂部出來。

  姜眠心疼地看著程夜臉部的傷口，清澈眼眸中帶了點兒朦朧的霧氣。

  白嫩小手輕輕觸摸程夜受傷的地方，「程夜，你疼嗎？」

  程夜察覺到了姜眠無法掩飾的關心，「不疼。都是皮外傷。」

  他牽著姜眠上了車。

  不遠處陰暗的角落裡，司瑾冷眼看完了這溫馨的一幕。

  程楓浩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便讓管家找尋司瑾的下落。

  得知司瑾在這附近，他立即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一看到司瑾，他碎成玻璃渣的尊嚴，不斷瘋狂衝擊著自己的大腦。

  基於之前的教訓，程楓浩這次收斂了不少，露出討好的諂媚笑意，「司瑾，我知道你是在對我開玩笑，對不對？」

  「你一定有治療萎縮的解藥，是不是？」程楓浩態度友好，不同於曾經的囂張跋扈，現在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司瑾收回了程夜和姜眠消失方向的目光，嗓音低冷，「沒有。」

  回答簡潔乾脆。

  聞聲，程楓浩頓時就破防了！！

  「司瑾，你信不信我，讓你再也出不了國？！」

  「是嗎。」司瑾眼底裹著陰寒，「抱歉啊，你太蠢了。我不跟蠢貨合作。」

  說罷，司瑾面無表情地走開了。

  程楓浩氣得吐血，他如此聰明絕頂的人，司瑾竟敢污衊他是個蠢貨？！

  他追上去，擋住了司瑾的去路。

  與此同時，一群高大保鏢涌了上來，將司瑾團團圍住。

  程楓浩不相信司瑾沒有治療的解藥。

  他跟溪顏聯姻，成為太監，他還怎麼聯姻？！

  程楓浩看到被保鏢團團包圍的司瑾，他心中得意，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司瑾，你快點把解藥交出來，否則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這些保鏢都是專門練過的。」

  「我可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失手，將你打成殘廢。」程楓浩冷酷地說道。

  他高高抬起下巴，「司瑾，你趁早識趣投降吧，不然——」

  話未說完，程楓浩驚愕地看到，一群身體訓練有素的黑衣人將程楓浩和司瑾以及這些保鏢團團圍住。

  程楓浩愣了下，還以為是自己人，他當即更加得意，「司瑾，你死定了！今天不交出解藥，休想活著離開這兒！」

  司瑾沒有興趣地瞥了程楓浩一眼，「抓起來，揍一頓。」

  「是！」黑衣人齊聲回應。

  程楓浩懵了會兒，還沒搞清楚是什麼情況，自己和這群保鏢，就被忽然出現的黑衣人拽住頭髮，毫不留情地踹向了肚子和下面位置。

  程楓浩兩隻手，一隻捂住了肚子，一隻捂住了下面。

  整個人直接因為苦不堪言跪在了地上。

  痛苦沒有散去，自己的鼻子和眼睛，又被黑衣人狠狠揍了一頓。

  程楓浩頓時鮮血直流，眼睛青腫，鼻樑隱隱傳來碎裂的聲音。

  比起程楓浩，這些保鏢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司瑾沒興趣觀察這邊情況，為首黑衣人陪同他一起驅車離開了這邊。

  -

  程家別墅。

  夜晚，大姐程薇睡得不是很踏實。

  她做了一個尤其真實的夢。

  在夢裡，他們程家所有人，在程楓浩的栽贓誣陷以及他們的縱容包庇下，將卑微討好他們的程夜，不帶猶豫地趕出了程家大門。

  那晚下了傾盆大雨，程夜被程楓浩暗地裡派的混混偷襲，打成了重傷住院昏迷，錯過了最重要的考試時間的程夜，他的奶奶也在車禍中相繼去世。

  迫於生存，程夜進廠打工，整整十年時間內耗在程家親情上，對未來無欲無求，沒有生活規劃，每天過得渾渾噩噩，最後猝死在工廠里。

  程薇猛地驚醒過來。

  她額頭冒著冷汗。

  汗水浸濕了她的額頭。

  身體沒什麼精力，程薇吃力地打開了床頭燈，撐著手肘坐了起來，她背靠床頭，淚水不知何時讓她的眼睛變得紅腫。

  喉嚨如同卡了根魚刺一樣分外難受。

  程薇清楚地記得，這段夢境，在現實里是沒有發生的。

  可是夢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程薇腦海中飛速回憶著夢境的細節。

  在程夜猝死工廠之後，他們程家人知道了，但他們對程夜深惡痛絕，所以程夜的離開，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悔恨和難受。

  畢竟，程楓浩栽贓誣陷程夜的時候，他們不是完全不知情。

  只是選擇包庇縱容程楓浩，還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謾罵程夜。

  想到這裡，程薇淚流滿面，明明只是夢境，可為什麼她覺得這些畫面像是真實地發生過一樣？！

  程薇心痛到無法呼吸，腦海中的畫面好似走馬燈，連續不斷地在她的眼前跳躍。

  她神經疼痛欲裂，雙手抱著痛到快要爆炸的腦袋。

  在夢境裡，他們對程夜的去世冷眼旁觀。

  全部精力放到了慶祝程楓浩正式接管程氏集團的交接儀式上。

  本來是風和日麗的大喜日子。

  但是那一天，卻成為了他們程家所有人的噩夢。

  幾乎在短短時間內，程家就被姜家刻意針對打壓。

  蒸蒸日上，發展勢頭良好的程氏集團，一夜之間被姜氏打壓地苟延殘喘，已經瀕臨破產邊緣。

  程楓浩走投無路之下，竟然給她們三姐妹下藥，親自送到了姜氏集團總裁姜時宴跟前。

  他企圖通過討好姜時宴，獲得程家的一線生機。

  程楓浩露出貪婪的醜陋嘴角，「大姐，二姐，三姐，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程家快要破產了，你們不希望程氏集團就這麼毀於一旦吧？」

  「趁著你們還年輕漂亮，說不定姜氏總裁能看上你們當中的幾個，既能與姜家攀上關係，又能救程家於水火之中，這波買賣只賺不賠，弟弟這是在幫你們。」

  她們被迷暈帶到了姜氏總裁的辦公室，待她們身疲力竭地醒過來時，聽到了程楓浩正在極力諂媚地對姜時宴說著各種討好的話。

  姜時宴意味深長地看向她們，語調極具諷刺，「這就是你們寵愛到骨子裡，甘願付出一切的弟弟？」

  聽完這個問題，程薇又哭又笑，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程楓浩會自私到這種程度，為了自己的事業發展，不惜算計到她們三姐妹身上。

  她們三個哭得泣不成聲，早已悔不當初。

  而程楓浩卻十分不耐煩地吼了她們一句，「哭什麼哭！沒看到姜總還在這兒嗎？」

  程薇嘴唇發抖，臉部因為絕望失去了血色，寵愛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子，卻將真正在乎她們的親生弟弟棄之如敝履，她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牲！！

  她害怕地抬起眸子，姜時宴的目光冷漠又疏離。

  不知何時，姜時宴旁邊站了身材苗條的漂亮少女。

  少女一襲紅裙，那乖巧笑容分明是甜美軟糯的，可程薇卻感覺到深入靈魂和骨髓的地獄般的刺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