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把心掏出來,也不是我想要的那顆

  虞程程的病情被隱瞞得很好,連她本人都不知道。閱讀

  只是大哥忽然改變態度,絕口不再提讓她出去自立門戶的話,爸爸也開始對她倍加呵護。

  她心裡有絲絲竊喜。

  血緣又怎麼樣?

  血濃於水也敵不過二十年的感情。

  大哥終究還是捨不得她的。

  她在醫院靜養了三天,之後便重新回學校上課了,與此同時,她還聽到了另外一些風聲。

  虞軟軟和霍栩似乎鬧掰了。

  那天她在樓上聽見程子姍和虞家老爺子打電話,協商退婚的事。

  不知為何,心裡竟然像是壓了好久的大石塊掉到了地上,嘴角都不自覺地揚起了微笑。

  虞軟軟這次是真死心了吧?

  沒有了虞軟軟的糾纏,霍栩終於可以全心全意對自己好了。

  雖然,她暫時還無法放下沈默,可是她同時也不想失去霍栩。

  「程程,你大哥來了!」

  蘇梓涵的聲音驚醒了發呆中的虞程程。

  蘇梓涵滿臉花痴,羞澀地說,「有人看見虞家哥哥提著便當上教學樓來了,程程,你好幸福啊,有這麼個貼心的哥哥,以後不知道誰能有幸當你大嫂。」

  虞程程純純地一笑,「哪有,大哥其實也只是看我一無所有,可憐我罷了。」

  「我聽說,那個虞軟軟先前還慫恿你媽媽把你趕出家門?她怎麼這麼惡毒?真是無語,幸好你哥哥不買她的帳!」

  蘇梓涵拼命貶低虞軟軟,「我真不明白,像她那種素質低下,缺乏教養的女人,身上怎麼能流著虞家的血。應該把她的血都抽出來給你才對。」

  「你要抽誰的血給程程?」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只見虞易生提著便當盒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向來溫潤如玉的臉上,此刻沉著怒容,一雙鷹目瞪視著蘇梓涵。

  「虞家哥哥……」

  「我問你,你要抽誰的血給程程?」

  虞易生似乎並不打算罷休這個話題,他的樣子嚇到了蘇梓涵,蘇梓涵眼圈一紅,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大哥,梓涵……梓涵不是故意的……」

  「以後不准再跟她來往。」虞易生黑著臉,將便當盒遞給虞程程。

  程程鼻尖酸澀,可是迫於大哥的威嚴,她又不敢反駁,默默打開便當盒。

  當她看見菜式的時候,表情愣了一下。

  為什麼裡面會有西藍花?

  她最討厭吃西藍花了。

  「大哥……梓涵真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能說出那種惡毒的話,人品就有問題,你以後離她遠點。」

  虞易生臉上怒氣未消。

  他沒想到,程程的朋友竟有這種歹毒的想法。

  都說物以類聚。

  程程是不是也有過這種念頭?

  是不是內心深處,其實是想完全取代軟軟的?

  虞程程扒拉著碗裡的飯,眼淚在眼圈打轉,落進碗裡。

  虞易生以前見不得她落淚,可今天,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卻未能激起他心中的憐憫。

  尤其當她默默把西藍花都挑出來的時候。

  一股煩躁和怒氣湧上心頭。

  「西藍花是毒藥嗎?你一口也不能吃?」

  他冷冽的語氣,像把刀子。

  程程嚇得一抖,眼淚簌簌往下掉。

  她不知道大哥今天怎麼了,是因為梓涵的事情,在遷怒自己嗎?

  強忍著委屈,夾起一顆西藍花,艱澀地咬了一小口,味同嚼蠟,她實在咽不下去。

  虞易生看到她這副模樣,愈發惱火。

  這份便當,本來是給軟軟準備的。

  他剛去F班,才知道軟軟中午沒在學校吃,出去了。

  所以才來找了程程。

  記得那天,軟軟把食盒裡作為配菜的胡蘿蔔和西藍花都吃完了。

  虞易生今天便做了和那天一樣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軟軟能把蔬菜都吃完,到了程程這裡,卻像是吃藥一樣困難?

  難道程程天生比軟軟金貴點麼?

  他突然黑了臉,一把奪過程程手裡的食盒,「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

  ……

  虞軟軟吃過午飯回學校。

  剛從公寓出來,就看見一輛熟悉顯眼的邁巴赫停在路邊。

  她瞥了一眼車窗里的人影,皺眉。

  邁巴赫驅動引擎,勻速緩慢地朝她駛來。

  三天了,霍栩就跟幽靈似的陰魂不散,每天早中晚出現在她家樓下。

  她很煩,甚至躲在被子裡一度崩潰大哭過。

  可哭過之後,思維卻更加清醒。

  知道和霍栩繼續糾纏,對她而言百害無一利。

  這個男人很危險。

  他甚至可能在算計她。

  目的是什麼,她不知道,也許是為了蠱惑她給程程捐腎,也許是為了別的。

  他現在表現出來的種種示好,她都不能信。

  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要聽。

  「虞小姐。」

  張勉下車,追上了她。

  虞軟軟停頓住腳步,扭頭,警惕地看向張勉。

  「張助理,有事?」

  越過張勉,她看到邁巴赫旁,一身西裝的霍栩正灼灼望著她。

  不過對上她的視線,他瞬間撇開目光。

  皺著眉,一臉不耐煩地點了支煙。

  繚繞煙霧模糊了他的五官,只有眼角那粒淚痣,紅得刺目。

  張勉鄭重其事地給她遞來一個小盒子。

  「虞小姐,這是霍總親手為你做的小禮物,希望你喜歡。」

  盒子裡,赫然是一隻裝滿千紙鶴的玻璃瓶。

  虞軟軟一怔。

  原來,那天他並沒有走,還聽見了她和傅川的對話。

  紅唇勾起,眼波流轉。

  在張勉以為女孩一定會感動得涕泗橫流時,卻聽見一聲輕蔑的冷笑。

  那笑聲很短促,淡得好似被風吹散了。

  「替我謝謝你家霍總。」

  「不過,小孩子才會喜歡這種東西。」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打開瓶蓋,撿起一隻做工精美的千紙鶴,又看了霍栩一眼,「你以為我會相信這是你家霍總親手做的?」

  張勉語塞,解釋道,「不論如何,這至少是霍總的一片心意。」

  「心意?」

  虞軟軟瞥了一眼不遠處忽然安靜下來的男人。

  霍栩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吸菸,指尖夾著雪茄,滾燙的菸頭把褲子燙了個洞也未能察覺。

  虞軟軟抬腳朝他走來,一把將玻璃瓶塞進他的懷裡,勾唇諷刺,「你就是把心掏出來,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一顆。更何況,你根本沒有心。」

  霍栩手一抖,雪茄從指尖滑落,他臉上的血色全湧進了眼睛裡,兇狠地瞪著面前這個殘忍又絕情的女人。

  她在一句一句,把從前他對她說過的話還給他。

  你就是把心掏出來,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一顆……

  明明是同樣的話。

  為什麼從她口中說出來,卻如此刺耳?

  「虞軟軟!」

  霍栩咬牙切齒地看著她。

  他討厭她現在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掌控她。

  他已經失去讀心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