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來尋醫問藥的。」寧琅道,「但他如今非要住在咱們軍營里,倒是個棘手的事。」
「嗯?」聞言,寧風發出了一聲詢問的嗯。
寧琅繼續道:「他萬一在咱們這裡發病那可怎麼辦,咱們這裡可比不得京城,咱們這裡可是要醫沒醫、要藥沒藥。」
「你想多了,他都能從京城一路顛簸到這裡,自然是準備充分的,根本不需要咱們來擔心他的病。」
寧風的這話當然是有道理,寧琅表示豁然開朗。
但寧風卻又說道:「咱們應該擔心的是,他非要住在咱們軍營里是在打什麼算盤?」
放著舒服的客棧不住,偏偏要住在他們寧家的軍營里,這是想幹嘛?
寧風一邊說著一邊擰起好看的眉頭,一邊繼續嚼吧著烙餅,是真心搞不懂這突然間冒出來的江家小侯爺是來幹嘛的。
這事在上一世里可沒有發生過...
既然這事在上一世里並沒有發生,那在這一世里又為何發生?是因為勐罕城的結局改變了?
...
轉眼便就是五日後了。
在這五日裡再無一場戰事,北狄方面竟然出奇的安靜,據斥候探,北狄大軍無任何調動。寧風想,北狄上層大概正忙著研究如何營救他們的二王子耶律真。
這營救方案無非是兩種,一種是偷。想來偷,那自是不可能。依她對她父親的了解,這關押耶律真的營帳怕是早就被裡三層外三層的給圍著了,明哨暗哨怕是比她想的還要多。
這第二種方案當然是北狄明著來要人,這明著來要人那可就得談條件了....
「榮大哥,你幹嘛去?」
忽的,寧風竟然見寧榮急匆匆的往演武場的方向走去,步伐是又大又快,而且還帶著人,那架勢可不善,所以寧風趕緊就朝著他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寧榮道:「我去演武場看看,別鬧出什麼亂子。」
「啊...」寧風此時已經跟著寧榮也朝著演武場走去,聞言繼續問道:「演武場上咋了?」
寧榮道:「是江家小侯爺,也不知道他起的哪門子興致,竟然讓他的人跟咱們的人在打擂。」
呵...
這個病秧子今日倒是興致高。
聞言,寧風雖沒再說什麼,但她的眉頭卻已經微微的擰了起來。
因為據她所知,江縉不光是體弱多病,而且還是一個性子極淡的人。
據傳,他向來不參加宴會,即便是參加了,也喜歡一個人獨居,而且她也曾親眼見過這個小侯爺孤單影只的獨自在一涼亭里品茗賞景。
今個,他怎地就喜歡上熱鬧了?
「李校尉,加油!」
「李校尉,你行不行啊...」
「戌一,你是不是沒吃飯啊,你要是連把刀都拿不動的話,你就趕緊下來,讓我來。」
當寧風和寧榮來到演武場上的時候,演武場上已無比的熱鬧,在擂台上的是一中年男人和一青衣少年。
那個中年男人叫做李毅,是個校尉,寧風認的。
那個青衣少年叫做戌一,是江縉的貼身侍衛之一,寧風也認的。
而江縉此時則正悠閒的坐在擂台一旁喝茶,在他的跟前不光有茶,還有茶點,而且那茶點很是精緻。這茶和茶點都不是出自他們寧家軍營,這一點兒,寧風和寧榮都清楚,他們寧家軍營的大鍋灶可做不出茶點來,他們寧家軍營的大鍋灶能做的最好的點心是包子。
「這果然是江家小侯爺啊,是不是,榮大哥?」
這話是寧風說的,站在元和三年這個節點上,16歲的她就該是個年幼無知、口無遮攔的小丫頭片子,而非是事事謹慎、處處講規矩的「蕭家媳婦」。這一點兒,寧風很清楚,而且寧風本就率性不羈,她根本不需要演,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就行。
曾經,在她嫁入蕭家後,那個懂規矩、事事隱忍的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她。
「別張口什麼都說,小心禍從口出。」寧榮道。
此時兩個人是站在人群里。
此時,寧家軍的將士們當然已經發現寧榮出現在了演武場上,但因寧榮沒說什麼,再加上寧琅早早的就來了也沒說什麼,所以大家該吶喊助威還是吶喊助威,該起鬨還是起鬨。
是的,寧琅早就來了。
他此時就坐在江縉的身旁,這當然是江縉邀請的他。他來這演武場上都是江縉派人去邀請的。
「謝過主子的賞賜。少將軍,你們還有沒有人?」
此時,李毅和戌一的比試已經結束,得勝者仍是戌一,戌一已經連勝三場,又得了兩錠銀子,正在朝著子一炫耀。
在忙著炫耀的同時,他也沒忘記挑釁:「少將軍,要麼咱倆比比?主子,屬下要是贏了少將軍,您賞多少啊?」
「沒規矩。」江縉此時正好端起茶杯來,聞言則是睨了一眼戌一,看似是在責備戌一道:「平日裡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這嘴上才沒把門的。少將軍,你別介意,這傢伙顯然是有點兒嘚瑟了,才贏了三場就當自己天下無敵了。」
此時的寧琅能說什麼,他當然是只能朝著江縉笑笑。
這擂台打的是真讓他汗顏。
「行了,你下來吧,下一場讓子一去玩玩。」江縉則又道。
聞言,寧琅則是趕緊又端起茶來抿著,心道:你瞧瞧,人家用的竟然是「玩玩」...這江家小侯爺今個該不會是專門來拆台的吧...
說實話,寧琅在那裡坐的是如坐針氈。
「終於輪到我了,各位兄弟們,誰來?」
「我來!」
出來迎戰子一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這個人是誰,寧風表示她不認識。
寧家軍有數萬人,寧風當然不可能人人都認識。
而且今個是有賞銀的,而且賞銀足足有兩錠銀子,那自然是人人都想上去撞撞運氣,萬一就打贏了呢...
「靠!你們這是上去給寧家軍丟臉的?」這話是寧風喊的,能出此一言是因為那個年輕男子竟然沒在子一的手底下走過一招,「榮大哥,你上!」
此時的寧風也覺得自己的臉臊得慌。
說實話,寧榮也有這種感覺。行伍之人都有一種榮譽感,這是刻在骨子裡的。但寧榮不能上也不想上:「我感覺我也打不過他倆。這江小侯爺今天該不是專門來拆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