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安小暖說完，看見霍霆宴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周邊的溫度似乎都跟著下降了幾分。
她有些驚訝霍霆宴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
沒等她問，男人的聲音再次傳進耳朵里。
那聲音還蘊藏著很多讓人看不透的情緒，語氣隱忍，一字一頓。
「我再問一遍，你小時候到底住沒住過福利院，或者是去過，在福利院停留過這些都算，就在你五到十歲的時候，你好好想想。」
五到十歲，這麼精準，剛好是她最痛苦的那五年。
霍霆宴調查她了！
他不會已經知道了吧？
巨大的恐懼從心底往外冒，安小暖瞪著眼睛，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人在極度害怕的時候會無能狂怒。
安小暖咬牙切齒地吼。
「霍霆宴，你憑什麼查我？我小時候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那些很重要嗎？明明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為什麼還要查？為什麼！」
她吼得撕心裂肺，把霍霆宴看愣了。
他冷聲開口。
「你以為我願意查？你算個什麼東西，我不過是想知道你去沒去過福利院。」
「沒有，我都說了沒有！」安小暖情緒很激動，她吼完像是泄氣了，眼裡含著淚哀求，「霍霆宴，求求你放過我好嗎？你不要再查了，真的不要再查了。」
那些不堪的回憶就讓它爛在泥里不好嗎？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永遠都不要想起之前的事，霍霆宴也永遠都不要知道她的那些過往。
霍霆宴發現安小暖很在意小時候的事，他輕飄飄地答應。
「好啊，我可以不查，作為交換條件，你把你留的後手交出來。」
這男人太壞了。
一旦被他發現弱點，就立刻利用弱點達成自己的目的。
既危險又可惡，同時還對她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安小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她儘量讓自己顯得真誠一些。
「我真的沒有什麼後手，我就是這麼蠢的一個人，我以為我不需要後手，僅靠那份協議就能讓你心甘情願地娶我當霍太太。」
她動情地說著，突然話鋒一轉，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傷感。
「但說實話，我現在後悔了，對付你這麼多疑的男人，我應該留點什麼東西交給你，這樣才符合你的邏輯和判斷，你才會覺得一切都對了，覺得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安小暖說得沒錯。
根據他的經驗判斷，還有他對人性的了解，他覺得安小暖一定留了後手。
安小暖一直不拿出來，對他來說就是安小暖還在跟他耍花招，就是安小暖在跟她較勁。
那晚的事他可以認栽，因為這件事帶來的麻煩他沒逃避，甚至他對那份結婚協議也並不排斥，結個婚而已，對他也沒什麼壞處，無所謂的事。
但這場屬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博弈中，總要分出誰是大王誰是小王。
霍霆宴蹙眉問。
「到現在你還在嘴硬，我看你是真的很想嫁給劉凱傑，還有你也不怎麼害怕我繼續查。」
安小暖苦笑出聲，她問。
「你怎麼就不能相信我真的對你沒留後手？你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嗎？」
霍霆宴無奈了。
之前很多次他都覺得差不多了，安小暖就要舉手投降了。
可結果都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不明白安小暖死扛著是為什麼。
多簡單的事，認個輸，服個軟，把後手交出來就一切都解決了，可安小暖就是不那樣做。
剛才他用不繼續查她小時候的事作為交換條件，這是他覺得最有希望的一次，結果也失敗了。
安小暖到底想不想跟他結婚？
他看不透她。
霍霆宴嘆了口氣，咬著後槽牙說。
「你這個人真難懂。」
「我難懂？」安小暖自嘲地笑了，又呢喃道，「我最好懂了。」
別人重生都是怎麼痛快怎麼活，她卻憑著一腔執念，死活都要幫霍霆宴改命，把男人排在第一位。
她兩世為人，霍霆宴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如果沒有霍霆宴，前世她早就自殺了。
重生後如果不是因為霍霆宴，她就直接把仇人都殺了，然後自殺，不會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盤算著儘量在不違法的情況下報仇雪恨。
她不過就是個不怕死的瘋子罷了，她傻乎乎地捧著一顆真心，然後一根筋地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
霍霆宴雙目赤紅，咬著牙說。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要不要交出後手，跟我結婚？」
「我也最後說一次，我真沒對你留後手。」
他就知道又是這樣。
霍霆宴蹙眉問。
「為什麼？用一個理由說服我！」
只要她能說服他，他就答應協議結婚。
安小暖咬著下唇，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
她不想騙霍霆宴，真正的理由她不能說，開口時聲音裡帶著哭腔。
「因為我傻，我覺得不留後手是我的誠意。」
這理由沒什麼說服力，霍霆宴有些失望。
他還是不知道安小暖為什麼要這樣做，更不知道安小暖圖什麼。
兩個人在幽暗的包廂里對視著，相顧無言。
就在這時，包廂門突然被人從外邊推開了。
是陳俊楠！
安小暖看清來人，她看了一眼壓在她身上的霍霆宴，然後她下意識把人推開了。
她打心底里覺得霍霆宴不想讓人看見他們在一起，起身之後邊整理衣服邊慌張地解釋。
「這位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誤會，剛才只是意外才那樣，霍總不可能看上我，你是他朋友你肯定知道。」
安小暖越解釋越覺得無力，她還尷尬得頭皮發麻。
於是她氣急敗壞，沒過腦子張口就來。
「你趕緊把剛才看見的忘了，忘了忘了，腦袋清空！」
她邊說還邊配合著動作，手舞足蹈地像是要隔空把陳俊楠腦子裡的記憶用魔法清空。
完了，更尷尬了。
安小暖你在幹什麼！
她實在是沒臉繼續面對另外兩個人，拔腿頭也不回地跑了。
陳俊楠在她身後發出一聲爆笑，激動地拍著巴掌說。
「我的天，什麼情況，這妹子也太可愛了吧？奇奇怪怪可可愛愛，莫名其妙地讓我笑了一下。」
被安小暖突然踢開的霍霆宴此時坐在沙發上，面色陰沉地望著陳俊楠問，語氣里隱藏著怒意。
「你來幹什麼？」
「我肯定是來找你，剛才發現你不見了，我心思看看你出來幹嘛了，這麼長時間沒回，沒想到撞破你的好事兒，不好意思了霆宴哥。」
陳俊楠大咧咧地在霍霆宴旁邊坐下，有些興奮地問。
「你們兩個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感覺安小暖特別害怕跟你扯上關係，你瞧她剛才都慌成什麼了。」
霍霆宴聽著，臉黑了一個度。
陳俊楠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拍巴掌騰一下站了起來。
他一臉不敢置信地指著霍霆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