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下了飛機,大腦權限就發來了一則通知,不用想蘇逸都知道是於二羊發來了,連一句恭喜的話都多餘。
通知的第一句話便是十天之後遺蹟開啟,希望蘇逸前去接待來自軍方的客人。
這批客人,蘇逸自然心中有數。
剛走出機場,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就停在路對面,好巧不巧正對著蘇逸的視線;而當蘇逸走出來時,兩側便有兩位黑衣人徑直走過來。
「蘇少,老闆有請。」
左側的黑衣壯漢彎腰請蘇逸上車,雖然不清楚對方的來路,但對自己的行蹤能把握住的,來頭倒也不會小了。
心底有數的蘇逸揚眉望去,黑色的奔馳車降下後車窗。
是個生面孔,算不上英俊但五官相當硬朗,眉宇間透露著成熟穩重的氣息;幾乎讓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確定,這是個事業有成的年輕老闆,而且相當富有成功男人的魅力。
見蘇逸走來,他低啞的聲音道:「上車談談?」
蘇逸倒也不會拒絕,江海市剛在光天化日之下綁架或者襲殺他的人,蘇逸就見過一個,還是個怪人。
老闆坐左邊,蘇逸坐在右邊。
而前面的副駕駛上,蘇逸上車後就認出來是中洋俱樂部請來當打手的小道士,青城山呈月小道士。
小道士見了蘇逸,絲毫沒有受到上次挫敗的影響,主動道:「又見面了,蘇老闆。」
這個稱呼算是俱樂部圈子給蘇逸的敬稱,畢竟他年歲委實不大,這樣稱呼免得有什麼芥蒂。而呈月多半是聽中洋俱樂部的人如此稱呼,所以就跟著這麼叫。
至於蘇逸的特別稱呼,那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了。
「嗯,我以為你走了呢。」
「怎麼會,我找到哥哥怎麼說也是要多待幾天的,對吧,哥?」
這末了的徵詢顯然是衝著左邊的老闆的,他道:「下山了就知道玩,道長交代你的正事你是一點也不辦!」
小道士笑臉一僵,訕笑道:「這不還沒到時候呢。」
「蘇少見笑了,家弟的性子跳脫了些,多擔待。」這位神秘老闆自然就是小道士下山要找的哥哥,江景川。
「多擔待?」蘇逸心都涼了,但還是面帶微笑道:「怎麼會,呈月小道長這是少年心性。」
「就是就是。」
呈月在一旁附和,但江景川卻是敲打道:「山上折了桃花送香客的是不是你,偷你大師伯的桃花扇還不承認,臨行前是不是又把你小師叔的貓給放出來了?瞧瞧你幹的好事,還好意思找我?」
然後轉向蘇逸,抱拳道:「家弟是個愛惹麻煩的性子,摻和到中洋和黑岩兩家俱樂部的爭鬥中,也屬實是一時頭腦發熱,還望蘇少看在家弟還小的份上,就此揭過。」
一個黑色的盒子上鑲嵌著幾顆上等的瑪瑙,顯得煞是神秘高貴。
即使不說裡面是什麼,單是這麼一個盒子拎出來,都叫人知道其中的不凡和來人的誠意;如今這誠意就擺在了蘇逸面前。
「這點賠禮,就當時我江家給予蘇少的補償,如何?」
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江景川這番姿態卻是給足了蘇逸台面,更何況江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
中原江家,以傳承數百年的基業開拓,如今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百貨集團。
中洋俱樂部充其量,也只是江家進軍南方的一個支點投資而已,算不上是什麼大項目;但就是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投資項目中出了一點意料之外的差錯,居然讓江家的大少親自出馬賠禮,不可謂不是好意。
既是好意,蘇逸沒有不接的道理。
盒子落在手中,分量實誠得緊,蘇逸面不改色道:「江大少哪裡的話,只是一次切磋而已,我和呈月小道長都收益良多。」
這話是實話,蘇逸也不說別的。
單是這份坦然就讓江景川另眼相待,進一步道:「家弟和我雖都是江家嫡出,但我母親走得早,所以我早早就踏足了商圈,挑起了家族產業的大梁。
而呈月的母親不希望呈月接觸商業,早早托人的送到了青城山上,又正巧碰上了清月道長出任青城山的掌門人,見呈月資質尚可,便收入門下。」
如此這番交代,蘇逸怎麼有種這禮收得這麼不踏實的感覺,像託孤呢怎麼還。
「此番下山,也是師命。」
蘇逸瞭然,接住話末順勢問道:「什麼師命?」
人家既然話落這了,自然就是不怕告訴你奉的師命為何,說不定還和蘇逸脫不開關係;青城山的天道推演,可不比八卦奇門差了。
「公司的遺蹟名額,青城山有三。」
氣氛有點凝固,蘇逸指骨在盒子上來回摩擦,心底早就把自己罵了十八遍,誰叫蘇逸這麼手欠,禮不是那麼好收的。
「江少是想?」
江景川微微一笑,誠懇道:「遺蹟之行,有關青城山親傳一事,還望蘇兄照拂一二。」
遺蹟,親傳?
這四個字,兩個詞可是給蘇逸整不會了,他收集了這麼多情報,陶罐商人可是一點也沒有含糊過,卻從未有提及和青城山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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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事關親傳一事了?
但話到嘴邊,蘇逸愣是憋住了,青城山的家事,別問,問了就是因果,有因果就是入了青城山天命的一環,到時候扯進去就不一定是好事。
「你就這麼告訴我,不怕我拒絕?」
蘇逸是想拒絕的,他不介意被當棋子,但棋局太大的話,蘇逸沒有掀桌子的本事,這瓷器活不攬也罷。
不料江景川卻是從容道:「事在人為,這也是青城山的規矩,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換句話說,這是看得起你蘇逸,也是一種變相押寶,只不過押寶的方式是一種索求,至於日後是否能有收穫,那是日後的事情。
看看小道士那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嘆道:「有幾成把握?」
雖然還不知道遺蹟和親傳之間的關係,但蘇逸想來應該也是一種考驗。
「蘇兄不答應,便是五成;蘇兄若是答應,便是七成有餘,說不好也能有個接近九成。」
此等狂話,真是高看蘇逸了。
「真看得起我。」
江景川搖頭笑道:「蘇兄可莫要妄自菲薄,對一名劍客來說,持不持劍是一回事,持的劍合不合適又是另外一回事,蘇兄得劍便是如虎添翼,平添幾成勝算也是自然的。」
挑眉不語,蘇逸現在想去找陶罐商人問問情報,自己的行蹤目的值幾個錢,這聲音實在不行他自己做。
怎麼出去一趟誰都知道他得了一柄劍。
「就算我得了一柄好劍,可我也只是四階;據我所知,其中五階強者少說也有個小半百,還有別的公司精英在內,更別提那幾個軍方來的刺頭。你就這麼放心?」
「放心,公司也好,軍方也好,青城山只會找世家子弟資助,萬不會想著去走公司和軍方的路子。所以,蘇兄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本來我也和蘇兄和蘇家搭不上話,可家弟鬧這一番,不就是巧了。」
江景川說得隨意,可聽者目光微斂。
這算是鑽空子了,畢竟蘇逸算蘇家還是公司是很難說得清的,因為蘇逸總歸只是來公司實習的,不像秦風他們,幾乎是和公司深層綁定在一起了。
也正是如此,江景川才會找上蘇逸。
倘若蘇逸和呈月那一戰輸了,只怕結局也不會有意外,江家正好做個順水人情,以青城山的身份判定此局無效;而蘇逸贏了,雖然意外可也是好事,省得圓不過去。
俱樂部對於江家事小,對於蘇家更是無所謂,可對於蘇逸那可是本錢,這份情還是得領。
「江少這禮不輕,我認。」
將黑盒收起,蘇逸只能祈禱以後不會有上青城山的機會,否則那位長嶺道長怕不是會拎著桃木劍候著自己,免不了一頓劈。
「蘇兄若是不嫌棄,就喊我江兄便可。」
「江兄。」
下車前,車上四人;下車後,車上兩人,路邊兩人。
路正對面,是江海市公司分部。
小呆隔著老遠就朝著蘇逸擺手打招呼,見此情景,呈月好奇道:「這東西比師傅府里那個要機靈的多欸,果然還是山下能開眼界。」
「你好啊!」
同樣擺手回去,小呆立刻收回短小的胳膊,嘟囔道:「怎麼帶回來一個傻子。」
蘇逸瞧了一下小呆的腦殼,偷偷道:「我可是聽到了你罵青城山的小道長是傻子,小心給你開除嘍。」
小呆呆呆地愣住了,僵硬地轉過頭去,看著比他還要矮了那麼幾公分的小屁孩,有點懷疑ai生。
「這小不點是青城山的崽子?」
蘇逸含笑點頭,小呆生無可戀的保持立正姿勢,他死機了。
「它咋了?」
戳了戳小呆也沒有反應,呈月看向蘇逸。
「沒事,腦宕機了。」
「宕機是啥?」
「額.」這可難住蘇大才子了,只好通俗道:「就是腦子壞掉了,不好使了。」
「哦,那要修啊。」
說著,就見這小道長原地抬腿向後轉過去,躍躍欲試的樣子是真的想把小呆拆了;本來沒事的小呆,看到小道長興奮的目光,一股寒意湧上晶片,完!
蘇逸一把拽住,拖著這個拖油瓶踏進了基地。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蘇逸提議帶著呈月去基地住兩天體驗一下生活的時候,江景川那副臉部肌肉顫抖的樣子,明顯就是憋笑呢!
這樣一個活寶,蘇逸打算丟給吾肆了。
可還沒到自己組內,蘇逸剛踏進基地樓里就被警告了。
警告內容:攜帶非法物品和身份特殊的人員入內;一連重複了三遍,還是全開放麥,當場就給蘇逸下了定身咒,那是待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笑話,我堂堂蘇家大少爺,被這麼多人同一時間扭頭盯著,也得認慫。
宇文直親自帶人下來堵住蘇逸,後面跟著一幫蘇逸沒見過的人物,大概不是副部長就是副部長的。
儲存空間的違禁物品被翻出來,是劍緋。
不過和公司登記在內的違禁物品不同,他們記載的是唐朝時期的妖靈緋所寄存物品,位列SS級限制級違禁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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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經過重鑄之後,劍緋和曾經的寄存物品有了極大的差異。
尤其是那個來歷不明的劍匣,也被登記在冊。
最後還是拿出了出具證明和任務總結,才避免了被扣留,折騰了半天都不如于洋一句話好使。
至於小道士嘛,被那麼多人圍著也是有點慫,躲在蘇逸身後乖巧得不行。
「青城山來的客人。」
宇文直上下打量著蘇逸和呈月,由於沒有文件也沒有通知,突然就來了那麼一個青城山的道士,對於公司來說並不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消息。
哪怕是和平年代,這種突如其來的到訪,也是極不合情理的。
當然,軍方除外,畢竟他們經常這麼幹。
臂如半小時後,軍方來人了。
這一動靜比之蘇逸只大不小,因為來的人中,有一位是青主溫的親傳弟子;在公司內要類比的話,大概相當於首腦之於大腦,局長的親兒子大概是這樣的程度。
所以當他們出現時,蘇逸和呈月的壓力就小了很多。
從等候室中起身,落地窗正好看得見一層大廳的風景,一行攏共十餘人,陣勢卻比宇文直這些老幹部要大的多。
「姜少安、屈顏。」
蘇逸認出了前列中的兩人,都是軍校同期;而有些眼熟但不熟的,大概率是軍校後幾期的,蘇逸談不上熟悉,至少沒什麼印象。
而大廳中,若有所感的兩人也抬眼看向上方,和蘇逸四目相對。
笑容幾乎是同時浮現在這三個人臉上,呈月在一旁仰頭看著蘇逸的笑容,多少有些變態;至於下面的兩位同學,那也好不到哪去,都浮現了一副吃定你的樣子。
但說到底,這裡的主場不是他們。
「蕭齊,見過幾位前輩。」
位於軍方一行首位的男子向宇文直抱拳行禮,動作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很有大家風範。引得這幾位副部長暗暗點頭,比起另外一邊那可是溫和多了。
直叫人暗自道:不虧是青主溫的弟子。
至於另一邊,邢主的弟子帶人直入總部,就差讓周局長親自下來接待了,還好出公差了,不然鬧起來那可是擋不住邢主帶出來的暴脾氣。
看著青主的弟子,蘇逸忽而笑道:「欸,青主比之長嶺道長如何?」
當年長嶺道長晉升道主時,青主就已經在位十餘年了,據說兩人斗過一場,至於勝負反正沒有明說。
不過那之後三年裡,長嶺道長沒下過山,青主沒入過海。
呈月自是驕傲仰起頭,驕傲道:「那自然是我師傅厲害些。」
蘇逸深以為然,就資歷來看,青主或許夠老;但就天分和未來成就而言,蘇逸更看好長嶺道長。
不過蘇逸轉而又問:「那長嶺道長的弟子,比之青主弟子又如何?」
這下呈月小道長蔫了,扭捏辯解道:「我才多大。」
「不如啊!」
還是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