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臨淄的魏豹不甘心的回頭向臨淄看去。
這時候的臨淄城中依舊殺喊之聲綿連不止,他又看了看周圍兩人,一個是李驥,一個是周市,沒想到到落難時,倒是這兩個平時與自己算不上對眼的人幫了自己一把。
魏豹道:「我只剩下這麼一點殘兵,留在這裡於事無補,只能先回北魏休整去了。」
周市看了一眼魏豹,這時候倒也沒有什麼落井下石的話語。
因為這一趟出擊,自己雖然比魏豹好一點,但同樣也是損失慘重,一樣要回魏國去休整。
畢竟是黑夜中的突然襲擊,哪怕自己麾下的魏武卒也算精銳,但在城巷中實在抵擋不了齊技擊這種適合散兵游勇作戰的齊國精銳。
再加上臨淄百姓們在這時候藉助混亂瘋狂反撲,基本上只要軍隊們沒匯聚而成團,那就肯定是淹沒在臨淄百姓如同汪洋大海的反撲中了。
齊國的反撲配合默契,彭越戰部瞄準那些大規模聚集的軍隊把他們錘散,然後齊技擊出手,負責掩護追殺。
真等到這些潰軍成了驚弓之鳥,臨淄百姓們更會讓他們體會到已經成為了公敵的他們,在臨淄中會多麼無助。
總而言之,在這一連串打擊下,魏豹感覺自己雖然僥倖逃出了臨淄,但看著李驥兩千五的趙邊騎,周市一千五的魏武卒,還是現實點,先回自己的魏國去吧。
周市見到魏豹要走,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對李驥道,「將軍你看如何?」
「事情發生的突然,我們雖然僥倖逃出,但都沒有帶什麼糧食!」李驥皺眉道,「還是先各自回國休整,至於齊國之事,等休整完畢,再來討伐也就是了!」
聽到這話,周市點點頭。
臨淄被占的確措手不及,最大問題是自己等人雖成功撤離,但根本就沒帶出什麼糧草。
不過值得慶幸,順勢退往高唐平原之地,倒能從黃河前往大梁,對這幾支殘軍來說,倒也不算是完全沒有退路。
另外,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周市依舊沒打算順路解決掉魏豹,而魏豹也毫無畏懼的繼續跟周市在一起。
因為周市要做魏國的忠臣,魏豹分裂魏國,但地位上到底是魏國君王,周市雖然平時會對魏豹冷嘲熱諷,但說到底魏豹是王室血脈,周市依舊對其血脈尊敬。
當然,在這時候,三人不論是誰都沒有去提項策羽的事情。
畢竟這時候臨淄被齊國反戰,所謂的諸侯聯軍走的走,逃的逃,死的死,項策羽的後勤陡然間就崩潰掉了。
這樣的情況下,只要田橫在即墨多駐守一段時間,就能夠把項策羽給耗死了。
所以在三人的眼中,項策羽兵敗齊地已經成為了必然,自己已經沒有必要過多的關心了。
真正需要關心的是,這次諸侯聯軍討伐齊地失敗,項楚威望名聲受到重創,齊國土地被聯軍蹂躪,諸侯國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重創,若說最幸運的反而是關中王李适。
因為他麾下陳雲早早帶著千餘士子,離開臨淄這是非之地,反而在伐齊中賺足了好處。
「接下來怕是要考慮怎樣面對李适的強大壓力了!」三人忍不住想到。
就在三人如此這般想著時,彭越與朱家兩人一個帶著自己戰部,一個帶領著齊技擊,此刻倒是控制住了臨淄,並且開始安排人救火,處理屍體,以及安撫民眾去了。
彭越看著朱家,雙手抱拳恭敬道:「朱家先生,沒想到您就是齊技擊的首領!」
「彭越老弟你的戰部一樣迅猛無雙,縱然面對魏國魏武卒也如同砍瓜切菜似的把他們給輕鬆的給擊潰了!」朱家倒也花花轎子抬人,對彭越客氣道。
「諸侯聯軍基本上除了項策羽的楚軍與被帶走的臧衍軍隊以外,臨淄城之中的聯合軍已經被清理的七七八八,只還有一件事情,還需要朱家先生您來教我!」彭越道。
「您說的是齊王宮裡面的那位吧!」朱家猶豫一會兒,道,「他到底是田詹之子,可惜手中無兵無權成了諸侯軍的傀儡。
如今他重獲自由,我等的確是有幾分不方便處置。
還是等田橫令尹戰勝了項策羽再說,說到底這只是田家的家事而已,我等也管不得!」
「田家的家事……」聽到這話,聽到了這話的彭越卻是有幾分的唏噓,感覺自己的力氣仿佛都被抽乾淨了似的。
自己這麼努力光復臨淄,為得只是不想要臨淄百姓受到了諸侯軍的蹂躪,但到最後,結果發現這不過只是田家的家事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彭越不自覺的念了念這一句話。
「彭越老弟你怎麼了?」朱家看著彭越陡然失落的樣子,不由疑惑問道。
「沒什麼!」彭越抬起頭露出幾分爽朗笑容,道:「那朱家先生,我老彭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麼治理,這臨淄城就交給你了。
你給我準備些糧草,我打算帶著我的戰部去即墨那邊看看,也許那邊會需要我的幫助。」
「彭越老弟既然有心,那麼我自然不能小氣了!」朱家摸摸自己略翹起來的鬍子道。
彭越笑眯眯的收下了朱家的糧草,倒沒馬上出發,而是前去尋找了顏產。
這時候的顏產憑藉著自己的聲望,正在指揮臨淄城裡面的百姓清理房屋,安置傷員,儘自己所能的平復整個臨淄城的傷痛。
而顏產見到了彭越到來也挺驚訝的。
「越打算離開臨淄了……」彭越對顏產道,「所以來跟先生辭別。」
「你準備離開?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顏產看著彭越卻帶著幾分不解的問道。
「越只是心中有所疑惑。」彭越道,「先生覺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對嗎?」
「我也不知!」顏產臉色一正,整理了一下衣服,認真道:「此言,我答不出。若要解開你的疑惑,諸侯國都沒有答案。唯一能給你解答的地方,在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