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一訓:節結。

  站在一起的瑪莉亞、伊之助、琴美目送汽車緩緩離去,直到汽車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中才收回了各自的視線。

  「啊~」伊之助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知怎麼搞得感覺有點累呢。」

  「哎——是嗎?」瑪莉亞故意地拖了個長音,「剛剛說出想要腳踏三條船的伊之助君還會覺得累嗎?」

  「不,那個只是開玩笑而已啊!」伊之助連忙地辯解起來,「而且話說回來兩條船也不可能啊!」

  瑪莉亞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本來還有可能的,但是現在確實已經沒有可能了。」

  「嗯?什麼?」伊之助一臉的不解,不過也沒太在意,仰起臉來有些感慨地接著說:「結束了呢,盂蘭盆節。」

  「已經過了凌晨零點了嗎?」瑪莉亞問。

  「嗯,在雪乃小姐離開的時候正好零點鐘。」琴美輕聲回道。

  「這樣啊」瑪莉亞點了點頭,不過隨即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問向伊之助:「話說回來,伊之助君,你是怎麼知道雪乃小姐一個人走錯路走到後山的?」

  「什麼怎麼知道的?」伊之助一臉的不明所以,而後指了指身後的空地,「當然是朋友告訴我的了。」

  「朋友?」瑪莉亞疑惑一聲,同時順著伊之助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在看到什麼都沒有的空地之後疑惑地接著問:「在哪裡啊?」

  「哎?」伊之助詫異一聲,不過緊接著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支著下巴很小聲地自語道:「差點忘記了,瑪莉亞跟琴美小姐是看不見的。」

  大致聽清楚伊之助說了什麼的瑪莉亞身體瞬間一僵,臉色同時一沉,抽搐著半張臉顫抖著問向伊之助:「那個伊之助君剛剛剛剛說說什麼?」

  同時,琴美也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並拉住了伊之助的衣角。

  同著身後的空地揮了揮手的伊之助回過頭來,隨意地笑笑並開口:「什麼也沒有了,就只是突然想到雪乃可能走錯了路而已。」

  「那個」瑪莉亞也默默地拉住了伊之助的衣角,哆嗦著問:「伊之助君剛剛是在跟誰揮手?」

  「揮手?啊,沒有沒有,你大概是看錯了吧?」

  「你、你說實話,剛剛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

  「奇怪的東西?你在說什麼呢?」伊之助露出一臉的怪異表情,而後直接轉身,「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去把老爸的車停好。」

  「等下!!」瑪莉亞喊停了伊之助,「我也、也一起去!」

  「我也是。」琴美低著頭很小聲地說。

  「可以是可以了,不過你們兩個真的沒事吧?出了好多冷汗啊。」

  「應該沒、沒事,只是被那什麼伊之助君的朋友嚇、嚇到了而已。」

  傳說中有一種靈叫做地縛靈,即因為某些原因被束縛在某地的靈魂,還有一種說法是盂蘭盆節當天有一種活動是跟朋友聚在一起聊一晚上的怪談故事,不過究竟是那種,可能就只有伊之助自己知道了。

  次日早晨,北原旅館門外。

  剛剛上車的瑪莉亞突然發現,站在車外的伊之助趁著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這個小小的間隙,向著某個方向像是某種告別一樣微笑著揮了揮手。

  明明沒有人來著這般想著的同時,瑪莉亞不動聲色地向著琴美靠了靠。

  上午,電車站。

  北原太太正溫柔地撫摸著雛的頭髮,雛也露著很享受的表情享受著奶奶的撫摸,一旁的父親眼角含淚依依不捨地想要說什麼卻不敢說,看著這一幕,伊之助沒忍住別過臉偷笑了兩聲。

  順帶一提,因為要看店的關係,小栞並沒有來電車站相送,而是在旅館門外將伊之助幾人送到了車上。另外值得一說的說,送別的時候,小栞的臉上竟露出了幾分的不舍,儘管這份不舍只有瑪莉亞發現了。

  「咳咳,」伊之助清了清嗓子並開口:「好了,電車馬上就來了,跟爺爺奶奶揮揮,雛。」

  「再見,爺爺、奶奶。」雛很懂事地揮了揮手告別。

  見狀,父親的表情愈加糾結了起來。

  「別玩了,伊之助君。」瑪莉亞笑罵了一句,而後向著伊之助的雙親躬了躬身,道:「這幾日來多謝關照了,還有,剛剛伊之助君的意思是如果想要見雛醬的話隨時可以來。」

  「真的嗎?!」父親一驚,表情也隨之改變,刻板的臉上露出幾分的驚喜。

  「啊,真的。」伊之助輕點了點頭,而後又露出一臉的乖巧,微笑著提醒道:「不過老爸你來的時候記得帶上帳篷跟睡袋什麼的。媽你什麼都不用帶。」

  「哎?」父親疑惑一聲,「雛醬喜歡那樣的東西嗎?喲西,為父知道了,下次會帶那樣的禮物過去的。」

  「不是不是,」伊之助微笑著擺了擺手,「不是給雛的禮物了,只是給老爸你自己準備的了。」

  「何出此言?」

  伊之助豎起一根食指微笑著接著說:「因為要讓老爸你露宿街頭什麼的,做兒子的心裡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所以還勞煩你帶上這些必備的生存物資什麼的。」

  父親的身體一顫,而後磕磕絆絆地回道:「為父明白了。」

  「都說了別再玩兒了啊。」瑪莉亞眯眼笑著很小聲地提醒道,同時手「輕輕」地捏住了伊之助腰間的一塊肉。

  「斯~」伊之助吃痛倒吸一口涼氣,而後連忙打著哈哈接著說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元旦跟春假的時候我會帶著雛回來的!」

  父親的表情這才緩和了幾分,微微頷首致意。

  「那」伊之助回過頭看了一眼剛剛停下的電車以及敞開的電車門嗎,「拜拜,老爸,老媽。還有,可以的話偶爾也給小栞放個假讓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

  看著漸行漸遠的電車,父親那刻板的臉上緩緩浮現一抹淡淡的輕鬆笑容。

  「為什麼露出了那種兒子終於長大了的表情?」北原太太掩面笑問道。

  父親表情瞬間恢復如常,什麼也沒說揣著衣袖轉過身緩緩離去。

  電車上,伊之助正撐著臉頰百無聊賴地看著正睜大著眼睛好奇心爆棚地看著窗外的雛,兩人的對面是瑪莉亞與琴美兩人。

  「真是的,怎麼可以對自己的父親那種態度呢?」瑪莉亞埋怨道,「小心雛醬也有樣學樣哦,畢竟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可是最喜歡模仿大人的行為舉止了。」

  「抱歉抱歉,」伊之助笑笑並認錯,「只是稍微地想要報復一把而已了。」

  「真是懷疑你究竟有沒有從催眠中醒過來。」瑪莉亞很小聲地吐槽了一句。

  聞聲,琴美的臉瞬間紅了個徹底,可能是想到了自己被催眠之後的所作所為,至於伊之助則是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眼神清澈地看著車窗外。

  「誰知道呢」伊之助輕聲地感慨了一句。

  【總感覺雪乃小姐的事情對於伊之助君是個很大的打擊呢,但是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來】瑪莉亞心想道。

  看著瑪莉亞那有些微妙的表情,伊之助疑惑地問:「怎麼了?露出那麼微妙的表情。」

  「不,沒什麼。」瑪莉亞趕忙地擺了擺手微笑著回道,而後心中想到:【最近還是不要提雪乃小姐的事情為好,總感覺伊之助君的心裡一定也很難受。】

  伊之助嘆了一聲,接著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雪乃的退社申請到底該怎麼跟前輩他們說呢?」

  【伊之助君——!!】瑪莉亞心中驚呼一聲,而後默默吐槽:【自己提出來算怎麼一回事啊!不應該很消沉嗎?不應該在想到雪乃小姐的時候很消沉嗎?!】

  「啊,想起來就覺得非常麻煩啊。」伊之助再次嘆了一聲。

  「那什麼,伊之助君」瑪莉亞試探性地呼喚一聲。

  「怎麼了?」

  「那什麼,雖然由我來說這話有些奇怪,但是雪乃小姐離開這種事情你不應該很難過很難以接受的嗎?」

  「瑪莉亞,你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嗎?」伊之助面無表情地回道,「覺得現在的我就像是失去了喜歡的玩具的小孩子一樣什麼的。」

  「呃跟小孩子也大差不差吧。」

  「哈」伊之助垂下頭重重地嘆了一聲,而後抬起頭來表情隨意地回道:「總之,確實會難受了,但是我什麼時候是會沉浸在那種無用哀傷中的人了?面前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我去做,我哪有時間沉浸在那種東西中了,而且」

  「而且?」

  「不,沒什麼。」伊之助搖了搖頭。

  「不過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了呢。」瑪莉亞接著說道,「原本還以為伊之助君會消沉很久呢,還有擔心伊之助君會」

  看著欲言又止的瑪莉亞,伊之助疑惑問道:「什麼啊?擔心我會怎麼樣啊?」

  「伊之助君不是說過嗎?有些東西在知道的那一刻,心裡的感情就會發生改變,如果沒有改變的話也就只是本人沒有注意到罷了。」

  「呃,說是說過,怎麼了?」

  「所以說,那個,」瑪莉亞默默地低下了頭,眼神也開始躲閃了起來,「在知道雪乃小姐喜歡自己與雪乃小姐的過往之後,伊之助君你對雪乃小姐的情感就沒有改變嗎?或者是明明已經改變了自己卻沒有注意到,還是說明明注意到了卻因為某些原因選擇視而不見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