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6
沈歲和離開時是晚上十點, 外面還下著雨。
漫漫恬靜地睡去,整個世界萬籟俱寂。
江攸寧站在房間裡反鎖了房門, 站在窗前看著這個溫柔的巨大的被雨夜包裹的世界。
她心裡很亂。
那些文件還在她的桌上雜亂無序地放著。
每一張都是沈歲和的誠意。
沈歲和沒有未卜先知, 他早早就等在了金科樓下,快遞也是他提前交給前台的。
假裝是從遙遠的地方寄過來。
他說那是最後一封暗夜來信。
往後如果再給她寫信會換名字,至於換什麼, 他還沒想好。
他說他現在學會了有效交流, 但很多話沒營養也還是想跟江攸寧說。
因為覺得有意思。
他說跟江攸寧待在一起,他會覺得心安。
他重走了江攸寧的路, 那些孤獨、寂寥和單戀, 他都體會了一次。
他懂了過去的江攸寧, 也更愛現在仍舊溫柔堅毅的江攸寧。
他跟江攸寧說了很多很多。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 沈歲和跟她說過最多的話。
以極其溫柔的語氣, 極其平和的狀態和她娓娓道來。
他在和她商量未來。
而她在想, 她還可以相信嗎?
—
沒等江攸寧想太多,她接到了出差的通知。
跟岑溪一起去臨城見一個客戶。
這案子是方涵接手的,但她好像是家裡有人生病, 已經推掉了好幾個案子, 而岑溪目前還不具備獨立完成這種案件的能力, 所以方涵將岑溪指派給了江攸寧, 讓她帶著去完成這個案子。
岑溪算是她的臨時助理, 只是兩人相處更像朋友。
出差的通知很臨時,她上午去律所接到通知, 中午跟岑溪分頭回家收拾東西, 乘坐晚上七點的飛機去臨城, 抵達時間應當是九點。
岑溪已經訂好了酒店。
江攸寧回家收拾行李,要帶的東西不多。
她跟慕老師交代了一下原因, 下午不需要去律所,陪著漫漫玩了一會兒,然後回房間裡整理案件相關資料。
岑溪給她發消息:【寧寧,今晚你怎麼去機場?
】
江攸寧隨手回:【打車吧。
】
岑溪:【我老公送我,我們順道過去接你吧。
】
江攸寧想了想:【也行。
】
整理資料是很費腦子的一件事,江攸寧弄了兩個小時還差一點兒尾巴,心想可以在飛機上做,然後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肚子有些餓了,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
孰料一拉開門,有一隻手徑直伸了過來,把她嚇了一跳。
江攸寧打了個激靈,這才仰起頭看清來人。
是沈歲和。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邊兒沿著腰線一絲不苟地壓入西裝褲,腳上是黑色拖鞋和襪子,看上去一點兒也不違和。
不得不說,他就跟行走的衣架子似的,簡單的西裝襯衫也能穿出美感。
「發什麼呆?」
沈歲和低聲問她。
江攸寧往後退了半步,然後又意識到這是她家,於是理直氣壯地往前走,途徑他身側時說:「你怎麼又來了?」
帶著幾分不喜。
「來看漫漫。」
沈歲和說:「還有你。」
「我是順便的啊。」
江攸寧隨意道:「那還是算了吧。」
「不是。」
沈歲和跟在她身後走,「我怕你覺得我步步緊逼,只能說來看漫漫。」
江攸寧皺眉,「你怎麼總是你覺得我,你覺得我,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你能知道我多少心思?」
「我不知道。」
沈歲和伸手撫向她額頭,「是我想當然了。
那你覺得我以後應該先來看漫漫還是看你?」
江攸寧往後退了半步,瞪他,「別動手動腳,小心我報警告你。」
「告什麼?」
沈歲和一直跟著她走,一路進了廚房,「性丨騷擾嗎?
那我可真是冤枉了。」
江攸寧:「?
?」
「我連你手都沒抓過。」
沈歲和說:「豈不是很冤?」
江攸寧:「!!」
他聲線清冷,說這話時也沒什麼起伏,就是這樣的語氣才讓人來氣。
偏偏氣堵在心口,什麼都撒不出來。
還好,他還算有眼色,轉了話題,「你餓了?」
江攸寧回了他一眼,那意思——不然呢?
我來廚房玩嗎?
她打開冰箱看了眼,中午的菜都太油膩了,沒有想吃的,家裡一般也不放零食,就些水果,都放好幾天了,不想吃。
沈歲和:「想吃什麼?
煮麵?」
江攸寧下意識回:「你煮?」
沈歲和:「嗯,還能給你加個雞蛋。」
「別了吧。」
江攸寧勉強從冰箱裡找到個放了兩天的蘋果,咔嚓咬了口,「你個只會煮方便麵的人。」
「我成熟了。」
沈歲和信誓旦旦,「能煮好義大利面,甚至還學會了擀麵。」
江攸寧:「?
?」
祁川的拿手絕活就是擀麵。
沈歲和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人在他面前擀麵條,就是把麵粉變成麵條的過程非常神奇,所以他用了近半個月才跟祁川學會了這一招。
在廚藝方面他是沒天賦,但還算勤奮。
江攸寧咔嚓吃蘋果,往廚房外邊走,抬眼看了下表,已經四點了。
岑溪說五點半過來接她,從她們這兒到機場正好不到半小時,去了剛好檢票,幾乎是踩著點的去。
「不用了。」
江攸寧說:「你有時間做,我還沒時間吃。」
慕老師帶著漫漫出去散步了,家裡就他們兩個。
江攸寧在客廳走來走去,算了一下距離落地臨城還有五個小時,她餓到那會兒肚子肯定不舒服,還是出去吃點吧。
也沒跟沈歲和打招呼,她徑直去玄關處換鞋。
「你幹嘛去?」
沈歲和問她。
江攸寧:「吃麻辣燙。」
—
這個點的麻辣燙店裡人很少,也是剛開始。
老闆在廚房裡坐著串串兒,看到他們來打了招呼,還問要什麼底料。
沈歲和記得這家店,他來過一次。
也是跟江攸寧一起。
不過那會兒不大愉快。
熱氣在空氣中氤氳彌散,老闆給他們調好底料過來。
江攸寧坐在那兒,百無聊賴地戳手機。
「你經常來這兒?」
沈歲和問。
江攸寧:「嗯,怎麼了?」
「沒事。」
沈歲和說:「這家店味道挺好的。」
江攸寧:「……哦。」
她還以為以沈歲和那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會說這裡的東西不乾淨什麼的。
要麼就說沒營養。
總之在她這兒對沈歲和的固有印象還是挺嬌貴一小公子,畢竟當初連火鍋也不怎麼吃,不過他偶爾也吃她做的那些沒什麼營養的菜。
剛結婚那會兒他也沒嫌棄過自己的廚藝差,往往是她做什麼,他就吃什麼,有時候做得不太好吃,她自己都不想吃,沈歲和也會掃盤。
她覺得那是他的教養在驅使他保護小妻子的自尊心。
而沈歲和來店裡之後很安靜,只是觀察她吃什麼,然後將她喜歡的遞過去。
江攸寧正吃著,一隻剝地乾淨利落的蝦落入了她的碗裡。
江攸寧:「?
?」
「做什麼?」
江攸寧問。
沈歲和舉起自己一隻手,「我戴了手套,乾淨的。」
江攸寧:「……」
行吧。
她確實是喜歡吃蝦,但懶得剝。
結婚三年沈歲和也沒什麼給她剝蝦的自覺,她也不要求,甚至兩人出去吃飯都很少點蝦這種東西。
第一次吃到他給剝的蝦。
也就……一般。
之後沈歲和沒怎麼吃,幾乎一直在幫她剝蝦。
「你自己吃。」
江攸寧說:「我不吃了。」
沈歲和:「我不餓,中午吃了很多。」
「那也別剝了。」
江攸寧說:「我快吃飽了。」
沈歲和:「好。」
之後他一直沒吃飯,坐在那兒安靜地等江攸寧。
目光時而落在江攸寧身上,時而落在外面匆匆走過的行人身上。
等到江攸寧吃完,沈歲和結了帳,兩人才從店裡出來。
沈歲和說要去超市。
距離這最近的大型商超要走1km。
江攸寧看著時間還早就跟他一起走過去,當做散步。
沈歲和也沒閒著,「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江攸寧:「……沒考慮好。」
「跟別人也是談戀愛,跟我也是。」
沈歲和說:「你考慮我一下唄。」
江攸寧:「……你這太不正式了。」
「那我送花?」
沈歲和聽著有戲,挑了下眉,「還是送戒指?」
「你怎麼不說直接求婚?」
江攸寧翻了個白眼。
沈歲和卻一本正經道:「那不行,談戀愛的時候,你要覺得我不行還可以換掉我,要是結婚以後你再覺得我不好,再離婚對你不好。」
「你看得這麼開啊?」
江攸寧笑了,「還換掉你,談戀愛就這麼簡單嗎?」
「不知道啊。
我又沒談過。」
沈歲和倒著走,他走在稍外邊的位置,正好看著江攸寧,「主要是我也想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
江攸寧:「那還不簡單,以你的條件找誰談戀愛不行啊?
分分鐘就能讓你體會戀愛的快樂。」
「不。」
沈歲和很嚴肅,「她們都不是江攸寧。」
他只是想跟江攸寧談戀愛。
又不是想跟別人談戀愛。
「要不,你給我定規矩?」
沈歲和說:「我看挺多偶像劇里這麼做的,比如我做得不好你就換掉我?」
江攸寧:「……少看那些。」
沈歲和:「怎麼了?」
江攸寧:「……都是十八九歲的女生看得,你看那些幹嘛?」
沈歲和毫不猶豫道:「那我想給我追的人復原一下十八九歲的青春啊。」
江攸寧腳步忽然頓住原地,愣怔了幾秒。
忽然,一股蠻力拽著她的胳膊往前,還往外拉了一點兒。
猝不及防,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在初春的傍晚,她聽到了對方的心跳。
咚。
咚咚。
左邊的電動車從她身側狹隘的車道疾馳而過。
沈歲和扭過頭沖已經飈過去的電動車主人大吼了聲,「你怎麼騎車的?
慢點不行嗎?」
聽得出來他很生氣,但他哪怕是生氣說話聲音都沒很大。
可是他的胸腔有共振,而且心跳愈發快。
江攸寧一時間屏住了呼吸,她感覺有隻大手落在她的背上,輕輕拍打。
沈歲和的另一隻手攬得她極緊,他聲音還帶著顫抖,「沒事的。」
他在安撫她,但他顯然比她還緊張。
一陣輕柔的風吹過,把她的發梢吹起來。
沈歲和揉了揉她的頭,「沒事了。」
「別怕。」
沈歲和說。
江攸寧忽然心一酸,她的思緒總算是全部回攏,身子後撤回來,跟他隔了一些距離,只不過仰起頭看向他,笑著說:「我又不是小孩了,還能怕這些?」
「我怕。」
沈歲和想也不想地說。
他低下頭,爾後站在她身側,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危險因素才往前走。
隔了兩步,他停下問江攸寧,「你怎麼不走了?」
江攸寧盯著他看,嘴角揚起來喊他的名字,「沈歲和,我還能再信你一次麼?」
沈歲和愣怔兩秒,重重地點頭,「可以,要是這一次我辜負了你,你就……」
好像沒什麼嚴重的懲罰。
「那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吧。」
沈歲和特別嚴肅地說。
江攸寧:「也倒是不用。」
「那你要怎麼樣?」
沈歲和往前走了一步,手掌不停鬆開又握緊,三十歲的男人了,看著跟十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我怎麼樣都依你。」
「等我再想想吧。」
江攸寧越過他往前走,「人不能輕易跨入同一條河流。」
沈歲和疾走了兩步跟在她身側,「但現在河裡流過了新的水。」
「你跟我講哲學?」
江攸寧瞪他。
沈歲和:「沒有,我就是想跟你聊天。」
「你去超市買什麼?」
江攸寧的語氣輕快,一旦做出了某些選擇,很多心理負擔也就放下了。
「給叔叔阿姨買水果和補品。」
沈歲和說:「家裡不是沒水果了麼?
好像牛奶也快沒了。」
「這你都知道?」
江攸寧驚訝。
沈歲和笑了下,「是啊,那不是顯而易見能看見的嘛,你剛剛想拉開冰箱找吃的都沒有。」
江攸寧忽然聳肩,「以前你就不會看見啊。」
家裡的垃圾不會倒。
枯萎的花不會澆。
藥沒了不會買。
水果、牛奶從來都是江攸寧買。
「我說了你別罵我。」
沈歲和撓了下頭,有點尷尬。
江攸寧:「嗯?」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很愛做那些事。」
沈歲和說:「就那些生活瑣事會讓你有成就感,所以我不會插手,其實我看見了的。」
江攸寧:「……」
不知怎地,她眼睛一下就紅了。
眼淚簌簌往下落,想都沒想就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誰天生愛做那些啊?
還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做的。」
「我不知道。」
沈歲和慌亂拿紙給她擦眼淚,沒找到紙,他就用指腹輕輕揩掉,「你別哭。
我現在知道了,以後我都做好嗎?
都我來做,我喜歡做的。」
江攸寧徑直往前走不理他。
沈歲和追上去,「寧寧,以後你跟我說好不好?
我有時候不懂你的心思,你說出來,我就懂了。」
江攸寧瞪他:「誰讓你喊那麼親昵的?」
沈歲和愣怔,「我喜歡喊。」
江攸寧:「……」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無理取鬧。
但這種無理取鬧,有點快樂。
是她在別人那兒從不會放開來做的快樂。
她甚至壞心思地想,這會兒把最壞的她顯露出來,嚇跑了沈歲和倒也好。
她不是他一直看到的溫柔乖巧,也不是什麼律政精英。
她骨子裡藏著一個很叛逆的靈魂。
是可以為一個人倔強十年。
可以一個人去遠方旅行。
也能一個人去看演唱會的叛逆靈魂。
她也有叛逆驕縱,也有壞脾氣。
沈歲和以前看到的,也不過半個她。
「我不讓你喊。」
江攸寧蠻不講理地說。
沈歲和無奈笑,帶著幾分寵溺,「那我喊什麼?
寶貝?
攸寧?
哈尼?
小乖?」
「你好噁心啊。」
江攸寧抖了抖身上起來的雞皮疙瘩,「我要吐了。」
「那我就喊你江攸寧。」
沈歲和說:「你名字好聽,我可以一直喊。」
江攸寧:「……」
她大步往前走,「隨你。」
—
從超市出來回家,東西都是沈歲和拎著。
江攸寧就慢悠悠散步。
5:20,岑溪就給她發了消息:【寧寧姐,我們快到了,你下樓吧。
】
江攸寧:【好。
】
慕老師跟漫漫都在家。
她一一道別。
這次出差就三天,但漫漫還什麼都不知道,他樂呵呵地跟她告別。
江攸寧親了親他的額頭,「乖乖聽外婆話啊,等媽媽回來。」
「好的。」
漫漫答應地很乾脆,然後扭屁股就去爬行墊上玩沈歲和給他買的玩具。
江攸寧拎著行李箱出門,結果沈歲和要幫她拎。
成吧。
她以為他只是把她送下樓,結果他說:「上車吧。」
岑溪的車剛好趕到,她趴在車窗邊喊江攸寧,「寧寧。」
「我載你過去。」
沈歲和說。
江攸寧:「你不忙麼?」
他剛回來重新管理天合,適應也得一段時間。
沈歲和理直氣壯:「忙啊。」
「那你?」
「我這不是去臨城出差麼。」
沈歲和聳肩:「今晚七點的飛機。」
江攸寧:「……所以你知道我今天出差?」
「來了以後才知道。」
沈歲和推著她往車裡走,順帶跟一臉懵的岑溪打招呼,「你們在前邊走,我們稍後再跟上。」
江攸寧坐在了他的副駕。
而岑溪坐在車裡,面對這個架勢跟開車的老公說了聲:「我見鬼了。」
沈歲和開車跟著前邊的車。
江攸寧:「你訂的酒店在哪兒?」
「銀翹。」
沈歲和說:「吳峰給訂的。」
還好,不在同一個。
江攸寧稍放了些心。
幾秒後,她板著臉叮囑,「我還沒有答應跟你談戀愛,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然我會報警。」
沈歲和笑:「好。」
「那你還要考慮多久?」
沈歲和問。
江攸寧:「這你也要逼我?」
沈歲和:「……錯了。」
車裡變得寂靜。
良久,江攸寧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想出來個答案。
「等這次出差結束吧。」
她說:「到時候給你結果。」
沈歲和:「好,別逼自己,我能等。」
她皺眉看向他,似是覺得他在欲擒故縱。
沈歲和卻笑了下,「反正,這輩子我就認你一個人。」
「不過。」
他頓了幾秒,聲音變得低沉,「在此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應該知道,但你從未知道的事情。」
江攸寧:「嗯?」
沈歲和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他閉了下眼睛,車子剛好停在機場的停車場。
「那年春節,我媽是因為想讓我們離婚,夜裡選擇了自殺,我那幾天都在醫院陪護她。
她不是生病,是自殺。
而且在我把她接回去住的那天晚上,她在你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藥,而且第二天,我在你的枕頭下發現了一枚針。」
「我最終選擇了離婚。」
沈歲和說:「因為我是她的兒子。
這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不是我離婚的藉口或者苦衷,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我身邊曾經有一個不安定因素在,如果以後我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去祭拜她或是怎樣,我知道她對你做的很多事很過分。」
「你終於說出來了。」
江攸寧笑著看向他:「我以為你會把這些事帶入墳墓里。」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沈歲和說:「我不想騙你。」
江攸寧聳了聳肩,推開門下車,「你看見的那根針是我不小心丟了的,她沒放過。
那天我給你補了襯衫的扣子,不小心丟了。
不過安眠藥那個事,我後來在收拾客房的時候看見了,猜出來一部分,後來跟裴旭天證實了一部分。
大概知道了吧。」
「沈歲和。」
她站在風裡喊他的名字,「我討厭她,以後就算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會去祭拜她。
可她現在死了,我也無從追責,她那樣子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但是我想說那場婚姻的結束,是你有問題,我也有問題。」
江攸寧說:「就算沒有她,我們也會離婚。」
沈歲和跟她隔空相望,「我知道,我會改的。」
江攸寧拎著自己的行李箱往前走,風吹亂了她的頭髮,沈歲和已經幫忙拎著她的行李箱,走在她身側。
她低聲說:「如果以後,我還要結婚,我一定是嫁給愛情。」
「好巧。」
沈歲和趁她不注意揉了揉她的頭髮,很快又收回手,他笑著說:「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