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人

  秦之顏將人帶回了郡王府。

  她住的是墨寒炫的聽雨閣,這裡本來就有不少伺候的小廝,多一個男人並無大礙。

  只是初九的樣貌和行為太過怪異,洗了澡衣服都沒穿好就跑去找秦之顏,一把就抱住了她的腿。

  這一幕正好被聞訊過來查看的婆子看到,不多時柳娥就帶著人浩浩蕩蕩地沖了進來。

  「秦之顏,你好大的膽子,偷人都偷到王府來了。」

  「來人,把這對姦夫淫婦給我拿下!」

  她帶的是王府的護院,而不是府兵。

  她雖然執掌內宅,卻沒有那個權力調動府兵。

  不過護院也都是練家子,對付一對狗男女綽綽有餘。

  她心中冷笑秦之顏的不堪一擊,只等著看好戲。

  可接下來,她養的四個護院全被初九摁在了地上揍得昏迷不醒。

  柳娥嚇得躲在幾個婆子身後,抖著手指著秦之顏罵,「翻了天了,真是翻了天了。」

  秦之顏將初九叫回,神色淡淡地起身衝著柳娥福了福身。

  「姑母,您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你帶人闖進我的內院,不分青紅皂白就將偷人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還不許我反抗了?難不成我要由著你誣陷栽贓?」

  柳娥身邊最得力的婆子冷嗤一聲。

  「我親眼所見,這個外男和你摟摟抱抱,像你這種女人,就該被浸豬籠。」

  秦之顏面沉如水。

  「這就是姑母調教的下人嗎?不分尊卑,詆毀主子,還真是讓之顏大開眼界。珠兒,把她帶過來,掌嘴!」

  能留在柳娥身邊的婆子,沒一個手段乾淨的。

  可這會兒他們被初九嚇破了膽,完全忘記了對抗,嗷嗷慘叫著被拽跪在地上,啪啪就挨了幾個嘴巴子。

  柳娥見勢頭不對,立刻帶著人往外走。

  「秦之顏,我現在就去請王爺,我看你如何跟王爺交代。」

  被打腫了臉的婆子連滾帶爬地跟了出去。

  喜兒低聲道,「小姐,要不還是將初九送走吧,萬一王爺誤會……」

  秦之顏抬手制止。

  「此事,我另有打算。」

  她瞥了眼周圍看熱鬧的小廝,不用柳娥告狀,府中的消息怕是早就傳到墨寒炫的耳朵里。

  「珠兒翠兒,你們慢慢教初九規矩,我去看帳本,除了王爺,不准任何人打擾。」

  她說完進了臥房。

  墨寒炫回來的時間比她想像的還要晚,推門進來的時候,她還有一箱帳本沒有看完,腦子都有些懵。

  她抬手揉了揉額角,這才下了榻子衝著男人行了禮。

  「王爺用膳了嗎?我讓人備了參湯和點心。」

  墨寒炫看著她平靜的小臉,頗為玩味地勾了下唇。

  「你怎知本王會回來?」

  內宅那點事,他根本不會在意。

  秦之顏起身給他倒了杯自己煮的茶遞了過去。

  「按照族制,明日王爺應帶臣妾去宮裡謝恩。」

  她不提,墨寒炫差點忘了。

  他抿了口茶,清香之中帶著些薄荷味,醒腦提神。

  味道竟然很不錯。

  他仰頭喝乾,茶盞在指尖隨意把玩著,狹長的眸子帶了幾分冷諷。

  「你以為找一個身手不錯的護衛就能在王府內毫髮無損地活下去?」

  秦之顏輕撩起裙擺,端坐在他的對面。

  「至少,臣妾被人打巴掌的時候,能有人擋一擋。」

  她回得乾脆直接,清洌的雙眼真摯明亮,卻又透著一股子遠離凡塵喧鬧的淡漠。

  「臣妾是王爺的妻子,即便您不喜歡我,但忠貞二字,臣妾拼死也會做到。我會儘快教好初九府中規矩,還請王爺准許讓他留在這裡。」

  字字句句,沒提一句初九的來歷。

  若不是他親眼所見,還真信了這女人只是想找個幫手而已。

  「若本王不允呢?」

  茶盞落在桌面上,不輕不重的脆響讓本就不溫馨的氣氛變得緊張許多。

  秦之顏交握在一起的小手也跟著緊了緊。

  她對墨寒炫的了解並不多。

  前世幾個皇子為了那個位子爭得頭破血流,墨寒炫則四處征戰用戰功保住了中立的郡王府。

  常年殺伐的人,心中自有溝壑,算計反而不好。

  她沉思片刻,起身走到小茶几前將幾頁宣紙拿過來平鋪在墨寒炫的面前。

  「我娘的鋪子一直在我爹手裡攥著,出嫁才遞交到我手中,這些年的帳目我今日大約翻看了一下,入帳出帳雖做得沒有漏洞,可還是存在很大的問題。以後這些都是王府的產業,我覺得理應跟王爺說一聲。」

  這個話題轉換的很快。

  墨寒炫卻並不覺得意外,他很好奇,這女人準備幫秦政出什麼招。

  幾頁宣紙看過之後,墨寒炫的眼底閃過驚艷之色。

  這女人竟然能通過商品的進出數量結合盈虧找到了他都沒發現的一條線。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如果本王徹查,你爹難辭其咎。」

  秦之顏再次起身行了一禮。

  「王爺,臣妾選您。」

  表忠心?

  墨寒炫伸手將她微微垂下的小臉抬起。

  「就為了換初九留下?」

  秦之顏與之對視,眼底並無退縮。

  「臣妾只想安身立命,若王爺護我,是臣妾之福,若王爺他日心有所系,容不下臣妾,臣妾只希望王爺能許我和離。」

  下巴上的手指猛然收緊,略顯粗糲的繭子將肌膚壓住了紅痕。

  秦之顏疼的眉心皺了一下,眼神沒有躲。

  僵持片刻,墨寒炫鬆了手,看著她下巴上的痕跡,略帶嫌棄。

  「嬌成這般,還敢跟人逞兇鬥狠,蠢!」

  他從袖口摸出一個小瓷瓶隨手丟在桌上,抓著那幾張宣紙起身走了。

  他沒再提攆走初九,秦之顏也沒再問。

  二人心照不宣地達成了某種協議,這種感覺,讓秦之顏的心情變得很好。

  她將小瓷瓶打開聞了聞。

  上好的金瘡藥,怕是只有宮裡的御醫才能配出來。

  她摸了摸下巴,並未在意,叫來了珠兒,將金瘡藥遞給她。

  「王爺賞的,你給初九換上。」

  還沒走到書房的墨寒炫聽得一清二楚,一張俊臉瞬間黑了幾分。

  要不是明日入宮怕她胳膊上的傷會失禮,他才不會留藥。

  這個該死的女人,倒是捨得給一個奴隸用!

  他越想越不爽,抬手找來暗衛。

  「去查清楚那個初九到底是什麼人?」

  黑影落在窗外應了一聲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