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娥見他出現登時開始哭天喊地。
「南兒,他們欺人太甚啊!害死了你的妻兒,還要辱她清白,走,你扶著我去請太妃,我就不信,這王府還能讓她秦之顏一手遮天了!要是太妃縱容,我們就去陳家,請了陳老太爺去皇宮告御狀!」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她整個人都在顫抖,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好像下一刻就能昏死過去。
婆子丫鬟手忙腳亂的扶著她。
墨振南氣的衝到秦之顏身邊,指著她就想罵。
翠兒和秋月全都擋在了前面,這裡是錦和苑,聽雨閣的小廝並沒有跟來。
一旦鬧起來,她們都是女子,完全處於下風。
劍拔弩張間,秦之顏抬手拍了拍秋月和翠兒的肩膀,讓二人讓開,她神色冷淡的走向墨振南,毫無預兆地揚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抽了過去。
抽的手腕都疼的有些發抖。
墨振南身上還帶著未散的酒味,被打的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整個人懵了一瞬間就暴跳如雷。
「你他娘的找死……」
「啪!」
又是一巴掌,沒有半點猶豫。
墨振南是真的怒了,擼著袖子揚起了胳膊作勢就要還回來。
秋月和翠兒嚇得驚叫出聲。
「小姐,小心。」
「都讓開!」秦之顏厲聲喝退二人,眸色冰冷的看著墨振南,「要打我?別慫,打啊!」
墨振南想起那日的十大板子,心中發虛,舉起的胳膊僵在半空,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柳娥氣不過,拽著丫鬟婆子的手沖了過來。
「秦之顏,你憑什麼又打我兒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秦之顏冷笑一聲,這一次連稱謂都變了。
「柳氏,錦和苑是老王爺賜給你的,陳蕊是你親自為墨振南選的兒媳,如今陳蕊生死未卜,腹中之子更是無辜殞命,可你看看你的好兒子在幹什麼?他滿身酒氣,滿身胭脂香,這便是你柳家的家教傳承嗎?」
柳娥被堵得啞口無言。
秦之顏朝李肅點了下頭。
「有勞李太醫,誰再敢攔,拉出去杖責二十!」
墨振南立刻將手放了下去,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以後,頓覺異常丟臉,一張臉都漲得通紅。
李肅立刻背著藥箱走進了內室,秦之顏緊隨其後,進門之前看向陳清,「勞煩你帶著翠兒去一趟陳家,無論陳蕊是生是死,今日,錦和苑必須給陳家一個交代。」
她說的是錦和苑而非王府。
翠兒立刻福身應下。
陳清不敢耽擱,看了張氏一眼,帶著翠兒匆匆走了。
秦之顏又看向秋月,「你回聽雨閣,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外出。」
隨後她扯下腰牌遞過去,「叫府兵守住前後門,誰敢亂闖,直接拿下。你去正門候著,陳家來人之後立刻帶來錦和苑,另派兩個小廝去靜思堂外守著,不准人去驚擾太妃!」
「是,小姐!」秋月雙手接過令牌也匆匆離開。
交代完這些,秦之顏彎腰將小奶虎抱在懷裡,那個粉色的肚兜仍被小奶虎咬在嘴裡,用爪子輕輕地撓著。
秦之顏想拽開沒能成功,此刻也沒時間再理會,便由著它在懷裡抱著耍,邁步也進了內室。
張氏緊跟其後,柳娥回過神來,眼底閃過一抹陰戾,伸手在墨振南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外男進了你夫人的內室,你還愣著幹什麼?」
說著就要拽著他一起進去。
墨振南早就聞到了血腥味,牴觸的使力掙開,「不是都死了嗎?死了還怕被人看嗎?我不去。」
「你這個逆子!」柳娥恨鐵不成鋼的踹了他一腳,壓低了聲音提醒,「陳家一會就來人,你不得做做樣子嗎?」
墨振南這才不情不願的被柳娥拽著跟了進去。
房間內的血腥味更重,秦之顏看到了床上破敗如柳絮的陳蕊。
心中雖冷寂,卻也並非毫無觸動。
前世,顧彥昭害過很多女人,可她只是聽過,卻沒有親眼見過小產慘烈到血崩的女人。
「王妃。」
這時一隻溫熱的手握在了她的手腕上,輕輕拉了一下,讓她緊繃的神經鬆了松。
她轉頭看向張氏。
張氏低聲道,「王妃雖嫁人,卻並未生產過,這種場面實在不宜多看,會留下陰影。左右我們都不懂醫治,不如坐在一邊等吧。」
她用了些力,拉著秦之顏坐在了不遠處的桌子上。
柳娥看了眼正在施針的李肅,衝著秦之顏冷聲道,「如果他救不活,你自己跟陳家交代!」
秦之顏皺了皺眉,此刻卻不願跟她逞口舌之爭。
墨振南根本沒往床上看,一臉的厭煩不耐,目光不經意掃過秦之顏懷中抱著的雲虎,神色陡然怔了下。
初始他以為那是一隻體型肥碩的貓。
雲國貴婦,很多都喜歡養貓,因為太后喜歡,眾人自然要投其所好。
這會兒小奶虎的臉正好對著他,那雙虎眼異瞳,和剛剛他看過的那張畫像一模一樣。
白色異瞳的小老虎,難道那些人要找的是秦之顏。
他心中大動,轉身就要往外走。
柳娥急的一把拉住他。
「你幹什麼去?」
「我有急事。」
墨振南此刻心潮澎湃,感覺下一刻就能將整個陷阱挖好,只等著墨寒炫跳進去。
當即甩開柳娥的手臂,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南兒!」
柳娥跺了跺腳,緊跟著追到了外面。
「攔住他,給我攔住他。」
張氏忍不住搖頭輕嘆。
「陳家應了這門親事的時候,還曾炫耀過,說郡王爺常年在軍營,不會理會王府內務,以後王府主母必是陳蕊。而陳蕊生的孩子,還可以跟著皇家姓氏,那是天大的榮光。誰成想不過兩年時間,便如此……唉,可憐女子一生,所尋郎君何其重要!」
秦之顏心裡有些發沉,將小奶虎放在桌上,起身走到了床邊。
「李太醫,可有法子?」
李肅抬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面色並不好。
「回王妃,情況不樂觀,我用銀針吊著她一口氣,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
床上的陳蕊,臉白的像鬼,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冷。
秦之顏沉思片刻忽然湊近陳蕊的耳邊低聲說道,「你的孩子早就保不住了,你自己知道,可你還是喝了古月兒給你的安胎藥,你以為只要保住這個孩子,就能拉得住墨振南,就能在錦和苑中立於不敗之地嗎?如今孩子沒了,你也要死了,可墨振南連看你一眼都沒有,還在著急去喝花酒,你為了幾千兩銀子拼死拼活,他卻在畫舫中豪擲萬兩拍下了花魁的初夜,你真的甘心就這樣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