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炫隨身帶的銀子並不算多。
最後一串銅錢也付出去的時候,手裡已經抱了第九個油紙袋。
秦之顏使勁兒倒了倒錢袋子,隨即聳了聳鼻尖。
「墨寒炫,你真窮。」
她意猶未盡地看向剩下的半條長街。
「明日還開嗎?」
墨寒炫瞥了她一眼,眼中隱著幾分笑意。
他挺喜歡在這種熱鬧的煙火氣中牽著她的手閒逛。
有一種他從未享受過的平和寧靜。
「明日我帶翠兒他們一起來,還有石川,到時多拿些銀錢,全都吃個遍。」
秦之顏自顧自規劃著名,將空空如也的錢袋子塞進了墨寒炫的腰間,又從他懷裡拿了個裝著肉乾的油紙袋,一邊往回走一邊往嘴巴里送,完全沒有看見男人被噎的發黑的俊臉。
她的規劃中,根本沒提他。
去時不覺得,回來的路累的她雙腿發軟,手腳並用的爬上馬車,剛坐下男人就壓了過來。
「墨寒炫,你……唔……」
馬車晃動,車夫嫻熟地揚起馬鞭,微微的顛簸讓兩個人的身體不經意摩擦。
「本王瞧著王妃的身子已然大好,能吃能玩,還已經打算了明日的計劃。」
帶著薄繭的大手順著裙擺滑了進去,不輕不重地揉捏著腿上的肌膚。
隔著薄薄的褲子,掌心的溫度燙的人發顫。
「墨寒炫……」
秦之顏得了片刻空隙,微微揚起脖子,卻躲不開男人的唇在耳垂脖頸處的肆虐。
「你……別……」
她的聲音抖得厲害,身體根本使不上力氣,可又知道不可以。
前兩次意識都不清醒,這會兒若是再沉淪其中,算怎麼回事啊。
男人忽地抬起頭來,染滿情慾的眸子,又黑又沉。
「不行嗎?」
秦之顏剛想說當然不行。
男人卻再次開口。
「可你剛剛說,我在你面前,不必隱藏喜惡。」
這能是一回事嗎?
秦之顏氣的想踹他,卻又被男人扣著後腦勺狠狠吻住。
車內的空氣逐漸變得炙熱滾燙,男人壓抑的喘息,低沉又性感,一下一下撩動著人心。
秦之顏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情慾的滋味,清晰的感知著男人因她而起的變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在被撫慰戰慄。
最後一層布料被褪下的瞬間,馬車陡然停住。
外面很快想起陳珂的聲音,「王爺,出事了!」
墨寒炫將臉悶在她的胸口,大口的喘著氣,停了好一會兒才啞聲道,「等著。」
將披風給秦之顏隴上,墨寒炫的呼吸還有些喘,黑沉的眸子鎖在秦之顏的緋紅的小臉上。
「顏顏……」
他低低的喚了一聲。
秦之顏此刻的腦袋還在恍惚,整個身體還在輕輕的打著顫,根本沒辦法思考,只是下意識的應了一下,嗓音又軟又嬌。
「嗯……」
墨寒炫盯著她。
「你並不排斥我。」
風從掀開又落下的布簾里吹進來。
吹散了秦之顏身上薄薄的汗珠,她冷的輕輕抖了抖肩,腦海里滾動著剛剛墨寒炫的話。
「顏顏,你並不排斥我。」
不能假借醉酒,不能怪罪在紅妖之毒,她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沉淪。
這讓她心裡空空的,又熱熱的,很慌。
墨寒炫沒說太久的話就回來了,看著秦之顏將自己包在嚴嚴實實,只露出倆眼睛的小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怕什麼?」
「我……我沒怕!」秦之顏懟了回去,氣勢明顯矮了一截。
馬車繼續前行。
秦之顏原以為他會出去做事,卻見他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和她一樣坐在了地毯上靠著座椅邊,忍不住伸出小腳踢了踢。
「發生了什麼事?古月兒行動了?」
白嫩嫩的小腳,泛著淡淡的粉紅,被男人一掌握住。
「你鬆開!」
秦之顏往後抽,抽了幾次都沒有抽回去,有些羞惱。
「有汗。」
「我不嫌棄。」
墨寒炫回的乾脆,噎的秦之顏直接翻了個白眼過去,掙不開索性就不掙了,又輕輕踹了踹,「你快說。」
「古月兒行動沒行動我不確定,不過有人要殺她。」
男人的話讓秦之顏坐直了身體。
「什麼人要殺她?是針對她還是針對你,又或者……針對林執?」
墨寒炫在她的腳心輕輕撓了一下,看著她貓兒一樣縮了回去,眉宇之間露出愉悅之色。
「不是高手,但擅長暗器,身上還有一股子硫磺味。」
「硫磺味?」秦之顏皺了皺眉,「鬼市的殺手?」
墨寒炫眸色微凝。
「你了解的倒是很多。」
秦之顏沒理會他的調侃,緊著問了句,「人跑了還是死了?」
「跑了,陳珂讓陳七護著古月兒回了王府,他去追兇,差點中了暗算,那鏢,有毒!」
墨寒炫碾了碾指尖。
「六對二,竟然沒有強攻偷襲,鬼市接下的買賣,怎麼可能不見血?」
他的疑問,讓秦之顏的心思忽地動了動。
「那鏢,長什麼樣?」
「你要看?」
墨寒炫見她點頭,從座椅下的暗格里拿出了文房四寶,狼毫筆沾了墨落在了白色的宣紙上。
秦之顏發現,墨寒炫的手指特別的好看。
不似書生的修長蒼白,骨節分明有一種流暢的美感。
「你還會畫畫?」
幾筆勾勒,形狀倒是清晰明了。
墨寒炫耳尖微微紅了紅。
「丹青詩書,我也曾被母妃教導過做一個文雅王爺,不過,我更愛長槍。」
他將畫好的圖案轉向了秦之顏,指尖點了點圖形的最下方。
「這裡,是紅色的,倒是有些像蠍子尾巴。」
秦之顏定定的看了片刻。
「不是像,它就是蠍子尾巴。」
見她神色異常,墨寒炫不由問道,「你認得這個暗器?」
秦之顏點點頭。
她的確認得。
前世翠兒死之前,就是被這種暗器刺中了後背。
當時她悲痛萬分,派人追蹤過兇犯來源,查到了鬼市之中一個叫安冉堂的地方,顧彥昭得知以後,讓初九滅了整個堂會。
「我知道用這種飛鏢的人來自哪裡?我要和你一起去鬼市。」
「不可能!」
墨寒炫直接拒絕。
鬼市在京城由來已久,那條地下暗河圍繞而成的地下城窟,藏匿著很多見不得光的人和物,就連御林軍都沒有把握剿滅。
如黑與白,矛盾的存在著。
似乎已經在京城所有人的印象里扎了根。
明知危險不可觸,卻又神秘的引人去探尋,去借力。
墨寒炫的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
「你說地點,我帶陳珂去。」
秦之顏其實還想去查查天汁花,見男人態度強勢,有些蔫吧的又窩了回去。
「你們今晚就去嗎?」
「陳珂說有人救了他,他去表達謝意,若時間來不及,明日不遲。」
墨寒炫說完,車內忽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
片刻後兩個人同時看向對方,表情也隨之變得怪異起來,異口同聲道,「不會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