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紅珠叫來的丫鬟小廝圍在外面竊竊私語。
「都好好看著,王爺對我家姑娘的恩寵,到底有多大。」
紅珠得意的環抱雙臂,仿佛古月兒已經成了王府主母。
此刻的古月兒正在檢查藥材,每拿出一種都會大聲的宣揚它的好,及其珍貴程度。
惹得周圍看熱鬧的人越發艷羨。
她說的時候還不忘偷偷看向墨寒炫,見他眉宇舒展,似乎很滿意,膽子便越發的大了起來。
將最後一盒百年紅參放下後,她嬌滴滴地衝著墨寒炫行了一禮。
「王爺,您對月兒實在太好了,這麼長時間還仍惦記著月兒從母胎裡帶來的虛寒之症,不過,我的身體已經被師父調理的差不多了,實在用不到這麼多珍貴的補藥,不如送一些給王妃姐姐吧,免得她跟您鬧。」
既說了王爺對她的寵愛,又體現了自我的大度和秦之顏的壞脾氣。
古月兒等著看戲。
墨寒炫卻將目光掃向一旁的翠兒和秋月。
「都記好了嗎?」
翠兒立刻福身行禮。
「回王爺,奴婢都記下了。」
「記下了就好好給王妃安排藥膳,若王妃的身體有任何閃失,本王唯你們是問。」
墨寒炫說完又掃向不遠處看熱鬧的眾人。
「王妃主理內務,已是辛勞,爾等不可惹她不快,明白嗎?」
眾人原還在羨慕古月兒的盛寵,被這兩句吩咐嚇得直接回神,哪裡還敢看熱鬧,規規矩矩行了禮全散了。
壓低的議論聲卻全落進了紅珠的耳朵里。
「真丟人,那藥材明明是王爺給王妃補身子的。」
「這是想爭寵想瘋了吧。我看王爺一點想恩寵她的意思都沒有,不會就是看中了她的醫術啊。」
「哦,原來是請她來做府醫的啊。」
紅珠的臉快被氣綠了,卻又說不出什麼,只能看向古月兒。
古月兒此刻的臉色不比她好看多少,雙眼看著淚花,似難以置信的看著墨寒炫。
「王爺,這些藥材,您不是送給我的嗎?」
墨寒炫站在石階之上,眉宇微皺的看著她。
「你是本王的朋友,又對本王有恩,若有需要,可命你的丫鬟出門購置,銀錢方面,找王妃申請便是,本王已與王妃說過。」
古月兒拼命斂下情緒,袖子裡的雙手死死攥緊,指甲幾乎掐進肉里,聲音盡力溫柔大度。
「月兒身體康健,無需這類補藥。王爺既然要給王妃做藥膳,不如讓月兒開幾個可用的方子給王妃……」
翠兒忍不住出聲打斷,「姑娘有這閒心,還是管好自己吧,別沒事上趕著找不痛快,我家小姐所需藥膳,自有我們打理,用不著你操心。」
古月兒似受了多大委屈,又不得不隱忍一般,垂下眼瞼又衝著墨寒炫躬身一禮。
「是月兒多事了。」
說罷期期艾艾的走了。
翠兒氣的翻了個白眼,回神就看到墨寒炫的目光掃了過來。
她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僭越了規矩,正要跪下,卻聽見墨寒炫的聲音淡淡響起。
「你是王妃的陪嫁丫鬟,要護好她。」
古月兒還沒有走遠,聽見這話,眼底閃過一抹狠辣,卻又轉瞬即逝。
翠兒瞬間明白了墨寒炫的意思,驚喜地福了福身。
「奴婢遵命。」
外面的喧鬧,秦之顏聽得一清二楚。
等墨寒炫進來以後,她微微撐起身體。
「你如此,不怕寒了那女子的心?」
「顏顏此話,是在怪我無情,還是在怪我多情?」墨寒炫噙著笑坐在她身邊。
秦之顏抬手指了指對面,唇瓣微微嘟了嘟。
「那邊有位子,你為何偏要挨著我。」
「剛剛不是說腿酸嗎?我給你揉揉。」
男人的大手不由分說地落在了腳踝上,順著小腿一點一點的揉,輕重力度竟然極好。
秦之顏掙了兩下,又捨不得舒服的勁兒,索性由著他去。
「昨夜你沒回軍營,今日又早早回來,初九的事情,可處理好了?」
「那事急不得,倒不如先說說雲歡。」
墨寒炫抬眸看著她,並不似往常的凌厲。
「昨夜你醉酒以後,猜猜是誰點了她的初夜?」
秦之顏還真猜不出,將小腳丫從男人掌心抽出,換了另一隻進去。
自然中又有些嬌嬌的神態看的墨寒炫心癢,眼底帶了笑意,倒也沒用她繼續猜,「是墨振南。」
「誰?」
秦之顏驚得坐直了身體,又因為腰間的不適而皺了皺眉。
墨寒炫扶住她的小腰揉了揉,「此事既然我已知曉,你便不必擔心。」
他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問一句。
「雲歡的後背畫了一片火紅的楓葉,不知是何意?」
「紅色楓葉?」秦之顏眉心再次皺起,頓了頓道,「秦政……可判了?」
她回門之日,秦政送出了密信,其上就有紅色的楓葉,這事,墨寒炫知道。
「此事我正要與你說,老二替他求了情,罷了官職,人放出來了。以前的宅院被充了公,過段時日會被放出,你可願要?」
對於能座宅院,秦之顏沒什麼興趣。
雖然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卻並沒有多少開心的回憶,還將她娘的一生困死在其中。
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瑞王如此直接?」
前世,瑞王的確善於算計人心,也曾是顧彥昭最大的敵人。
但是,他一直以賢王自居,直到最後階段,他才漸露野心,為何現在就著急露頭,這絕對有問題。
聞言,墨寒炫冷冷笑了一下。
「何止如此,他還利用秦政曝出的線索,挖了老大好多條線。」
秦之顏知道秦政輔佐的是大皇子墨涵庭,對此並不意外,「九龍齊聚的局面剛剛形成,就如此作為,殿下不覺得瑞王有問題嗎?」
「他當然有問題。」墨寒炫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聲音漸冷,「瑞王跪求皇上饒秦政不死,用的是體恤你我的名義,他對老大做的那些事情,自然也就扣在了我的頭上。」
「體恤你我?」秦之顏略一思索便想通了。
私鹽涉及到墨寒炫,梧桐街走銀的鋪子也源自於秦之顏之手,秦之顏脫離秦家在前,走銀一事在後,多疑的帝王,又怎麼可能輕易相信,墨寒炫與此事無關。
還有……東陵!
瑞王果然還是前世那個善於謀算的瑞王。
如此下來,將墨寒炫整個推到檯面上,就算東陵駐軍牽扯到他這一方,也會被輕易化解。
她眯了眯眼,殺意暴增,一隻大手卻輕撫在她的臉頰上。
男人那張俊美無雙的臉輕輕壓了過來。
「顏顏,告訴我,墨涵幀到底對你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