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顏反應之後,整個人是有些呆的。
成婚以後,她一直在等古月兒出現。
可這段時間,墨寒炫對她如何,她也不是石頭,能察覺得出來。
雖有牴觸,卻也不可否認地心中存了悸動。
如今九龍齊聚的局面已經打開,接下里的事情怕是難有輕鬆。
原以為可以攜手並進,古月兒卻來了,猝不及防,卻又好似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翠兒還沒打聽回來,古月兒的人便已經回來聽雨閣,來到了秦之顏的房門外,一身淡青色裙褂,清雅秀麗,盈盈一拜,不卑不亢。
「古月兒見過王妃。」
前世,秦之顏知道古月兒這個人,卻鮮少接觸。
外界傳聞她是墨寒炫的摯愛,更是因她冷落了秦玉婉。可皇室宴席,官宦女眷的聚會,都極少見到她出現。
以至於秦之顏對她的認知,也只停留在「墨寒炫的摯愛」上面。
頓了一下,秦之顏斂下情緒,淡淡回了句。
「起來回話。」
「謝王妃!」
古月兒抬起頭,皮膚很白,眉心紅色鈿花襯著本不怎麼出色的五官透出嫵媚之感,又與周身清雅的氣質形成了極為鮮明的衝突。
的確很吸引人。
「你便是嫂嫂說的古神醫?」
古月兒淺笑,也並未踏進房間,依舊站在門外,亭亭如荷。
「月兒得王爺厚愛,准我入府暫住,自當回報。月兒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這身醫術,見府中有病患,理應盡力。」
秦之顏盯著她那張小臉,心裡很不爽。
「錦和苑的大姑奶奶,你也去看了?」
古月兒似沒有看到秦之顏的神情一般,回得依舊從容。
「看過了,大姑奶奶是心急心驚所致,行了針,我親自煎了藥送過去,今日精神已經爍爍。」
除了「墨寒炫的摯愛」,秦之顏對這個女子有了初步的認知。
這並非一個心思單純之人。
來了郡王府,又是外人,主母不在,自當打聽一下府中情形,以便將來共處。
可這才兩日,她沒有安分守己地在聽雨閣,卻成了錦和苑兩個人的座上賓。
當真是有趣。
怪不得前世秦玉婉被修理得那般慘,半點能喘息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當賞!」
古月兒又福了福身,「王妃客氣,月兒受王爺恩澤庇佑,不敢索要賞賜。若王妃無事,還請准許月兒告退,大姑奶奶的藥,還沒有煎好。」
秦之顏理了理袖袍。
「去吧,好生伺候。」
「是!」
古月兒再次福身,退後兩步轉頭離開。
側院內,翠兒氣的小臉通紅,站在她對面的小丫鬟插著腰,臉上沒有半點怯懦退讓。
整理東西的小廝不敢插嘴,皆離的遠遠的。
這時小丫鬟忽然衝著翠兒身後行了一禮。
「姑娘回來了。」
翠兒回頭,看到古月兒的瞬間怔了怔,臉色越發不好。
古月兒態度卻很是溫和,淡笑著點了點頭,「你是王妃身邊的丫鬟吧?我剛剛去跟王妃見了禮,不知你來我的住所有什麼事?」
翠兒總不好說是來試探的,抿著嘴沒說話。
那小丫鬟的語氣卻極為鋒利。
「姑娘,她還能來幹什麼,還不是替她家主子來看看姑娘是什麼樣的人?」
「紅珠,慎言。」古月兒眸色凌厲地掃了她一眼,看向翠兒的時候又恢復了親切,「我這院子裡多是藥材,分類極為精細,王爺許我住在這裡,曾承諾不會讓人驚擾。」
將墨寒炫都搬了出來,翠兒哪裡能反駁,匆匆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紅珠在她身後冷哼一聲,「莫要再來自找無趣。」
翠兒氣的整個人都要炸了,又不敢被秦之顏發現,只能去後院找秋月嘮叨。
秋月對三妻四妾的事情看的極淡,她以前伺候過的女子沒有一個獨寵的,實在是難以感同身受,甚至還勸了兩句,秋月這火怎麼也消不下去,以至於伺候秦之顏沐浴的時候都帶著氣。
「碰了一鼻子灰?」
秦之顏擦著身子,側頭瞥了她一眼。
因為月信還未結束,不敢泡水,只簡單沖洗了一下。
翠兒正在幫她擦拭頭髮,聞言實在憋不住了,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小姐,我覺得那個女人來者不善,你可要早做準備。」
「準備什麼?」
秦之顏將汗巾放下,去拿屏風上掛著的乾淨內衫。
翠兒見她毫不在意,越發著急。
「小姐,雖然王爺現在對您很是寵愛,但是您現在還是處子之身,還沒有跟王爺洞房,若是那女人在你之前承恩……」
秦之顏穿衣服的動作頓了一下,卻也只是一下,便繼續繫著帶子。
「若如此,我自當祝福王爺與她。」
「小姐!」
翠兒是真的看不懂了,委屈巴巴的站在秦之顏面前,又心疼,又無奈。
秦之顏知道她是替她心焦,被水汽蒸騰著的眸子亮晶晶的。
「你和珠兒與我自小一起長大,是我娘賣給我做家生奴的,我且問你,你覺得我娘如何?」
翠兒不知何意,認真想了一下才道,「夫人極好,溫柔聰慧,持家有道,對我們這些奴婢也極好。」
「是啊,極好。」秦之顏輕嘆了一聲。
翠兒卻越發著急。
「小姐,夫人就是前車之鑑啊,若夫人能厲害一些,將老爺抓得更緊更牢固,便不會……」
「你覺得抓得更緊更牢固便不會嗎?」秦之顏淡淡打斷她的話,「那你覺得柳娥厲害嗎?」
翠兒噎住。
是啊,柳娥不厲害嗎?
在她們入府之前,可是名副其實的內宅之主,而她的夫君胡慶和更是贅婿,可如今不也讓那蘇歡歡入了府?
還帶這個孩子。
思及此,翠兒氣的跺了跺腳。
「男人當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秦之顏被她逗笑。
「你這話可敢當著王爺的面說?」
翠兒徹底沒了脾氣。
「小姐,你莫要打趣我。奴婢只是覺得,你和王爺當真是天作之合,如今卻多了一個……實在可惡。」
秦之顏卻已經平靜下來,抬手揉了揉翠兒的腦袋。
「行了,女子在這世間並非只有男女之事,只能安於內宅,我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也不會走我娘的老路。以後莫要去打擾旁人,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便可,明白嗎?」
這時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
「稟王妃,李太醫求見。」